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然摸了摸它的頭,覺得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裏見過這個小玩意。


    “這是皇上命人送來的。”小圓子雙手遞給主子。


    之前就聽說皇上賞賜給樂才人一隻鳥,沒想到這會皇上給主子送來一隻小兔。


    相比較來說,還是小兔子招人喜歡。


    “這小兔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天端王提過來的。”明夏在後麵小聲說了句。


    洛書然也想起來,她就說怎麽這般眼熟,原來是真的見過。


    “除了我這裏,別處還有送嗎?”洛書然開口詢問著,那日可是有兩隻小兔。


    她並非是要去攀比,隻是想知道皇上懷著什麽心思。


    小圓子撓頭,接著搖頭說道:“不曾聽說。”


    皇上這些小賞賜,還真不引人注意。


    洛書然撫摸著小兔,也沒在計較,直接往裏麵走,“既然皇上送的,給它搭個窩吧。”


    “是。”小圓子領命下去。


    這邊洛書然把小兔交給明夏,就瞧見那邊李才人走過來了,她上前行禮,“娘娘身體可好些了。”


    洛書然笑著拉她的手,“勞姐姐掛念,無礙。快進來坐坐,迴宮來還覺得很無趣。”


    她在宮外染上風寒這段時間,李才人時常來看她,陪她解悶。


    “那妾就陪娘娘下下棋。”李才人與她一同進入內殿。


    房內,溫冬讓底下人添加了不少的炭火,溫暖得很。


    洛書然先去換身衣裳,這邊的李才人坐在小榻上,目光就落在了明夏抱著的小兔身上。


    “這兔子模樣真好看。”李才人倒是沒有去問兔子哪裏來的,而是誇讚著說了一句。


    小兔子雖然毛色不同,但很可愛,尤其是那小嘴巴,軟綿綿的。


    明夏低頭擺弄著小兔子,笑著迴應,“是啊,奴婢剛剛瞧著,也覺得它長得好看。”


    洛書然出來的時候,就瞧見她們在討論小兔子,笑了笑,沒有搭話,而是轉了話題,“轉眼就要年關了,我倒覺得自己好像剛入宮一樣。”


    說到這個,李才人眼神裏湧出無數思緒,感慨萬千,“是啊。”


    她何嚐不是這種感覺。


    隻是很多時候,都不會去想這些,不然宮裏的日子太難捱了。


    “我聽說這次太後會去金山寺祈福,後宮裏已經有嬪妃去寫佛經了,姐姐一手好字,尤其是那佛經,工整非凡,若是能呈上去,想必佛祖都得好好瞧一瞧。”


    洛書然一臉正色地談論著,連帶李才人都認真聽著,隻是聽到後麵,就發現她沒個正形。


    “娘娘就會打趣妾。”李才人難得白了她一眼,又控製不住笑起來。


    越與洛書然相處,她就越覺得有趣,很多時候,她們都能夠說到一塊去,沒有壓力。


    “我說真的,我希望姐姐能夠保護好自己。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此時的洛書然倒沒有繼續玩笑,而是很認真地說著。


    她不覺得李才人傻,相反她很聰明,不然也不能在後宮裏好好生存下來。


    洛書然從來不想欠人什麽,李才人與太後之間有緣分,那就一定會有吸引的地方。


    她想幫李才人一波,讓她能早些獲取太後的青睞。


    這樣一來,李才人也有自保能力。


    就不必受她連累,還能成為她的助力。


    李才人愣神,顯然是沒想到洛書然會這麽說,眸色微動,垂下頭,良久都沒有說話。


    她自然也不想成為洛書然的拖累。


    而且,在宮裏,試問誰想被欺負,被人踩在腳底下不好受的。


    太後那條路真的好走嗎?


    李才人抿唇,她似乎開始明白洛書然的意思,就如她懂自己,對皇上無意,為她指明另一條道路。


    見李才人一直沒有說話,洛書然也沒去打擾,而是自顧自擺好棋盤,與她對弈。


    人的心思是猜不透的,但願她懂得自己的好心。


    晚間。


    皇上仍然是召寢樂才人,接連好幾天,後宮嬪妃們坐不住腳了。


    樂安殿內,淑妃挺著肚子在院子裏走動,聽到外頭的消息,又氣又笑。


    “什麽來曆,皇上帶入宮,還這麽寵愛。”淑妃不耐煩地說著。


    與她站在一起的有齊昭容,還有王美人,容婕妤。


    容婕妤率先開口,“就是一個舞姬。”


    淑妃走了會,身後的嬤嬤上前攙扶著她坐下來,淑妃整理好裙擺,才悠悠開口,“有什麽特別之處,不是說皇上在宮外與宓嬪如膠似漆嗎?難不成這個舞娘比那個宓嬪還絕色?”


