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思恭一行數百人,一部分在曲阜周邊秘密查訪,一部分進駐曲阜城。駱思恭看到曲阜周邊非常窮困,穿著破爛,很多乞丐。曲阜城裏多是孔家子弟,衣著個個光鮮,稍有幾分繁華。


    三個身手靈活的錦衣衛一身黑衣黑布蒙麵,半夜潛入孔廟,看到孔家人祭祀處擺放無數牌子,曆代聖衍公。有一個叫林韜的錦衣衛發現正中間的是孔思晦的牌位,比的牌位大一些。牌位下麵有一個暗閣,忍不住伸手拿掉牌位,竟然彈出抽屜,裏麵擺放的是勿必烈的牌位。林韜關上抽屜把牌位放迴原處,又看看別的牌位,下麵均無異常。


    三人悄悄退出,去別的地方查看,除了豪華倒也無別的收獲。害怕時間長了被孔府家丁發現,退出孔府上報長官。


    曲阜周邊探查的錦衣衛收獲頗豐,發現周邊除了極個別小地主、自耕農外大多是孔家佃戶、屯戶等。錦衣衛到劉家村探訪,有一位劉招的村民告訴錦衣衛,萬曆48年,孔家派1000家丁把劉家村的土地強占,此地歸曲阜管理,曲阜縣令又是孔家人,申冤無門。


    在夏家村一名叫夏順的小地主,向錦衣衛控訴孔家無惡不作,自己的親戚郭三在孔府當了十幾年的家仆。因為孔府一孔家子弟看上郭三最小的妹妹,直接搶奪,郭三阻止,被亂棍打傷,奄奄一息。全家被抓進孔府私堂審理,家產被奪,妹妹被搶,父母最後被打死,卻無處伸冤。郭三記錄了許多孔府的罪證,願意把孔府的秘密告訴錦衣衛。


    駱思恭看了看本子上麵內容,孔家暴虐如斯!


    曲阜孔府所占的土地達一百萬畝,遍及山東、江蘇、河北、河南、安徽五省的廣大農村。其中曆代帝王封贈孔氏奉祀祭田共三十六萬畝


    孔府土地的來源有四。一是國家的賞賜,二是以辦學和祭祀孔丘為名,假手地方官吏霸占;三是乘農民破產之危,強買巧騙,變相掠奪和兼並;四是直接圈占,無理鯨吞,孔府數次大規模無理圈地。


    孔府的仆役佃戶數量是極為龐大的。仆役、佃戶、廟戶,孔府控製下的人口可達數萬戶。孔府對這些仆役佃戶的管理,是完全有別於其他官僚地主和普通地主的。


    在孔府衍聖公之下,設有三堂、六廳,作為家族具體的管理和辦事機構。


    孔府大堂是衍聖公申飭家法族規、審理重大案件之地;三堂則是衍聖公的私立公堂,在此處理家族糾紛與刑訊奴仆。三堂均為官衙,輔助這些官衙工作的機構就是六廳。


    六廳實際上是仿照朝廷六部的模式所設立。可分為典籍、司樂、百戶、管勾、知印、掌書六個廳,組成一個小朝廷。


    三堂六廳的存在,是普通中小地主和其他官僚地主所無法比擬的。


    凡孔府佃戶,廟戶、仆役及孔氏族人犯法,概由孔府自行斷結,孔府可以開堂審訊,可以持信票隨便抓人,也可以動刑具。從這裏可以看出孔府不僅是隻是一個貴族府第,也是一個統治著一定數量土地和人民的國中國。


    孔府的屯戶、佃戶也按保甲編伍,實行保甲製度。孔府的保甲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僅孔府給予執照的莊頭、總甲、小甲就達100 多人,還有總甲、小甲所雇傭的長催、抗褡之類收租人員,更不計其數。


    曆代王朝皇帝賜給孔府廟戶、林戶和屯戶、佃戶,一般統稱“戶人”。一經入“戶”,子孫永遠不得脫籍。這些戶人實際上是孔府的奴隸。孔府對他們擁有強大的人身控製權。這個是嚴重違反大明律,按照朱元璋時期的刑罰,一旦暴露,孔家肯定會遭到清算。即便是已經隨母改嫁出去,隻要是戶人的兒子,其子孫仍然擺脫不掉戶籍。


    孔府控製下的“戶人”,其實等同於孔府的“子民”——因為其強大的“微型政權”的獨立性,孔府經常會發生與本朝政權搶奪“子民”的衝突。鄒縣殷文道、殷文珍兄弟,原籍滕縣,祖父時遷居鄒縣,因鄰屯有殷姓廟戶,孔府便硬誣殷文道兄弟是脫籍戶人。二人不服,反惹來殺身之禍。孔府的租佃關係,非常緊張。


    孔府佃戶交租,除了正常的田租外,往往還有一些額外的租子,如尖鬥和地皮,這些占比還不小。


    災年減租是地主們的普遍性行為,孔府例外,孔府的地租是祭孔用的,豐年不增,歉年不減。


    交納租銀的佃戶,同樣會遇到附加的剝削。一個是加耗,每一兩租銀要加耗銀一錢八分;二是“戥頭”,就是過秤時的附加,好銀每兩加一錢,次銀加一錢五;三是解費,每交租銀一兩,外加解費四分。孔府後來幹脆直接規定:每兩加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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