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時間已經過去，她的肚子也開始叫喚了。
泰拉在看到一位憂傷的蘭克塔蘭人出現時，差點發出抱怨。它的身上包裹著一件布料，胸前斜掛著一條布滿勳章的腰帶，六隻眼睛不停閃爍著好奇，這位四足四臂的感知生物對這個房間內的一切顯得十分驚訝。
林斯先生攜帶著一隻毛絨絨的蝸牛，匆匆爬下隱藏進他安樂窩的樹洞內，緊接著拉上了蓋子。
這位蘭克塔蘭人不滿地吐了口唾沫，對周遭的森林景象搖了搖頭。
“這是些什麽？”它迫切地問道。
泰拉在腦海中想象著從樹枝上飛身而下，落在蘭克塔蘭人的背上，砸開它的腦殼，然後準備一頓傳統的聯邦美食——兩塊全牛肉餅、特製醬料、生菜、芝士、泡菜、洋蔥加芝麻麵包——同時尖叫著聯邦獵人的傳統戰鬥唿喊：“牛肉在哪裏！”時微微顫動。
“這是一個放鬆用的全息圖。是硬光和64k分辨率的三維高級電子虛擬現實，”泰拉告訴那位男性蘭克塔蘭。
“那些是什麽？”它用顫抖的手指著兩個大腳。
“太平洋西北大腳雪人。善良而溫和的生物，偏好以牛肉幹和雷尼爾啤酒為食，他們會在樹樁裏釀造啤酒。除非被惡作劇者惡意挑釁，否則它們是無害的，”泰拉說。“實際上，它們是我戰鬥機器人衛士的偽裝，隻是借助硬光結構來維持這個幻象。”
“它們的氣味令人作嘔，”這個蘭納克塔蘭人邊說邊從它那肥厚的腮幫子裏吹出一股口水。
對泰拉來說，這種行為無疑是對她那潔癖本性的極大冒犯。不過盡管蘭納克塔蘭隨地吐痰或將嚼碎的奶酪吐在地上的舉動讓她極度反感，但多年的政治修養還是使她成功地隱藏了自己的厭惡感。
它審視著她，“你穿著的這套古怪裝束是什麽東西？”
泰拉在心裏嘲笑，這話竟然出自一個裹著布和腰帶的牛口中。
“這是地球蟲洲政客們在20世紀末，散居前時代的傳統裝束，”她解釋道。她彎腰從蕨叢中拿起兩樣東西，一樣是由環節相連的鉻質鏈條，另一樣是帶有鉻色按鈕的刀柄。“他們這樣挨門挨戶地走訪，以金錢、酒精和色情材料獎勵那些投給他們的選民。”她按下按鈕，一把銳利的刀刃瞬間彈出。“他們還會以這種‘友好’的方式對待那些投給對手的選民，”她搖晃著鏈條，繼續說道，“並且在餐館後、娛樂場所或地麵車停車場與其他政客進行鏈條鬥爭。甚至在跳舞時，他們的支持者會用標牌攻擊對方政客的支持者。”
“這看起來毫無尊嚴，”那位牛形態的對話者評論道。
泰拉沉醉於那傳統地球美食的美妙想象中。她的內爆感應線輕微顫動，促使她摒棄這個念頭，內心許諾自己稍後要盡情享受火焰烤製的美味肉食。
“能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麽問題嗎？”泰拉詢問。她接入了自己的植入設備進行查詢，想要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家夥是誰。
“統一軍事理事會的第三高級長官，”她的植入裝置發出警告。
哦，真是倒黴透了，她在心裏歎息。
“你們所謂的軍隊拒絕接受恰當的指揮體係，不肯屈服於統一軍事理事會的統治，”它憤懣不平地說。
卡斯先生好奇地探出頭來，他的眼睛從樹幹的圓洞和長滿苔蘚的木蓋之間偷看。
“請問，在我們提出協助對抗先驅者的方案中，地球聯邦政府什麽時候表示我們會把我們的軍隊交由你們指揮？”泰拉平和地提問。她感到卡斯先生的好奇，並小心地留意著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卡斯先生誤將這個誇誇其談的家夥看作一隻鹿。一隻樹上的章魚能以調味的鹿肉為食生活好幾周。