    都說宓嬪狐媚子勾著皇上,本來就讓她上火來,這下好了,又來了個。


    齊昭容撇了撇嘴,她還是沒有說話,實在是宮外的日子,讓她都害怕了。


    之前簡直要恨死宓嬪,她就等著這個舞娘徹底奪走皇上的恩寵,讓宓嬪失寵,等到那時候,她非要好好收拾她不可。


    容婕妤聽著淑妃的話,她仔細迴想著那舞娘,難以說出個一二三,“遠不及宓嬪。”十分之一。


    後麵的詞是實話,隻不過她抗拒說出來而已。


    淑妃冷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打她看,定然是這個舞姬身懷絕技,不然怎麽會博得皇上寵愛。


    “不過是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舞姬,根基不牢,你們還懼怕她不成?”淑妃含笑,掃視了她們一眼。


    她現在要養胎,靜養,不出門,可不代表著她不能整治這些勾搭皇上的小蹄子。


    王美人看了看淑妃又看了看身邊二位,隨後往前踏了一步,“娘娘的意思是?”


    她在這裏頭位份最低,可還年輕著,隻要努力,或許還能得到皇上的青睞。


    所以她選擇靠近淑妃這端。


    淑妃懷著孕,不能侍寢,她若是能辦好差事,想服侍皇上,還不是淑妃隨手安排的事。


    “既然她是個舞姬,想必引以為傲的不過是她那個身姿,若是毀了,你覺皇上還會喜歡嗎?”


    淑妃笑著說出這番話,但讓人後脊背一陣陣發涼。


    王美人嘴角的笑略微僵住,她心中想的是,略施小懲。


    現在樂才人正是得寵的時候,她哪敢像淑妃說的那般害人。


    容婕妤走上前,笑著迴應,“這有何難,一個舞姬還能翻了天不成。”


    她之前被宓嬪壓一頭,早就心生怨氣,現在一個低賤舞姬,她還能怕不成。


    淑妃把目光放在容婕妤身上,笑著,“年關後,你也該往上走走了。”


    她的話意味深長,指的自然是位份。


    容婕妤的家世地位不低,年關後少不了會賜封。


    當然也不是全然確定,但若是有淑妃從中運作,事情基本落定。


    容婕妤自然是懂得她的意思,趕忙行了謝禮。


    ............


    樂才人賜居在暢曄宮的偏殿,這些日子,樂才人得寵,連帶服侍她的人,走路都挺直了腰杆。


    她旁邊的偏殿軒子,便是李才人居住的地方。


    主殿則是麗妃娘娘。


    樂才人向來不喜歡去給高位請安,隻是被管教嬤嬤逼得沒辦法,才前去給麗妃娘娘請安問好。


    麗妃娘娘正在內室看著四公主在軟墊上爬,聽底下人稟報樂才人求見,她眉頭微皺。


    “今日稀奇,倒是會給本宮請安了。”


    身後的嬤嬤笑著迴應,“這次的樂才人可沒少受管教嬤嬤的苦,想來是懂得宮中規矩了。”


    “罷了,讓她進來吧,免得本宮好像不大度似的。”麗妃娘娘拿起撥浪鼓,逗樂著四公主。


    “母妃的好娃,來。”


    樂才人隨人進來的時候,就聽到裏麵的聲音,隔著紗,就能看到麗妃娘娘在那裏陪著公主玩鬧。


    “妾見過麗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樂才人上前行禮,動作倒是有模有樣的,很標準。


    麗妃娘娘抬頭看她,其實她也不知道,皇上瞧上她什麽了,論姿色,這個舞姬連她都比不過。


    “在暢曄宮住的可還習慣。”麗妃娘娘垂眸沒有看她。


    樂才人四處張望了幾眼,不知是真傻還是腦子不好使,直接開口,“挺好,就是房間小了點,要是像娘娘這樣的房間,就好了。”


    麗妃娘娘沒說話,身後的嬤嬤不樂意了,直接怒斥,“樂才人說話可太大膽了,難不成你還想住娘娘的主位不可?”


