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都坐吧。”上位者發話了,同時,舉起了酒杯,麵對著涼國眾人,“各位遠道而來,薄酒款待,朕與爾等同飲,望各位來大祁感受不同風光。”


    祁景恆笑著看向默羽。


    默羽等人,也一同舉起酒杯,趕緊飲盡。


    “今日我等來了大祁,方知大祁如此盛況,著實令我等開了眼界,國主也托我等獻上涼國的薄禮,以表敬意。”


    默羽有禮的站起身,隨後說著,身後的人便把幾份禮物遞呈上去。


    陳安上前領著幾個小公公收著,隨後退至一旁,


    “你家國主客氣了,帶朕一句話,兩國安好,方才是萬民之福。”祁景恆麵帶微笑說著。


    這或許是皇上的真心話,隻有見識過戰爭帶來的殘酷,才能知道和平是有多麽寶貴。


    默羽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個禮,“上位所言甚是,與我家國主是不謀而合,國主派我等來,也正是考慮到這些因素,百姓之福,才讓涼國寶貴的公主不遠千裏而來,現如今看到上位,想來國主是真的能夠放心了。”


    默羽不愧是涼國的名嘴,光是這張嘴,不卑不亢,還能同時捧兩國,再把事情理所當然放在明麵之上。


    也是告訴皇上,公主是國主受寵的,能送過來,就已經很有誠意。


    祁景恆淺笑著,目光看向他身邊的公主蘇雅,恰好她也正在看著他。


    “長途跋涉,可要好些休息才是。”祁景恆舉著酒杯看向她。


    蘇雅不卑不亢地垂眸,隨後舉杯,一飲而盡。


    反觀嬪妃這邊,就有些不淡定了,顯而易見,這是涼國送給皇上的。


    公主,想必一入宮就會有個不錯的位置,對於她們來說,沒有什麽好處。


    “瞧瞧,這眼神,就已經開始勾搭皇上了。”齊昭容翻著白眼,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淑妃難得出席,她全程都沒吃什麽,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謹慎,身邊還緊緊跟著兩個貼身的嬤嬤服侍。


    “早就聽聞涼國公主多才多藝,就不知有什麽新鮮玩意,是我們大祁沒見過的?”淑妃端著儀態,笑盈盈地看著蘇雅。


    趙皇後見淑妃這麽說話,率先瞥向身邊的皇上,見他沒有製止,反倒是不在意的樣子。


    也能猜到皇上幾分心思,是想試試這個公主吧。


    蘇雅鎮定自若地看著淑妃,緩慢開口,帶著一絲疑惑,“不知你是?”


    她說完,不管淑妃那麵色像豬肝般難看,轉而看向了趙皇後,“皇後娘娘,恕我沒有才藝可以展示,況且,在我涼國,能提出這樣要求的,都是父王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妾室,不知大祁是何等規矩,還請諒解。”


    大殿內,一時之間,鴉雀無聲,連用膳的動靜都沒有了。


    不約而同地看著上麵,看了會淑妃,又看了會涼國這邊。


    默羽等人倒是都不說話,顯然是等著看大祁如何迴應,畢竟大祁自詡禮儀之朝。


    趙皇後凝神,涉及兩國之間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此時不能笑也不能擺臉,“這是淑妃,想必她也是一時好奇,新鮮罷了。”


    蘇雅輕蔑一笑,看著那邊的淑妃。


    淑妃氣得跳腳,若不是現在那麽多人在,她恨不得衝上去咬她幾口。


    可她不能,憋著一肚子的氣,淑妃皺眉,覺得腹部都疼了。


    “蘇雅本以為大祁禮儀之朝,自當是規矩大過天,現在見識到了大祁的後宮,跟平常後宮沒什麽兩樣,都是些庸脂俗粉,爭風吃醋,還自以為是。”蘇雅的聲音在大殿傳開,說的話很是刺耳。


    底下臣子們麵麵相覷,確定涼國是故意讓人來給他們找不痛快的吧。


    怎麽送來這麽一個公主。


    偏偏涼國這些年的實力增長迅速,有底氣在,他們駁斥,都需要左思右想,生怕說錯話,還招來禍端。


    祁景恆坐在上位,雲淡風輕地看向底下,“怎麽都沉默了?”


    他說話的時候,還瞥了一眼淑妃。


    淑妃一腔話都咽下去,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說了,若是損了大祁的顏麵,就不是她能承受的。


    正在大家交頭接耳的時候,洛書然站起身,這一動作,自然也引起了眾人的目光。


    或許大部分都覺得宓嬪不是想說話,而是想去做別的什麽吧。


    祁景恆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宓嬪是什麽要說的?”


    洛書然規矩有禮,看向坐在對麵的涼國公主,也是頷首。


    蘇雅卻是看都不看,直接說著,“上位倒是讓蘇雅好奇了,一個嬪位也能說講就講。”


    洛書然仿佛聽不到她的嘲諷,隻是看向她的方向,“公主殿下,我倒不是想反駁您什麽,隻是有幾句話要說,大祁講禮儀,也講規矩,但要說不同,我覺得最不同的一點,是仁。


    這不單單指的是皇上仁政愛民,對老弱婦孺關愛有加,更是上下君臣,家中老少一心和諧,就如我一個嬪位,仍是有說話的資格,皇上會耐心傾聽,當然,對錯自在人心,可公主您也得承認,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


    不能僅憑一句失言,就要否定整個皇朝做出來的努力。”


    蘇雅本來還沒把目光放下去,聽到她說的頭頭是道,才緩緩看過去。


    她們之間相隔不遠,能看清楚她,雖然身板瘦弱,但站在那裏,氣質渾然天成,尤其是那一張臉蛋,幾乎要超過她們涼國第一美人。


    這樣的絕色,任誰瞧了,不迷糊。


    正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默羽則是順著她的話,開始反駁,“但自古就有失言,造就山河毀,可想而知,一句話,就足以。”


    洛書然看著他,自然知道他是涼國的名嘴,但她沒有慌亂。


    其實今日的場景早在前世就已曆經。


    但不同的是,前世默羽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沒想到,現在出言駁斥她了。


    不過洛書然既然選擇站出來,就說明,為了今日,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深夜研讀過的各類書,早就讓她蛻變。


    “大人不愧是鬼才,這一句話,不就把事情引到別處了。”洛書然笑著麵對他說了句。


    默羽嘴唇微顫,顯然他沒想到洛書然會這麽直接,尤其是用這樣清純無辜的臉說出這些話,讓他不敢抬眼直視。


    洛書然不慌不忙地說著,“既然大人說到這裏了,那就仔細說說,這一言的學問,您說失山河,那實則來說,與這話關係不大,絕對實力麵前,說與不說,都避免不了。


    當然了,這樣的佳話,自然能人人稱讚。不過我今日說的這一言,就如公主所說,爭風吃醋,自以為是。


    若是真的心胸寬闊之人,不會揪著一句話而侃侃而談,更不會因為這句話而生氣,您覺得呢?”


    洛書然餘光能看到涼國公主的看著自己,她沒去理會,而是笑著抬頭,看向皇上。


    “其實,就如我們的皇上,從來不會因為誰說了不該說的話而發怒,反而皇上會在爭議當中,鼓勵有人出來迴答,思索。試問幾個君王能真切做到,正是因為有皇上如此,才讓世人都知道我大祁乃禮儀大國,也讓涼國知曉皇上是可靠之人,不然怎會送寵愛的公主前來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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