他不滿地嗤之以鼻，泰拉知道他正在細查那份全文用地球漢語撰寫、長達一萬六千頁的文件。
“我會耐心等待，”泰拉慢條斯理地說，仿佛模仿著她在地球曆史立體影像中見過的政客，輕輕地擺動著手中的鏈條。
那沉甸甸的杜拉鉻鏈條在擺動時帶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寧感覺——它的重量、環節間的相互滑動，還有那點點留在上麵的微弱的發油觸感。
“不管怎麽樣，關於誰擁有對抗先驅者的軍隊指揮權的問題必須得到解答，”這位蘭納克塔蘭人堅決表示道。
你先展示給我看一個符合軍規的交通工具，然後我們再進行討論好嗎？泰拉在心中默念。 “按照地球聯邦軍事製服法典，地球軍隊僅由正式指派的地球聯邦軍官指揮。雖然地球軍隊可能與其他政府或種族共同作戰，但指揮權永遠掌握在最高級別的地球軍事服務成員手中。”
她發出聯係律師的請求，並稍作等待。
當相關的法律條文、案件文件、先例和法律論點從網絡律師傳至其電子郵件再傳入其植入裝置時，蘭納克塔蘭人的膝蓋一軟，眼神交錯，顯得極為痛苦。
隨著數據連接的過熱，蘭納克塔蘭人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疼痛呻吟。
最終，它顫巍巍地站直，說道：“我的辦公室將會審查這份文件。”“我還會迴來的。”
這算是一種威脅嗎？泰拉心中暗問。
隨即，它轉身離開，輕率地將一串嚼爛的塑料繩——消耗掉的合成嚼草——吐在了地板上。一台機器人迅速介入，拾起了它，並在消毒了地板後消失不見。
當合成嚼草斑點落在她潔淨無暇的地板上時，泰拉覺得她的外殼仿佛被刺激了一般。
她剛瀏覽完提供給統一議會中心外賣服務的餐飲設施的菜單，門鈴又一次響起。
她輕歎一聲，退出了應用。卡斯先生又鑽迴了他的樹洞，享受著一片太平洋西北羊毛鮭的煙熏美食。
又來了一個蘭納克塔蘭人，這次是代表統一企業理事會的。泰拉察覺到，這位不是一般的角色。
他是最高領導者。
他看著她周圍的仿真環境，滿是不滿。
“請立刻關掉這個，”他命令道。
“那你來試試看，”泰拉以地球的傳統反挑戰方式迴應，邊搖晃著鏈子邊高舉刀柄。
如果古老的地球政客能這麽做，那作為地球聯邦的代表，她也無疑可以。
她的內爆線連一點兒刺激感都沒有觸發。
這位蘭納克塔蘭人稍微後退了一步，接著笨重地走進屋內，細心地避開地上的岩石和苔蘚。它坐在一塊覆蓋著苔蘚的石頭上，緊盯著她。
“我必須反對你們的律師發起這麽多的訴訟，”它說道。
泰拉用一種典型的人類方式聳了聳肩。“他們已經通過法律審核，在所有統一文明係統及非聯合領域都注冊為合法律師，盡管去找他們反對吧。”
“他們正在代表那些本不應該有權提起訴訟的人群提起訴訟，”這個生物低沉地說。
螳螂女士再次無奈地聳肩。“按照你們的法律，任何人隻要擁有合適的代理人就有權提起訴訟。而這些律師正是合格的代理人。”
“可他們在破壞自然秩序！”它憤怒地叫嚷。
“這正好是地球人所說的‘不是我的問題’，”泰拉迴應。她意識到自己的迴答缺乏外交手腕，但她真的餓極了，而這個愚蠢的、看起來像牛的生物正往她的電子卷上吐著口水。
“你會為此後悔的！”蘭納克塔蘭人咆哮著站起身，笨拙地向門口走去，在離開前絆倒了兩次。
