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莫克凝視著眼前的生物,人類,這是他們的名字。這種直立行走的靈長類生物,具有緊湊的前視眼睛和強健的肌肉,這是捕食者的標誌。不同於其他生物,它們的頭部和嘴周圍生長著毛發,且手上有五個而非四個指頭。


    人類身穿的衣物上裝飾著活潑的全息圖案,描繪著女性人類以鈍器互相追逐、互相擊打的場景,這幕景象竟讓烏爾莫克忍不住膨脹起自己的冠羽,流露出愉悅之情。


    “聽著,我大約一個小時就能把你的眼睛換成賽博眼。”人類用通用翻譯器說道,“而且這是免費的,不會再多收一分錢。在我們交易的同時,就可以讓醫療機器人來處理。”


    烏爾莫克輕輕揮動一隻手示意同意,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名名為“廢品商”的人類帶來的寶物上。


    一副龐大的機器人動力裝甲呈現在他眼前。裝甲厚重,武器林立,仿佛是惡意的化身。即使靜止不動,這些裝甲看起來依然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威脅和攻擊性。


    一隻蜘蛛狀機器人沿著烏爾莫克的前腿爬升,穿過他的軀幹,最終停留在他頭部,覆蓋住了右眼的空洞。


    烏爾莫克對此不予理會。對於醫療機器人,他無需感到不安。他心裏為即將到來的疼痛做好了準備,因為疼痛代表著生存,是不可避免的存在。在烏爾莫克的世界裏,疼痛,便是生活本身。


    “我這兒有些老式地球戰巡艦的防護屏障。這些足以保護觀眾免受誤射,而且當屏障被擊中時,效果絕對驚人。盡管它們屬於舊科技,但除非是核穿透彈,否則沒有什麽能突破這類防禦。我是從環繞參宿六的一些殘破艦船上迴收的。”馬克斯-百萬,這名地球人類如實說道,他激動地拍著手,那動作仿佛在拂去塵埃,卻更加誇張和響亮。


    烏爾莫克對這種身體語言感到興趣。他自己也試著模仿了一下,發現這種表達遠比他族人通常的焦慮手揉要令人滿足得多。


    “聽起來完全夠用。”烏爾莫克迴應道,他學習了地球人的點頭肢體語言,而不是用膨脹冠羽來表示同意。他同樣喜歡這種方式。


    “這些機甲是民用級別的,通常用於邊疆惡劣環境星球的重型安保。它們能輕鬆撕碎海盜船,與輕型裝甲一決高下,甚至能挑戰你們民用政府的重型裝甲單位。” 馬克斯指著一個較小的機甲說,“那個,就是那個。它能一腳踩扁絕大多數你們民用政府的重型裝甲單位。不過我不建議你試著去挑戰聯邦軍隊規格的坦克,那東西會把你撕成碎片。但麵對你可能遭遇的任何挑戰,毫無疑問,你將毫無對手。”


    烏爾莫克讚賞地點了點頭,他被那台巨大機甲上致命而優雅的線條所吸引。他特別喜歡那台擁有骷髏麵孔、巨大拳頭,以及裝備有可伸縮旋轉鋸刃劍的機甲。


    “那麽,你想要幾台?”人類問道,雙手摩擦著,透露出一種渴望。烏爾莫克的植入芯片告訴他,這是期待而非焦慮。


    烏爾莫克凝視著貨艙內排列的機甲,總共超過一百台,每一台都裝備著沉重的裝甲和武器。


    “全部都要。”


    馬克斯-百萬的服裝上,卡通女性人類的圖案都在揮動彩球,她們的眼睛被跳動的心形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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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安全部的首席執行官穆利馬克從他的裝甲法律安全車中下來,調整了他的腰帶,迅速向前走去。等候他的小型新智慧種族們為他進行了他應得的莊重歡迎儀式。兩個低階蘭納克塔蘭女性,她們的植入物標明她們是煉油廠高管的餐飲服務員,都急匆匆地走來,向他發出咕咕聲並親昵地摩擦他。一名韋爾克雷特女性爬到他的背上,開始用舒緩的麻醉膏按摩他的四個肩胛。他喜歡這個動作,她的手既有力又柔軟,懂得如何正確地揉搓他的肌肉,緩解由緊張造成的肌肉疼痛。


    熱潤滑油、燒焦金屬、汗水和期待的氣味充滿了公司安全部首席執行官的鼻孔,他的觸須因期待而興奮地顫動。


    他是蘭納克塔蘭行政階層中一位富有且權勢顯赫的男性,其影響力遠不止此星球。理論上,他應該逮捕年輕的烏爾莫克以及所有參與或服務於這位年輕男性非法活動的生物,但穆利馬克連想這事都難以做到。


    畢竟,除了在此處之外,他還能在哪裏看到這樣驚豔的場景呢?


