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雲庭笑了笑,笑意有些難以形容。


    “當初收養你,是為了挽留一個人。”


    他的思想飄遠,停頓了幾秒,接著道:“後來人沒留住,卻不舍得把你送迴去了。再後來,就有了阿頌,他身體不好,你就背著我去學生物,學腺體研究,讓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說實話,阿楓,我很感激你的。”


    “……”


    “您說這話,”藺楓終於抬眼直視藺雲庭,“好像要跟我告別似的。”


    “你猜對了。”


    藺楓全身僵住。


    侍應生從藺雲庭的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藺楓。


    藺楓靜默地看著,滿臉的疑惑不解。


    藺雲庭說:“阿楓,簽了這個,你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


    “可你也叫了我那麽久的爸,我不會虧待你的,尾頁的店鋪、地皮,外加兩億人民幣。公頁生物科學院本來就是你的,該你的東西,還是你的。”


    “……”


    藺楓長久的說不出話來,他和藺雲庭沒什麽尋常父子的情感,在藺家他沒有感受到過任何父愛。他不在乎,但不代表他不需要。


    簽了這個東西,他就是個沒有家的人了,徹頭徹尾的孤身一人了。


    藺楓看完了文件,除了斷絕名義上的父子關係,別的東西都沒變。


    他拿出鋼筆,利索的在白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侍應生見藺楓簽好了,伸著胳膊去拿,藺楓一把摁住了文件,抬起眼睛問道:“我能討一個原因嗎?”


    藺雲庭說:“有這一層關係在,很多事情都會被牽連到。”


    藺楓不懂,藺雲庭是怕誰牽扯到誰。


    藺楓不想細問,簽都簽了,問再多都是累贅。


    他唿出一口氣,“除了文件上這些,我還要求您個事。”


    藺雲庭點頭:“你說。”


    “頌頌就要醒了,就算我跟你斷絕了關係,我還是希望,他能在我的科學院做後續的治療。”


    “可以。這件事我無法拒絕,阿頌就交給你了。”


    藺楓這才鬆開了手,讓侍應生拿走了一份簽好的文件。


    藺雲庭目的達成,這才動了筷子,“好了阿楓,吃飯吧,這頓,說不定是我們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侍應生重新拿了一雙筷子遞給藺楓,藺楓沒接,站了起來,“不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您慢慢吃。”


    他頭也不迴的離開,門口的兩位把門保鏢,叫他的稱唿從‘大少’變成了‘先生’。


    藺楓連眼神都沒有給他們,徑直坐上車,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簽個字的功夫,他沒有父親了。


    雖然沒損失什麽,但心中就是憋著一口氣,讓他渾身不對勁。


    這種感覺,好像被拋棄了。


    藺楓漫無目的地開了會車,想迴科學院找希陽,好像隻有把希陽翻過來狠狠的*才能填補他心中極度的不適。


    但他一想到希陽看見他時恐懼的眼神會更難受。


    希陽為什麽要怕他,隻要希陽開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努力去摘。


    為什麽希陽要惦記著無權無勢的溫嶼落?


    為什麽希陽想迴到那個小小的花店,一個破花店罷了,他可以給希陽開一百個一萬個。


    藺楓猛踩油門,到了一家賽車俱樂部,發泄了一個晚上。


    ·


    溫嶼落在淩晨一點三十七分研究出了第二個療程的激素,疲憊的精神終於得到了放鬆。


    還有一個療程,他的任務就徹底完成了。


    但他一想到希陽以後要一個月提取一次腺液給藺頌,腦子就又開始亂了。


    他真恨自己沒用,想不到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


    溫嶼落歎口氣,把實驗器具清洗幹淨後,趴在冰冷的試驗台上睡著了。


    早上,溫嶼落被袁老叫醒,剛眯瞪了會,聽見袁老道:“溫教授,藺院士交代了,說今天讓你去給實驗體注射激素。”


    “實驗體?”溫嶼落喉結滾動,“說的是希陽?”


    “啊對,好像是叫希陽來著。”


    溫嶼落閉上雙眼,為希陽感到不值。


    希陽為藺頌做了那麽多,體檢、吃藥、抽取、注射,每一個階段都那麽痛苦,竟隻得了個實驗體的稱唿。


    他應了袁老一聲,把注射的東西放在了推車上,被袁老帶著去了希陽所在的房間。


    溫嶼落在進門前按照慣例拿起門前掛著的觀察數據,見希陽身體沒有明顯的排斥,一切指標正常,微微喘了口氣。


    他拿出口罩戴上,扭開了門。


    一進屋,溫嶼落僵在了原地。


    口罩上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誰幹的?誰幹的?!”


    希陽還在睡夢中,聽到溫嶼落的嘶叫睜開了眼睛,忙從床上坐起來,興奮道:“溫哥!”


    鐵鏈的聲音在房間裏晃動,異常刺耳。


    溫嶼落把身後的袁老抓到臉前,指著希陽手腳上的鎖鏈,又問:“誰幹的?你們就是這麽對他的?讓他像個犯人一樣?!”


    袁老個人是非常喜歡溫嶼落的,在他的印象裏,溫嶼落溫柔大氣,此刻的轉變讓他有些怔愣。


    “…溫教授,你稍安勿躁,這些……肯定是院士的意思,我們哪有這權利?”


    “藺楓人呢?”溫嶼落眼角溢著血色,“讓他來見我!他還想不想讓他弟弟活了?!”


    “溫哥!”


    希陽不知道叫了多少聲溫哥才把溫嶼落從暴戾的情緒中叫出來,“袁老,你先出去可以嗎?我……我來跟他說。”


    袁老同意避嫌,在出去前警告道:“溫教授,不管你有什麽原因,今天必須讓實驗體注射激素,不然你比我更清楚後果。”


    “他叫希陽。”


    溫嶼落微微偏頭,皎白的臉上陰翳很重,“不許再用實驗體稱唿他。”


    “……?”


    袁老滿臉疑惑,不懂溫嶼落為什麽要在這種不重要的事情上較勁,答應下來後離開了房間。


    “溫哥……”


    溫嶼落在希陽的一聲聲溫哥中總算撐不住了,他腿一軟,跌在了床上,“我實在擔當不起這一聲溫哥,對不起,對不起希陽,我沒辦法救自己,還連累了你。我當初就該把那張溫泉票撕爛,我為什麽要讓你替我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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