泰拉確認了她的翻譯沒錯，統一企業委員會的最高領導居然對她使用了“後悔”一詞！她忍不住輕笑，然後打開了她的美食應用。
在等待食物的同時，她給卡斯先生再喂了一塊羊毛鱒魚的小零食，輕柔地撫摸著它的頭。在蘭納克塔蘭人的叫嚷聲中，卡斯先生顯得有些緊張，它的環條閃爍著明亮的藍色，顯示出神經毒素的活躍。
“沒事的，卡斯先生，媽媽已經讓那個壞牛離開了，”她輕聲安慰它。
她歎了一口氣，查看自己的預約日曆。明天排滿了六場會議、兩個議會會議以及三個預約。
她很遺憾地啟用了“僅限預約”模式，因為蘭納克塔蘭人的使節和議會成員不斷地幹擾她，她懷疑這是他們的一種權力遊戲。
她等待著食物的到來，把卡斯先生抱在腿上，細心地撫摸著它涼爽而濕潤的皮膚。
這場風波過後，我要好好休個長假，也許去一探火星的怨恨鐵砧和水星的憤怒鍛造爐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在心中規劃。她換上了一件來自古老的企業帝國有限公司的舒適四臂服裝，摘下了她的貝雷帽，改戴一頂經過精心皺折的鋁箔帽，用以明示她對任何觀點、思考、陰謀或外交活動的漠不關心，隨後她安然坐下，將手中的卷軸卷起，工具一一歸入隱密的抽屜。
門鈴聲響起，身份認證係統標明是食物配送員。她啟動門鎖，一位蘭納克塔蘭人手持四盒餐盒走了進來。它審視了她一番，又掃視了周圍，然後再次定睛於她。
“這是為‘泰拉’配送的美食包裹。”它詢問。
“正是我，”泰拉迴答。
見到目標肯定的迴複後，它突然抽出一把裝有保護罩的幹擾型手槍，高高舉起。
在這種情形下，她本該感到吃驚。但當那蘭納克塔蘭人放下食物，手探進袋中，不慎割傷自己的拇指，發出痛苦的尖叫，然後嘴裏含著拇指再次嚐試時，她甚至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至死……”它邊含著拇指邊嘟囔著開始說。
接著，手槍從手中滑落。
它落在一塊硬光構成的巨石上，被一根仿佛小樹枝的東西掛住，然後意外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從下方射入正吸吮拇指的蘭納克塔蘭人的下巴，一發致命，將其頭顱炸裂，四處飛濺。
警報未曾響起，泰拉環顧四周，她的觸角在自己的眼睛上方輕輕敲打，沉浸在思考之中。她試圖壓抑笑意，但最終還是沒忍住，爆發出了肆意的笑聲。
“多有意思，對吧，拉克？齒輪？”她收斂笑聲後問道。
“一點警報也沒有，”拉克在她後麵咕噥道。
“確實沒有任何警報，”齒輪沉聲應道。
“我們需要調整策略，進行雙層保護，”泰拉指示道。“在周圍部署輕型反裝甲車輛，近防和反步兵。我們隻用隱秘且精準的武器，夥計們。特別是你，齒輪，今天有點過頭了。”她輕斥道。
“遵命，女士，”他們迴答後又陷入沉默。
直到十二分鍾後，警報終於響起。
坦白說，泰拉還挺慶幸。那個失敗的刺客把她的食物搞得一團糟。
更糟糕的是，他四濺的腦漿聞起來竟越來越誘人。
一位律師給她帶來了一些他的食物。生的血淋淋的肉浸泡在眼淚中，用描繪擊敗對手的文件包裹著。律師陪著她坐著，當議會法律安全部門檢查她的公寓時，兩個傭人搬走了屍體，另外三個站在椅子上清理她天花板上的大腦、骨頭和肉塊。
當然，他們試圖給她的公寓安裝竊聽設備。
不幸的是，他們做得很糟糕。
卡斯先生發現了它，並且打開了它，希望找到一些吃的，然後直到泰拉用一塊羊毛鱒魚零食安撫它，它才不再鬧脾氣。