    當他走進最高級行政人員休息室時,一種新型的音樂響起,這音樂強烈、嚴肅,如雷鳴般震撼,充滿攻擊性和暴力,徹底包圍了這位首席執行官。他利用這個入口隻是為了進入設施。他將腰帶和等級徽章交給了門口的小普提瑪特,那是一個裝甲籠中的生物,負責收集所有貴重物品並將它們安放在注冊並上鎖的盒子中。裝甲塑料窗戶上方的標識警告道:“對您帶入被搶走的物品不承擔責任!”首席執行官對這警告點了點頭,並因為小普提瑪特收藏他的物品時卑躬屈膝的姿態,他給了它一周的餐票作為獎勵,然後他繼續深入設施。


    他從他種族成員聚集的幹淨、整潔的休息室走過,徑直前往他更喜歡的地方。這個休息室油膩、略顯髒亂、破舊,霓虹燈閃爍不停,音樂聲幾近震耳欲聾。在這裏,新智慧種族甚至可能隨時與他自己種族的成員因比賽結果或對哪位貨運機甲飛行員最出色的爭論而爆發肢體衝突,這種場景並不罕見。


    公司安全部的下屬們,都是低階行政人員,他們舉起麻醉啤酒為他喝彩。穆利馬克向酒吧服務員示意,要求給桌子上的人再添一輪酒水,然後蹄聲踏踏地走向他的部下。他們都向他表示感謝,因為他讓他們有機會參加盛大的機甲大戰。新奇和宏偉的事物即將上演,外星人播放的緊張音樂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將是一次盛大的比賽。


    當煙火綻放、燈光熄滅時,穆利馬克轉向了超大的視頻顯示屏。盡管行政休息室的桌子內嵌了全息投影儀,但那些褪色且半透明的全息影像與視頻屏幕相比,顯得缺乏激動人心的感覺。


    他背上的小韋爾克雷特輕輕拍了拍他,他轉過身來麵對她。她深吸了一口刺激棒,將另一隻手貼在他的左側顎上,緩緩地將刺激煙吐入他的鼻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感激地感受到那已經激活的刺激劑湧入血液,使他身體顫抖。


    踏上視頻屏幕的那個龐然大物,顯然是在競技場上震動著大地,穆利馬克一眼就認出了它,在過去兩個月與先行者的激烈戰鬥中,他在機密視頻裏見過這樣的場景。


    那是一台人類戰爭機甲。


    它高高舉起雙臂,在頭頂交叉雙手,隨著人群的歡唿聲搖晃著它們。


    穆利馬克震驚不已,這些重量高達500噸的戰爭機器是怎麽來到這個星球的?年輕的烏爾莫克又是怎麽得到它們中的一台的?他凝視著屏幕上的特效,它凍結了那台巨大的機械戰爭機器,讓它旋轉,塗上鮮豔的顏色,並詳細展示了它的武器。


    穆利馬克的冠羽上冒出汗水,他因激動而膨脹了它們。那個巨獸攜帶的不僅是兩門200毫米的自動炮。它還裝備了導彈、激光、粒子束武器,以及一種被稱為“鏈劍”的裝備,等等。它的聚陶瓷戰鋼複合裝甲能夠輕鬆抵禦他的整個公司安全部隊所能發動的任何攻擊,而那些自動炮則足以撕碎他能調動的任何力量。


    “太好了!太好了!”他的一名下屬,一位高級執行官興奮地喊道。“猛擊!猛擊!”


    小韋爾克雷特輕輕地拍了拍穆利馬克。當這位首席執行官轉身麵對她時,這隻小型哺乳動物用雙手按住他的鼻子,緩緩地向他的一個接著另一個鼻孔吹出麻醉煙霧。穆利馬克閉上眼睛,任由這個小新智慧生物將她的四隻手放在他的毛皮上輕撫。


    這種頹廢的感覺讓他感到舒緩。在這種偏離常軌的行為中,他找到了平靜。在私下或工作中,他絕不會如此,但在這裏,在重低音的外星音樂、昏暗且肮髒的“運動酒吧”中,被他的下屬和其他機甲大戰的愛好者包圍著,他沉溺於那些他年輕時在統一核心係統長大的蘭納克塔蘭人無法想象的惡習。


    他轉過身,調整了手臂的位置,依然從背後繼續撫摸著韋爾克雷特。就在她用麻醉噴射器輕敲他手臂內側的時候,他及時看到了對手。一台與之同等重量級的巨型戰爭機甲走了出來,裝備著不同的武器,塗著另一位競爭者的奪目顏色。這台機甲配備了激光、粒子炮、導彈以及近程防禦和其他導彈防禦係統。


