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頭仿佛天生微揚,不說話,就自帶楚楚可憐的姿態。


    雖比不得宮中宓修儀那般明豔碾壓眾人的美麗,但有一種弱弱的氣場,恰恰這最能激起男子的保護欲。


    錢尚寢打量著,也想了挺多,而就見著裏麵的一名美人與畫師爭辯起來,自然是對畫師畫的不滿意。


    畫師無奈解釋,若是實在不滿意,就隻能是重新畫了。


    偏偏那在前麵的美人也有些不滿意,直到錢尚寢進來說幾句,才平息下來。


    畢竟這進了宮的,都有可能會成為主子,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況且這個美人。


    錢尚寢打量著,她看過名冊的,沒記錯的話,她是曹兮蔓,靠著趙太傅遠房親戚那邊的一點關係進來得。


    有皇後在前麵撐著,都不好多說。


    曹兮蔓容顏姣好,但站在這一眾美人的麵前,倒是顯得有些平庸了。


    她坐在那裏畫完之後,就出去,恰好撞到了台階那裏的白慧雅。


    白慧雅吃痛,本就瘦弱的身軀差點摔出去,好歹穩住。


    “你。”


    見她開口,曹兮蔓扭過頭就惡狠狠嗬斥,“你什麽你,好狗不擋道,我還沒說你呢。”


    曹兮蔓說著,眼底裏有幾分得意,其實剛剛帶了一點故意,這個白慧雅是裏麵長得最美的一個。


    相比較起來,會更有威脅。


    前麵的一行人已經是進去了,就算聽到後麵的動靜,也都裝作沒聽見一般。


    留下白慧雅與曹兮蔓麵麵相覷。


    “看來最近嬤嬤教授的宮中禮儀,你都忘了。言語粗魯,行為莽撞。”白慧雅捏著手帕,下意識擦拭剛剛她撞過來的地方。


    那番動作帶著幾分嫌棄。


    曹兮蔓哪能感受不到,當即上前一步,咬著唇,“你惹我,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白慧雅眼裏湧出幾分厭惡,本想說話,就看到前麵仿佛走來了人,那出現的長靴,上麵是帶著龍形一般的祥雲。


    她臉色驟變,隨後看向曹兮蔓的眼神變得驚懼,“我知道,求你別這麽對我,知道你是靠著皇後娘娘,是我不該剛剛站在這裏。”


    白慧雅說著,指尖不自覺地揪住了曹兮蔓的手臂。


    曹兮蔓眼裏閃過幾分疑惑,這人變臉可還真快,但心裏免不了得意,看來她是知道自己是誰。


    當即冷笑幾聲,直接抬手,抽出胳膊,“既然如此,你就跪下來求饒,我可能會大發慈悲,饒你這一次。”


    曹兮蔓見她示弱,為了在那些美人麵前彰顯,聲音也放大了些。


    而剛剛被甩開手的白慧雅,直接從台階上摔了下去,隻見白慧雅吃痛地悶哼,那雙白皙纖細的手掌也被磨破了,溢出鮮血,發簪掉落,整個人顯得很狼狽。


    曹兮蔓瞧見,更加得意起來,“求我,你也配跟我說話,提鞋都不配。”


    白慧雅咬著唇,眼眶的淚水始終沒有掉落,而這外麵的動靜自然引起裏麵人的觀望,錢尚寢走出來,麵色有些不悅,想要訓斥幾句曹兮蔓。


    隻是話在嘴邊,她瞳孔驟縮,趕忙迎上去,行禮。


    沒等眾人迴神,就見著那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出現,他徑直往裏麵走,“朕還真想知道你是誰,是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裏耀武揚威。”


    皇上的聲音冷漠,就像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冰。


    曹兮蔓剛剛就傻眼了,現在聽到皇上說的話,她腿都嚇軟了,趕忙跪地行禮。


    “朕問你話呢?”祁景恆重重嗬斥了一聲。


    嚇得曹兮蔓身體哆嗦,心髒仿佛要離開胸口,直接跳出嗓子眼了。


    “皇上,剛剛是奴婢開得玩笑。”


    她別過眼,就看到白慧雅跪在那裏,不斷落淚,隻是她瞥向這邊的眼神裏,仿佛沒有悲傷,而是夾雜隱秘的笑意。


    曹兮蔓急匆匆指著她開口,“皇上,她就是故意激怒奴婢的,是她害得。”


    祁景恆垂頭看她,本來就心情煩躁的他,便把氣撒了出去。


    “不反思己過,還要血口噴人,好,來人啊,將此人打發出去,不可再入宮,再選秀。”


    皇上的命令都下了,後麵的人趕忙施行,把人拉扯了出去。


    曹兮蔓嚇得呆了,此刻被拉出去,才徹底反應過來,忙喊著,“皇上,皇上,奴婢要見皇後娘娘。”


    到後麵她開始慌了,試圖讓皇上知道她是皇後的人,雖然趙太傅根本沒有關照她。


    可她這次仗著趙太傅皇後的關係,可沒少占便宜撈好處。


    本來做著飛黃騰達的夢,怎麽還沒等開始,夢就碎了。


    這會子,錢尚寢也是慌了,趕忙請罪。


    畢竟管教不當,她們這邊的嬤嬤定會有責任的。


    祁景恆倒是沒有迴應,目光落在跪地的白慧雅那邊,那纖長手指點了點,“叫什麽?”


    聽到皇上的聲音,所有人的眼眸稍稍抬了抬,確認皇上問的是誰,才看向了白慧雅那邊。


    白慧雅緩慢抬頭,那圓圓的小鹿眼,淚水滑落,隨後又怯生生低頭,“奴婢喚白慧雅,是江南知縣之女。”


    祁景恆看了幾眼,便迴過頭,晃著手中折扇轉身走了。


    陳安跟在後麵,看了幾眼跪著的人,確實是楚楚可憐。


    皇上這會子問了名字,難不成晚上就要召寢了?


    當然不止是他有這種想法,瞧著皇上離開,那些美人是個識相的,立馬就出來扶起白慧雅,順帶恭維安慰幾句。


    錢尚寢倒是見怪不怪了,隻是繼續讓她們去畫像,她若有所思地迴頭,皇上怎麽今個兒這般有興致,還親自來這裏了?


    著實是驚奇,畢竟皇上是連選秀都不愛參與的。


    很快,皇上來看新入宮的美人,並且對其中一名美人有興趣的消息傳出。


    別的地方倒還沒什麽大動靜,反正沒有這些美人也會有別人得寵。


    現在看得就是洛書然的笑話。


    麗陽宮內。


    李妃以及德妃和妃,依次過來,前段時間,洛書然不見客,她們隻好不打擾。


    但這迴大家是一起來的,洛書然倒是把她們都請進去了。


    等到裏麵,看著恬靜裝扮的宓修儀,她們幾個都沒有提及後宮裏的那些事,隻是問著一些生活瑣碎。


    洛書然抬眸,看她們都小心翼翼維護那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姐姐們就不必要在我麵前裝,我不出門,難不成宮裏頭這些事我就不知道了?”


    她笑著說完,目光停在了邊上坐著的李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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