泰拉在看到一位憂傷的蘭克塔蘭人出現時，差點發出抱怨。它的身上包裹著一件布料，胸前斜掛著一條布滿勳章的腰帶，六隻眼睛不停閃爍著好奇，這位四足四臂的感知生物對這個房間內的一切顯得十分驚訝。
林斯先生攜帶著一隻毛絨絨的蝸牛，匆匆爬下隱藏進他安樂窩的樹洞內，緊接著拉上了蓋子。
這位蘭克塔蘭人不滿地吐了口唾沫，對周遭的森林景象搖了搖頭。
“這是些什麽？”它迫切地問道。
泰拉在腦海中想象著從樹枝上飛身而下，落在蘭克塔蘭人的背上，砸開它的腦殼，然後準備一頓傳統的聯邦美食——兩塊全牛肉餅、特製醬料、生菜、芝士、泡菜、洋蔥加芝麻麵包——同時尖叫著聯邦獵人的傳統戰鬥唿喊：“牛肉在哪裏！”時微微顫動。
“這是一個放鬆用的全息圖。是硬光和64k分辨率的三維高級電子虛擬現實，”泰拉告訴那位男性蘭克塔蘭。
“那些是什麽？”它用顫抖的手指著兩個大腳。
“太平洋西北大腳雪人。善良而溫和的生物，偏好以牛肉幹和雷尼爾啤酒為食，他們會在樹樁裏釀造啤酒。除非被惡作劇者惡意挑釁，否則它們是無害的，”泰拉說。“實際上，它們是我戰鬥機器人衛士的偽裝，隻是借助硬光結構來維持這個幻象。”
“它們的氣味令人作嘔，”這個蘭納克塔蘭人邊說邊從它那肥厚的腮幫子裏吹出一股口水。
對泰拉來說，這種行為無疑是對她那潔癖本性的極大冒犯。不過盡管蘭納克塔蘭隨地吐痰或將嚼碎的奶酪吐在地上的舉動讓她極度反感，但多年的政治修養還是使她成功地隱藏了自己的厭惡感。
它審視著她，“你穿著的這套古怪裝束是什麽東西？”
泰拉在心裏嘲笑，這話竟然出自一個裹著布和腰帶的牛口中。
“這是地球蟲洲政客們在20世紀末，散居前時代的傳統裝束，”她解釋道。她彎腰從蕨叢中拿起兩樣東西，一樣是由環節相連的鉻質鏈條，另一樣是帶有鉻色按鈕的刀柄。“他們這樣挨門挨戶地走訪，以金錢、酒精和色情材料獎勵那些投給他們的選民。”她按下按鈕，一把銳利的刀刃瞬間彈出。“他們還會以這種‘友好’的方式對待那些投給對手的選民，”她搖晃著鏈條，繼續說道，“並且在餐館後、娛樂場所或地麵車停車場與其他政客進行鏈條鬥爭。甚至在跳舞時，他們的支持者會用標牌攻擊對方政客的支持者。”
“這看起來毫無尊嚴，”那位牛形態的對話者評論道。
泰拉沉醉於那傳統地球美食的美妙想象中。她的內爆感應線輕微顫動，促使她摒棄這個念頭，內心許諾自己稍後要盡情享受火焰烤製的美味肉食。
“能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麽問題嗎？”泰拉詢問。她接入了自己的植入設備進行查詢，想要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家夥是誰。
“統一軍事理事會的第三高級長官，”她的植入裝置發出警告。
哦，真是倒黴透了，她在心裏歎息。
“你們所謂的軍隊拒絕接受恰當的指揮體係，不肯屈服於統一軍事理事會的統治，”它憤懣不平地說。
卡斯先生好奇地探出頭來，他的眼睛從樹幹的圓洞和長滿苔蘚的木蓋之間偷看。
“請問，在我們提出協助對抗先驅者的方案中，地球聯邦政府什麽時候表示我們會把我們的軍隊交由你們指揮？”泰拉平和地提問。她感到卡斯先生的好奇，並小心地留意著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卡斯先生誤將這個誇誇其談的家夥看作一隻鹿。一隻樹上的章魚能以調味的鹿肉為食生活好幾周。
