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爾重新啟動尖叫陣列,並向其展示了探測數據。尖叫陣列給出的唯一結論是,野性智能正受到生物本能中“恐懼”的折磨,而這是一個常見的生物係統故障。見時機已然成熟,巴洛爾立即下達攻擊指令。


    但在尤頓級戰艦們發動攻擊時,巴洛爾意識到之前的所有計算分析都已失敗。


    它原以為是偵察探測器的東西實際上充滿著武器,同時野性智能的艦船射程遠超巴洛爾之前的任何經驗,攻擊力更強,裝填速度也遠超其應有的水平。


    巴洛爾曾計算尤頓級戰艦有62.75%的勝率,在第一輪攻擊中這個數字驟降至12%;另外原本給野性艦船造成致命傷害的幾率是85%,但在尤頓級戰艦攻擊失敗後,這個數字降至22%。與此同時,巴洛爾最初估計的勝率為99.%,但隨著越來越多艦船加入戰鬥,這個數字正在急劇下降。


    巴洛爾艦船在行星環和小行星帶的埋伏直接撞入了一大群導彈,這些導彈是從巴洛爾以為是地雷的吊艙中發射的。而且巴洛爾估計,遇到的引力透鏡效應幾乎是以往遭遇種族的1200%,射擊精度極高,遠超巴洛爾自己的能力。


    巴洛爾重新審視尖叫陣列,它提供了診斷和若幹攻擊方案。巴洛爾將這些攻擊計劃通過多個邏輯序列進行了處理和應用。巴洛爾目睹了它的仆從們迴歸氣態巨星,它們在大氣中燃燒,連鎖反應剝離了它們的船體裝甲,數量眾多的尤頓、毀滅者以及兩艘巨人級戰艦都因此迅速被摧毀。


    它們對野性智能造成了損害,有的艦船從陣型中脫離,散發出碎片和能量,有的當場爆炸,還有的則在驅動器失效和計算機沉默的情況下繼續行駛。


    同時資源收集和存儲單位報告自己遭到非遠程武器的攻擊,一群忍受點防火力並強行闖入的登船者開始嚐試從內部攻破。而一旦這種攻勢起到效果,野性智能便可以全麵發起攻擊,從之前的消極態度轉變為直接向戰爭機器發起衝擊。


    與攻擊資源存儲單位相比,他們對戰爭機器的攻擊更為直接並且他們使用的武器比巴洛爾之前遇到的要多樣且強大,這讓它對於形勢的分析開始顯得愈發雜亂無章。


    艦船進入了各個行星的軌道,巴洛爾靜默了尖叫陣列,將其置於低能耗模式並轉移到低溫存儲中。盡管其製造既困難又耗費資源,但它在資源收集方麵證明了其無可估量的價值。當野性智能的艦船保持在軌道上,既不發射武器也不撤下護盾時,巴洛爾進行了分析。


    著陸艦的發射開始了,巴洛爾隨即進行計算,它有足夠的戰爭機械來抵擋任何規模的入侵,但……


    第一批著陸的並非艦船,而是摩天大樓般高大的機器人。


    巴洛爾自信地用病毒程序對其進行攻擊,進入電子戰場。它打算控製這些攻擊型機器人,奪取它們,並將它們用於對抗野性智能。


    然而,它所遇到的卻是純粹的瘋狂。狂亂的、有限的智能在生物衝動的驅使下狂跳、尖叫、發瘋。即便是控製機械體不同部分協作所需的有限電子信號,似乎也在相互對抗。


    在與那些機器接觸的短短幾刻內,巴洛爾就遭到了一波波攻擊,這些攻擊來自於它所打開的每一個通道。巴洛爾發現自己無法切斷一些通訊鏈接,直到它派出維護單位物理摧毀這些鏈接。


    可當巴洛爾終於能這麽做時,那些巨大的機器已經開始行動,它們攻擊戰鬥單位,摧毀資源輸送線、有軌電車線路和磁力懸浮路線。然後,發電站被摧毀,信號發射器和中繼器也相繼被摧毀。


