慈寧宮內殿裏。


    楊總管端著熱茶進了殿,裏麵太後正在梳妝,“偏殿那邊是什麽情況?”


    聽聞太後的話,楊總管把茶水放在一旁,隨後上前說著,“迴太後娘娘的話,偏殿被皇上的人還有貴妃娘娘的人圍住了,奴才不得進去,但是問了診治的太醫,就是說皇上病情複雜,但並無大礙,得好好休息,至於貴妃她.........”


    “她如何啊?”太後放下手中金釵,轉過身來看著楊總管。


    楊總管趕忙說著,“迴太後娘娘的話,也並不什麽大事,就是貴妃照常吃喝,還還偶爾傳來什麽琴聲笛子聲的。”


    他就是想說貴妃一點都不焦急,反而是大張旗鼓的,幾乎要把慈寧宮當成自己的地盤了。


    太後氣得笑了,“她真是好得很,區區一個貴妃,不僅敢擅闖慈寧宮,還把這裏當成自個地盤了,好得很。”


    楊總管聽得出太後娘娘是生氣了,趕忙安撫,“太後娘娘,現在前朝後宮都在動亂,該您主持大局穩定後宮才是。”


    他這話說得是意味深長。


    太後扭過頭去,看著鏡中人,眼眸深邃,她另拿了點翠珠釵換上,“哀家陪伴先帝,也曾見過風浪,現在不過是有點小事,驚恐什麽。”


    她往窗邊看去,“若非當初景坤出事,也許今日就有不同的光景。”


    楊總管眼神微變,趕緊低下頭。


    此等話,不是他這等太監能夠聽得。


    “太後娘娘,德妃和妃李淑容求見。”外麵的小公公進來稟報著。


    楊總管看了一眼外頭,“太後娘娘,她們都是與貴妃交好的,怕是借著請安的名義,前來打探消息的,讓老奴去告知她們改日再來吧。”


    太後扶著身邊嬤嬤的胳膊站起身,她端著儀態,擺手,“讓她們進來吧。”


    她那雙略帶渾濁的眼眸裏溢出幾分的思緒。


    隻是沒想到李淑容也會前來,她對貴妃倒真是有情有義,也難怪她會選擇背叛她。


    楊總管領命下去。


    偏殿裏還有斷斷續續的琴音。


    溫冬跟明夏守在門外,就聽見裏麵傳來貴妃娘娘的聲音,“不學了不學了,乏了。”


    洛書然起身,飲了一口水,手指尖都覺得泛疼。


    後麵傳來嗤笑聲,洛書然更覺得不悅,她轉過身,沒等過去,就被祁景恆抱起來。


    “皇上還笑,您這琴譜太複雜,明顯是故意刁難臣妾。”洛書然說著,也不知道皇上在哪裏找到的琴譜,讓她學來解悶。


    可彈了幾天了,她怎麽都沒有學會。


    祁景恆抱著她,頭埋在她的脖頸處,身體微顫,低低地笑出聲。


    洛書然蹙眉,輕輕推開皇上的身子,“皇上,這是嘲笑臣妾呢?”


    祁景恆抱著她坐在琴旁,拿著那琴譜看了看,“朕不是嘲笑你,隻是覺得然然可愛,再者,這琴譜是青雲道長送來的,朕也並未參透其中玄機。”


    聽到這話,洛書然嘴唇顫了顫,“就知道是皇上故意刁難臣妾。”


    這青雲道長隱居在深山但知道很多的事,其中的一些東西,也並非她能夠明白的。


    “皇上這次將計就計,他們真的會上鉤嗎?“洛書然扭頭打量著身邊的皇上。


    這次發生的事情,皇上隻是淺淺說了一些。


    大體是救了端王的人與逝去的四哥有關,所以遭到了太後惦記。


    但這些都解釋不了皇上如此打算的緣由。


    洛書然想到的是,上次行刺的事情,就算聞家還有洛家全部倒下,就算涼國臣服,都沒有解釋這一件事的發生。


    再聯係現在,興許有些事就要浮出水麵。


    祁景恆握住她的手,“然然,有些事情,從前朕一直不敢麵對,也許是時候了。”


    他不能麵對的,是曾經,是親情,還有信義。


    洛書然心覺酸澀,就像她夢中那般,身邊的人不曾期待過他,哪怕他成為萬人之上的天下至尊。


    可他的心裏永遠都住著那個得不到關愛的小孩。


    心病總需心藥醫。


    洛書然與皇上說過幾句話,就開始去看康康,她這會吃住都在慈寧宮,就連孩子明夏也就緊著帶過來。


    出去的時候,就瞧見了正殿裏走出來幾個人 ,正是德妃她們。


    她們一見到洛書然,提著步伐就過來了。


    “貴妃娘娘,您沒事吧?”德妃急著開口,又覺得失了禮數,趕忙與和妃李淑容行禮問安。


    “都免禮吧。”洛書然說著。


    和妃看了看周邊,隨後就開始小聲地道:“娘娘,我們是聽聞外麵的一些風言風語,這才趕著過來瞧瞧您,看看是什麽情況。”


    洛書然自然是明白她們的,但這裏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地,“無大礙,你們暫且就待在自己宮裏頭,不要四處走動了。”


    她的話意在勸告,現在發生那麽多事,稍稍不慎就會造成不可挽留的局麵。


    李淑容看了看她,眼裏滿是擔憂,剛剛進去看太後的時候,感覺到與眾不同的氣氛。


    太後每迴心裏謀劃的時候,都會比平常更冷靜,比平常更添慈和。


    恰恰如此,她才怕洛書然真的會遭了算計,尤其是聽聞皇上還生病了。


    洛書然撫了撫她的肩膀,“都迴去吧。”


    李淑容與她對視,知道貴妃娘娘是在與她言說,點了點頭。


    “太後娘娘到。”


    後麵傳來楊總管的聲音,洛書然跟一眾嬪妃都紛紛上前行禮問安。


    太後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來,她微垂眼眸,看著站在麵前的嬪妃們,人比花嬌。


    她往裏麵走,“貴妃,皇上身子如何了?”


    洛書然見太後是要進去瞧皇上,便跟了上去,後麵的嬪妃行了退禮,隨後離開了慈寧宮。


    “太後娘娘,皇上要休息,怕是不能見您。“洛書然說著。


    話一落,就遭受到了太後的冷眼,“哀家是太後,是皇上的生母,哀家要見皇上,難不成還要你同意。”


    洛書然也不懼怕,隻是淡淡迴應著,“太後娘娘,臣妾不敢,臣妾隻是事事以皇上為先,太後若是覺得妥當,臣妾也無所謂。”


    她看了一眼擋在門口的溫冬,溫冬得了意,往邊上退開。


    太後冷笑,隨即走上前去,楊總管跟著推開了門,太後順勢進去。


    裏麵蔓延著一股濃鬱的藥味,王太醫還在給皇上診脈,見太後進來了,便起身來,行禮。


    太後坐在凳子上,詢問,“王太醫,皇上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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