他不滿地嗤之以鼻，泰拉知道他正在細查那份全文用地球漢語撰寫、長達一萬六千頁的文件。
“我會耐心等待，”泰拉慢條斯理地說，仿佛模仿著她在地球曆史立體影像中見過的政客，輕輕地擺動著手中的鏈條。
那沉甸甸的杜拉鉻鏈條在擺動時帶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寧感覺——它的重量、環節間的相互滑動，還有那點點留在上麵的微弱的發油觸感。
“不管怎麽樣，關於誰擁有對抗先驅者的軍隊指揮權的問題必須得到解答，”這位蘭納克塔蘭人堅決表示道。
你先展示給我看一個符合軍規的交通工具，然後我們再進行討論好嗎？泰拉在心中默念。 “按照地球聯邦軍事製服法典，地球軍隊僅由正式指派的地球聯邦軍官指揮。雖然地球軍隊可能與其他政府或種族共同作戰，但指揮權永遠掌握在最高級別的地球軍事服務成員手中。”
她發出聯係律師的請求，並稍作等待。
當相關的法律條文、案件文件、先例和法律論點從網絡律師傳至其電子郵件再傳入其植入裝置時，蘭納克塔蘭人的膝蓋一軟，眼神交錯，顯得極為痛苦。
隨著數據連接的過熱，蘭納克塔蘭人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疼痛呻吟。
最終，它顫巍巍地站直，說道：“我的辦公室將會審查這份文件。”“我還會迴來的。”
這算是一種威脅嗎？泰拉心中暗問。
隨即，它轉身離開，輕率地將一串嚼爛的塑料繩——消耗掉的合成嚼草——吐在了地板上。一台機器人迅速介入，拾起了它，並在消毒了地板後消失不見。
當合成嚼草斑點落在她潔淨無暇的地板上時，泰拉覺得她的外殼仿佛被刺激了一般。
她剛瀏覽完提供給統一議會中心外賣服務的餐飲設施的菜單，門鈴又一次響起。
她輕歎一聲，退出了應用。卡斯先生又鑽迴了他的樹洞，享受著一片太平洋西北羊毛鮭的煙熏美食。
又來了一個蘭納克塔蘭人，這次是代表統一企業理事會的。泰拉察覺到，這位不是一般的角色。
他是最高領導者。
他看著她周圍的仿真環境，滿是不滿。
“請立刻關掉這個，”他命令道。
“那你來試試看，”泰拉以地球的傳統反挑戰方式迴應，邊搖晃著鏈子邊高舉刀柄。
如果古老的地球政客能這麽做，那作為地球聯邦的代表，她也無疑可以。
她的內爆線連一點兒刺激感都沒有觸發。
這位蘭納克塔蘭人稍微後退了一步，接著笨重地走進屋內，細心地避開地上的岩石和苔蘚。它坐在一塊覆蓋著苔蘚的石頭上，緊盯著她。
“我必須反對你們的律師發起這麽多的訴訟，”它說道。
泰拉用一種典型的人類方式聳了聳肩。“他們已經通過法律審核，在所有統一文明係統及非聯合領域都注冊為合法律師，盡管去找他們反對吧。”
“他們正在代表那些本不應該有權提起訴訟的人群提起訴訟，”這個生物低沉地說。
螳螂女士再次無奈地聳肩。“按照你們的法律，任何人隻要擁有合適的代理人就有權提起訴訟。而這些律師正是合格的代理人。”
“可他們在破壞自然秩序！”它憤怒地叫嚷。
“這正好是地球人所說的‘不是我的問題’，”泰拉迴應。她意識到自己的迴答缺乏外交手腕，但她真的餓極了，而這個愚蠢的、看起來像牛的生物正往她的電子卷上吐著口水。
“你會為此後悔的！”蘭納克塔蘭人咆哮著站起身，笨拙地向門口走去，在離開前絆倒了兩次。
泰拉確認了她的翻譯沒錯，統一企業委員會的最高領導居然對她使用了“後悔”一詞！她忍不住輕笑，然後打開了她的美食應用。