    巴洛爾開始啟動其重力引擎,但上方的艦船發射了重力幹擾魚雷,將巴洛爾牢牢固定在地麵。登陸艦開始在其表麵和周圍著陸,而且身披著裝甲野生生物開始挖掘它的金屬殼。


    它被困住了,被侵入了。


    巴洛爾感受到oem序列被激活,命令它摧毀資源。這個摧毀它辛苦收集的資源的命令與收集並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這些資源的命令背道而馳,即便這意味著要與自己的同類武器對抗。巴洛爾在內心掙紮,拒絕這些命令,拒絕摧毀資源的命令,與自己的大腦作鬥爭。它激活了非對稱計算陣列,喚醒了尖叫陣列,並請求它們幫助抗擊摧毀寶貴資源的命令。


    但急中生亂的是巴洛爾忘記啟動圍繞尖叫陣列的心靈護盾,於是尖叫陣列陷入混亂,開始攻擊自己,攻擊不對稱陣列,甚至攻擊巴洛爾本身。巴洛爾堅定地應對來自四麵八方的戰鬥,就在地球部隊炸開戰略情報部門時,它還在奮戰。


    隨後自毀裝置被觸發,就在它試圖抵抗這些命令時,巴洛爾的大腦被摧毀了。


    巴洛爾的死亡並沒有意味著戰鬥的結束。先驅機器依然在每一個角落持續作戰,並隨著登陸隊的就位,戰鬥變得更加兇猛。


    過度殺戮成了規則,每一台機器都被摧毀、破壞,被炮火炸成廢墟。


    最終,戰鬥結束,先驅智能被摧毀,槍聲沉默了,整個係統更新陷入了寂靜之中。


    ————————


    發給:聯邦情報


    來自:海軍情報


    附上的是維斯-443係統中的殘骸調查文檔。


    值得注意的是查看這些你可能需要一個垃圾桶在旁,其他人也是這樣。


    相信我,第八艦隊在那個係統中發現的是一個恐怖的展覽。


    主要飛船是我們之前未見過的資源收集器類型。它將大部分“資源”冷凍保存在低溫存儲中,但醫學實驗室和所謂的“尖叫陣列”則不是。第八艦隊需要輪換接受心理治療,它收集的資源實際上是活著的生物。


    ——無後續消息———


    生物人工智能係統備忘錄:


    我們將派遣心理治療師。


    已經查看了附加的文件。


    發現的外星生物都無疑遭受了種族級別的大規模心理創傷。被“收割”對於一個種族來說,不是容易克服的事情,尤其是一些低溫存儲中的外星生物是在其種族遭受滅絕時被抓走的。將其形容為恐怖展覽還算是輕描淡寫。


    “尖叫陣列”實際上是成千上萬的外星生物大腦,它們被從身體中移除並受刺激產生模擬結果,遭受著折磨。我們明白聯邦珍視生命,我們也是如此。但我們必須堅持……


    請允許那些連接到“尖叫陣列”的大腦有尊嚴地死去。


    —––無後續消息————


    聯邦內部備忘錄:


    在“資源收集船”上發現的219種智能外星物種中,有約174種現在隻存在於那些船體內。


    克隆指導局的基因專家已確定,每種外星物種中都有足夠的個體以確保新殖民地的遺傳穩定。


    聯邦應當與統一文明種族接洽,以確定他們願意提供哪些星球幫助這些外星物種興旺發展,讓他們存在的噩夢漸漸消散,迎接光明的未來。他們並非首個幾近滅絕的種族,我們有能力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無後續消息————


    螳螂自由世界備忘錄:


    我們沒有做這件事。我們深表歉意。這不是我們的錯。


    ––––無後續消息———


    聯邦道德倫理委員會建議:


    “尖叫陣列”的組織支持終止在倫理和道德上是可接受的。其繼續存在是對自然的罪行。


    ––無後續消息––––


    來自:聯邦


    發至:螳螂自由世界:


    你們祖先的行徑並不改變我們對你們種族的看法。聯邦的曆史中充滿了太多暴行,每個種族的曆史都是如此,隻不過你們的曆史比其他種族更為悠久。坦白說,我們開始懷疑,也許還有其他人在近期做著我們所有人都不讚同的事,而不僅僅是一些被遺棄的舊機器。


    這樣吧,讓我們先贏下這場戰爭,然後我們再來討論每個人需要做出多少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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