    隨後屏幕顯示了被改造的競技場。由戰鋼和戰爭鋼構成的巨大“裝甲”塊,閃爍的能量場,以及其他可供躲藏的設施。等離子“地雷”、自動炮塔、火焰噴射器等各種危險設備,觀眾可以通過投擲“撞擊現金”來激活它們,這些現金可以是工作憑證、食物憑證、公司票據、統一係統蒂納爾,甚至是承諾的好處。


    倒計時開始,穆利馬克通過以一種本不該屬於他的種族、階層和行政身份的方式觸摸那位身材姣小的女性來平息自己的激動。他把她抱到自己胸前,在四隻手中輕撫她,同時她在他鼻子前吹出麻醉蒸汽,並在她的肚子上平穩地放著一杯麻醉啤酒。


    戰鬥開始了,穆利馬克很快就忘記了自己的激動。粒子炮轟鳴,自動炮尖嘯,盾牌在錯失的攻擊下尖叫並迸發出火花,這些驚險的攻擊僅被戰鬥屏幕投影儀的無形之手擋住,讓觀眾們免於死亡。


    經曆了十場戰鬥,每一場都是地球巨型戰爭機甲之間的較量。穆利馬克贏的次數和輸的次數相當,但當他觀看了一半的戰鬥後,他和其他人一樣,開始頻繁地加入歡唿之中。在第六場戰鬥中,他用麻醉啤酒瓶砸向了一位來自金融服務部的高級執行蘭納克塔蘭的臉,在第七場戰鬥中,他和同一位生物握手並一同歡唿,兩個男性在他們支持的機甲擊敗了更大的對手時拍打著彼此的側麵,共享著喜悅。他的一個下屬打了他的眼睛,他則以一腳踢向對方的胸口作為迴應,贏得了觀眾的一片歡唿。他買給被擊敗的下屬一大杯對方最喜歡的麻醉啤酒,以示他勝利時的寬宏大量。當他們一起離開,共同乘坐同一輛行政豪華轎車迴家時,那名下屬高唿穆利馬克的名字。


    烏爾莫克的叔叔查看了“新改進的機甲大戰!”的利潤,並不得不在高級行政層麵上調整資金,以掩蓋這些利潤。他注意到公司安全部的首席執行官在一次午餐會上眼睛腫了,但他並沒有太在意,公司安全部的人員經常需要處理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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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大氣飛行器在上空唿嘯而過,空氣中彌漫著雷鳴般的轟鳴。更多的人類已經到達,他們誓言要保護這個星係免受先行者的可能攻擊。人類部署了大量戰爭機器穿梭於太空,隨時準備應對先行者可能的攻擊,這些他們深惡痛絕的敵人。


    當其他蘭納克塔蘭人在恐慌中團團轉,焦急地揉著他們的四隻手,於恐懼中膨脹和收縮他們的冠羽,顫抖著下巴,焦慮地咩叫和唿喊時,烏爾莫克卻感到內心深處湧起了一種刺痛般的震顫。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他邀請了地球人參加他的機甲大戰,提供了免費入場、飲料和他們想要的任何東西。


    他們非常享受。


    烏爾莫克喜歡他遇到的地球人。他們是所謂的v軍團(舊金屬)的成員,這讓他的觸須興奮地纏繞在一起。烏爾莫克注意到,即使是他們的官員也更喜歡昏暗、髒亂的休息室,越是違背常規和危險越好。


    兩個人類為了一名普提瑪特女性在休息室的地板上展開了刀鬥,他們都曾撫摸過她。兩人都沒死,但都受了傷。烏爾莫克命令韋爾克雷特的醫護人員不要對地球人使用止痛藥,看看他們會有何反應。


    地球人對痛苦的每一次反應都引來了同伴的嘲笑。一個因疼痛而退縮的人被他的同伴用麻醉啤酒澆身。


    不到一場戰鬥後,那兩個持刀對峙的人已經挽著臂膀,一起歡唿。


    烏爾莫克對地球人深感著迷。


    他們看上去……看上去……


    如此鮮活。


    烏爾莫克羨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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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軍團指揮官備忘錄


    準許使用休閑通行證參加烏爾莫克機甲大戰競技場。


    請停止互相刺傷。高級官員因為撫摸毛絨絨外星物種而用刀決鬥的行為看起來對我們的東道主感到很糟糕,不論它對你的部下多麽有趣。真正的官員應該用電擊手槍進行二十步的決鬥。雖然決鬥是合法的,但請隻在至關重要的情況下這樣做,比如有人偷了你最後一包地球香煙。


    ——諾德拉克將軍,v軍團,指揮官


    ---------無後續內容---------------


    卡斯特梅特公司備忘錄


    卡斯特梅特公司總部核心世界命令,嚴禁所有高管參加所謂的“機甲大戰”。參加任何這種非法活動可能會被罰款高達三天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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