在等待食物的同時，她給卡斯先生再喂了一塊羊毛鱒魚的小零食，輕柔地撫摸著它的頭。在蘭納克塔蘭人的叫嚷聲中，卡斯先生顯得有些緊張，它的環條閃爍著明亮的藍色，顯示出神經毒素的活躍。
“沒事的，卡斯先生，媽媽已經讓那個壞牛離開了，”她輕聲安慰它。
她歎了一口氣，查看自己的預約日曆。明天排滿了六場會議、兩個議會會議以及三個預約。
她很遺憾地啟用了“僅限預約”模式，因為蘭納克塔蘭人的使節和議會成員不斷地幹擾她，她懷疑這是他們的一種權力遊戲。
她等待著食物的到來，把卡斯先生抱在腿上，細心地撫摸著它涼爽而濕潤的皮膚。
這場風波過後，我要好好休個長假，也許去一探火星的怨恨鐵砧和水星的憤怒鍛造爐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在心中規劃。她換上了一件來自古老的企業帝國有限公司的舒適四臂服裝，摘下了她的貝雷帽，改戴一頂經過精心皺折的鋁箔帽，用以明示她對任何觀點、思考、陰謀或外交活動的漠不關心，隨後她安然坐下，將手中的卷軸卷起，工具一一歸入隱密的抽屜。
門鈴聲響起，身份認證係統標明是食物配送員。她啟動門鎖，一位蘭納克塔蘭人手持四盒餐盒走了進來。它審視了她一番，又掃視了周圍，然後再次定睛於她。
“這是為‘泰拉’配送的美食包裹。”它詢問。
“正是我，”泰拉迴答。
見到目標肯定的迴複後，它突然抽出一把裝有保護罩的幹擾型手槍，高高舉起。
在這種情形下，她本該感到吃驚。但當那蘭納克塔蘭人放下食物，手探進袋中，不慎割傷自己的拇指，發出痛苦的尖叫，然後嘴裏含著拇指再次嚐試時，她甚至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至死……”它邊含著拇指邊嘟囔著開始說。
接著，手槍從手中滑落。
它落在一塊硬光構成的巨石上，被一根仿佛小樹枝的東西掛住，然後意外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從下方射入正吸吮拇指的蘭納克塔蘭人的下巴，一發致命，將其頭顱炸裂，四處飛濺。
警報未曾響起，泰拉環顧四周，她的觸角在自己的眼睛上方輕輕敲打，沉浸在思考之中。她試圖壓抑笑意，但最終還是沒忍住，爆發出了肆意的笑聲。
“多有意思，對吧，拉克？齒輪？”她收斂笑聲後問道。
“一點警報也沒有，”拉克在她後麵咕噥道。
“確實沒有任何警報，”齒輪沉聲應道。
“我們需要調整策略，進行雙層保護，”泰拉指示道。“在周圍部署輕型反裝甲車輛，近防和反步兵。我們隻用隱秘且精準的武器，夥計們。特別是你，齒輪，今天有點過頭了。”她輕斥道。
“遵命，女士，”他們迴答後又陷入沉默。
直到十二分鍾後，警報終於響起。
坦白說，泰拉還挺慶幸。那個失敗的刺客把她的食物搞得一團糟。
更糟糕的是，他四濺的腦漿聞起來竟越來越誘人。
一位律師給她帶來了一些他的食物。生的血淋淋的肉浸泡在眼淚中，用描繪擊敗對手的文件包裹著。律師陪著她坐著，當議會法律安全部門檢查她的公寓時，兩個傭人搬走了屍體，另外三個站在椅子上清理她天花板上的大腦、骨頭和肉塊。
當然，他們試圖給她的公寓安裝竊聽設備。
不幸的是，他們做得很糟糕。
卡斯先生發現了它，並且打開了它，希望找到一些吃的，然後直到泰拉用一塊羊毛鱒魚零食安撫它，它才不再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