    本來麗妃娘娘是單獨居住景雲宮的,因為冬天,景雲宮需要修繕,怕冷著四公主,才搬到這裏。


    不然娘娘身為妃位,哪還用得著與她們擠。


    隻是沒想到這個樂才人無禮得很。


    樂才人像是沒想到她們會生氣,忙解釋,“妾就是隨口一說,不是要住這裏,隻是覺得娘娘這裏著實不錯。”


    越是這麽描述,越是讓人覺得沒分寸。


    麗妃眼中的厭惡明顯,她向來不喜歡來虛的,直接冷聲,“滾出去。”


    如此直接的趕人。


    讓樂才人一時之間,懵了。


    “娘娘,妾.........”麗妃娘娘哪會讓她有機會開口,身後的嬤嬤大步上前,直接給趕出去,“樂才人,娘娘下了令,還請您速速離開這裏。”


    樂才人愣愣地站在門外,眼睜睜看著那一扇門關上,心中幾乎要氣麻木了。


    “你.......”


    樂才人憋的一肚子氣,身後的婢女還是小聲提醒,“主子,咱們還是走吧,麗妃娘娘的脾氣一直都是如此。”


    麗妃娘娘的脾性與淑妃是一樣一樣的,還是不能惹的。


    樂才人即便心有怨氣,一時也撒不出來,隻得扭著腰轉身,“哼,我要告訴皇上,讓皇上做主。”


    李才人正從外頭迴來,與樂才人撞個正著。


    看到與她平級的才人,樂才人當即扯了扯唇角,“李才人,你該向我行禮。”


    她有封號,就高她一頭。


    李才人看了一眼她,“你的封號還不足以強過我的姓氏。”


    任何封號都是有意義的,皇上若覺得她已經高於家族,才會另封,封號還要經過篩選,由底下人審核發出。


    而對於樂才人的封號來說,顯然是因為她沒有個像樣的姓氏,隨意賜的封號。


    樂才人語頓,她感覺氣直衝天靈蓋,宮裏人各個不把她當迴事?那個妃位也就算了,就連一個才人也沒把她放在眼裏?


    “你這該死的,敢衝撞我。”樂才人學著宮裏人說話,當即就要掌嘴。


    隻是沒等靠近,就被李才人推開,她掠過了樂才人,看向她身後的人,“主子失了德行,你們不規勸,可是要責罰的。”


    說到這個,本來還事不關己的奴婢們,也紛紛開始拉住樂才人,好言相勸。


    樂才人盯著她的臉,嘴唇張了張,你給我等著。


    李才人一改往日隱忍,隻是冷漠點頭,算是應了她的話。


    這給樂才人氣得,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豈有此理。”


    李才人沒有管她,而是迴了房間,把早已經抄寫好的佛經拿出,開始裝好,看向身後跟著的婢女真真。


    “把這個送去錢嬤嬤那裏吧。”李才人說著,她知道最近錢嬤嬤為太後去祈福的事奔波著,之前,她與她有過幾次交集,故而想著送過去,她或許能送給太後。


    真真領命下去。


    李才人看著這一方狹小天地,她在裏麵躲著,終究不是辦法。


    已經不是她想不想入局的事,而是她本就是這裏麵的人,總會因為各種事情交織在一起。


    她是要為自己打算。


    ...........


    陳安端著熱茶給皇上續上,隻是進來,就見著皇上在發呆,手裏的奏折好一陣都沒翻頁了。


    最近皇上這麽發呆的時刻挺多的。


    陳安跟隨他這麽多年,多少能品出一點意味。


    後宮裏都以為宓嬪失寵,可他覺得皇上心裏還是想著宓嬪娘娘呢。


    “皇上,那隻小兔已經讓人給宓嬪娘娘送去了。”陳安悄聲說著。


    祁景恆從其中迴神,幾乎不假思索地開口,“她怎麽說,喜歡嗎?”


    說完這句話,他又有些後悔了。


    問這個做什麽,顯得很不帝王。


    陳安假裝看不懂皇上,隻是迴答問題,“娘娘很喜歡,聽說還給小兔建造了一個小窩。”


    祁景恆聽著,嘴角微微勾起,隨即目光看向角落的一個籠子,“你去,也給小灰搭建個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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