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震不斷,因為地球已經要到達極限,木星的引力就好像一隻掰斷餅幹的手,而地球就是這塊餅幹,半個小時之後就會劈裏啪啦地碎裂。


    杜蘭和小王被一個身穿外骨骼裝甲的女戰士看押,她的武器可以在一秒鍾完成瞄準和射擊,可以直接把兩人打成肉末。不過在這種拯救世界的關鍵時候,誰都難免會分散注意力。控製室裏的成員都在疏散,可是又能疏散到哪裏去呢?外麵是冰天雪地,離開了地下城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


    就算不被地震弄死,也會因為天寒地凍而凍死。


    找到控製室,開始植入軟件,同時還要等待安裝小組填入火石,隻能祈禱他們能成功了。按理說能成功,隻要把車停到位,就會有機械手臂進行填裝,是自動的。


    隻是兩萬公裏的距離,火焰的高度能達到麽?


    “我們怎麽辦?”小王悄悄地問杜蘭,他現在是完全沒有辦法了,連逃還是不逃都不知道。逃?如果地球毀滅,那逃出去也沒有意義。不逃?如果地球得救了,那他們不是要被處刑?所以很矛盾。


    “這個計劃不可能成功的,一個普通人都能想到的計劃,科學家怎麽會想不到呢。既然沒有被執行,肯定是因為執行不了。”


    “或許是肉食者鄙呢。”小王悄悄地說道,曹劌論戰,曹劌就說肉食者鄙,就是說大貴族在其位不謀其政,根本不會幫國家打勝仗。小王認為科學家也可能不如一個學渣司機。


    杜蘭忍不住關愛這位小王,他還真是敢想啊。要說因為利益關係,導致不出力確實有可能,但這個時候科學家不出力自己也死了,怎麽可能偷懶呢。


    “你想多了,這個時候就算是肉食者也會全力以赴的。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除非載有地球生物樣本的和平號空間中撞擊火焰,點燃裏麵的三十萬噸燃料,不然火焰的高度是不可能點燃混合氣團的。”杜蘭劇透了:“不過這樣的話,地球的備份也就沒有了,可謂是舍小保大的決定,和計算機的安全模式互相矛盾。”


    小王聽杜蘭這麽篤定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似乎在杜蘭眼中各種殘酷的發展都是合理的,什麽人口買賣,什麽奴隸製,什麽撿屍體,又比如現在的舍小保大,明明每一個決定都會有大量的犧牲,但杜蘭似乎看不到每個決定之下鮮活的血與淚,隻是無情地分析著現實。


    “你為什麽總是能如此冷淡地分析事情呢?按照你的說法,日後人類將會迴歸人吃人的社會,你怎麽能做到無動於衷?我一想到未來可能恢複奴隸製度就感覺恐懼。”小王本來不想抱怨,但看著杜蘭波瀾不驚的表情,就好像舍棄全人類生命都無所謂的態度,他是真的很害怕。


    “我都是對事不對人,選擇最為高效的辦法而已。未來地下城和地下城之間肯定會漸漸產生競爭。就好像工業文明時代,每個國家都在瘋狂地發展軍火工業一樣,因為你不發展,其他的國家發展好了,就要來打你。所以隻能大家一起軍備競賽。未來地下城爭霸,你不盡快發展生產力,那自然會被其他地下城攻打,所以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以提高效率為優先。”未來的資源越來越少,競爭會越來越激烈,在之後的兩千年裏誰先發展誰就有優勢。


    小王無言以對,地下城會自立麽?雖然不想這麽認為,但可能性很高。也就是說人類最終還是要互相進攻,而不是互相團結?他陷入了恐慌,不過救世小隊還是在努力,每個人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工作。雖然時間緊迫,但不管是程序員還是工程師都很冷靜,都在努力完成工作。


    小王這個時候突然有些迷茫,似乎流浪派才是團結,迴歸派才是分裂。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然而這些都是曆史規律,就算杜蘭不說,也會如此發展。先會獨立,然後隨著競爭越來越殘酷,就又會尋求聯盟,最終還是會完成團結。


    “分裂是為了更好地團結。我知道你腦海裏有什麽,肯定是世界大同、天下為公。不過這個目標可不是輕易達成的,以前兩千年不過是個起點,後麵兩千年也不過是個過程。所謂的理想和實踐是有差距的,理想很好,但實踐起來會遇到各種問題,所以不能因為分裂就懷疑理想。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再美好的理想不經過實踐也是無法實現的。”杜蘭表示自己隻是接受了現實和理想的差距而已,實踐的時候就是需要先分裂再團結,那麽就隻能這麽做,隻能走完這個過程。


    杜蘭實踐過無數次,所以很清楚這個過程是無法避免的,除非他使用超凡的力量,也就是說引入變量。如果沒有變量的話,就以現在的生產力而言,做事就是要一步步地來。


    原來杜蘭不是不要團結,而是麵對現實。小王發現自己沒有這麽強大的適應能力,無法適應殘酷的現實。有時候理想很好,但實踐理想的過程卻不得不通過違背理想的方式來實現,這也是矛盾的對立統一。


    此時救世的情況卻並不順利,火石雖然被裝填小隊順利放入了,然而情況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重大意外,因為重啟還需要推動撞針,可是自動裝置無法工作,隻能通過人力推動,現在需要已經疏散的大家都迴來一起推。


    於是高中生少女發表了一番感人肺腑的發言,其實是背誦全文,比學渣哥哥強,至少上課是認真聽的。


    接收到廣播的所有人都選擇了迴歸,哪怕機會渺茫,他們也放棄了迴家的機會,迴來一起推動撞針。


    “我們也一起去吧。”杜蘭對女兵說道:“放心,我們不會跑的。”


    女兵看到大家都在努力推,把心一橫,說道:“如果你們敢逃跑,我會擊斃你們。”


    “放心,你能相信我們。”杜蘭微笑地說道,不過他肯定會跑的,站在隊伍的最後麵,他稍微給前麵的人一點力,就把如海浪一樣的力道傳給了前麵趕迴來的人群,讓人群不由自主地朝前,最終推動了撞針。


    轟,隨著撞針的撞擊,火石內的核彈能量爆發而出,整個發動機都發出了轟鳴,重啟完成。


    杜蘭拉著小王直接跑路,等到士兵再想找他們的時候,根本找不到了。


    “來了,來了,春節十二響。”李一一開始了程序。


    不過就和杜蘭所說的一樣,還差五千公裏,發動機的火焰達不到混合氣團。此時杜蘭和小王已經站在了安全的區域,看到三道升天火焰,就如杜蘭所言,其他科學家也想到了辦法,隻是火焰確實是夠不著。


    小王也是越發理解理想是理想,實踐是實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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