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大夏東海郡臨淄港。


    碧幽宮的飛舟搖搖晃晃地靠岸,黃權炳上岸與臨淄港的管理官員交涉了一會兒,說明來意,又將金蟬佛子給他的通行證遞上。


    “哎呀,兄弟,你早說啊!”


    那位姓王的官員一看大夏朝廷發放的通行證,蓋著金光閃閃的國璽大印,立刻就明白了。拍著黃權炳的肩膀稱他為兄,然後忙不迭的揮手讓港口駐守的海師將領撤去防禦,移開對準了碧幽宮飛舟的弩炮等一應措施,以免走火。


    黃權炳隨後笑嘻嘻地迴到船上,送金蟬佛子和司非一行下了船,然後頭也不迴地催動飛舟,不管船尾的舢板如何搖搖欲墜,甚至拍打船體“啪啪”作響,他都不為所動。


    “快跑!總算把這群大爺送走了!”


    碧幽宮,我黃權炳迴來了!


    司非自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們已經抵達大夏,這些都是小事。


    “嘿,大夏,劍修四罪又迴來了!”


    司非拽著青衣小童的手,將她拎起來就跑,金蟬佛子詫異地看著遠去的兩人,一旁的悟淨以寬大的禪杖挑起了兩落行囊,跟在金蟬佛子身後,換了一襲青色道袍的十一扶額掩麵,一臉看不下去的樣子。隻有沒見過俗世王朝風景的女冠玄纓,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這座毗鄰外海,與散修聯盟為鄰,實力冠絕一洲之地的俗世王朝建造的這座港口,覺得頗為有趣。


    司非等人踏上臨淄港的那一刻,遠在東部神州的玉虛宮內,掌教南極真人正在對少宗主廣雲子交待一些事情。


    “我方才說的那些可曾記住了?”


    “是!”


    廣雲子拱手稱是,他身上的氣息愈發深邃,甚至隱隱有道韻從肉身顯化然後消失。


    “此番我離開神州世界,前往天外尋找那人,歸期不定。宗門內大小事務悉由你決斷,如若有你不能決斷的事情,可召集五位長老,一同商議。”


    “諾!掌教放心,我知曉如何去做。”


    “如此甚好。”


    南極真人點了點頭,然後喚來了千寶道人,又是另一番囑托。


    “千寶師弟,此番本座出行,隻留一具分身看管禁地,宗門其餘大小事務盡皆交由廣雲子處置,你要小心看顧,協助廣雲子管理好玉虛宮。”


    “掌教師兄放心,千寶明白。”


    千寶道人立刻打了個稽首,表示自己會盡心輔助廣雲子。


    “對了,還有一事。”


    南極真人踱了幾步,然後又迴頭,俯身在千寶道人的耳邊說道。


    “倘若他的記憶完全蘇醒了,你便將玉清殿西北角懸掛在飛簷角樓上的那口小鍾摘下還他,屆時你便往南而走,見玉柱而停,在那結廬修行,等待時機。”


    千寶道人心中一驚,然後聯想到那人的修為已經愈發讓人看不懂了。


    完全後來居上,連他都快不是對手了。


    千寶道人轉念一想,隨即釋然。


    “千寶遵命。”


    “嗯,吾去矣!”


    言畢,南極真人身形化作一道虹光破開長空,徑直往天外而去。


    “恭送掌教!”


    ————————


    大夏東海郡是大夏建設最為繁榮的一個港口,其富庶程度可比東部神州一個中等宗門的百年積累。司非從隴西那等貧瘠之地進入大夏,也已經被震驚了多次,此次更加感歎。


    “果然治理王朝不能光靠武力。”


    雖然大燕在鼎盛時期未必不如現在的大夏,但司非已經沒有什麽好懷念的了,對他來說,如能救出母親和小妹,了斷殺父之仇,斬去塵緣因果的枷鎖,便是目下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能借此讓自己能跳出天地大劫的掌控,成為一條自由的魚,那便再好不過了。


    “但眼下還是要找機會煉化兩顆蟠桃才好。”


    司非盤算著,進入了大夏,便無時無刻不被監控著,誰知道那個九境的老王爺是不是又在哪裏盯著自己這一行人。


    如芒刺在背。


    司非就是這樣一種感覺,九境宗師隨時看顧,更何況還是有仇的那種。


    司非相信,隻要有可能,那位九境老王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扭斷自己的脖子,為大夏消除最後一絲隱患。


    隻是現在大夏沒得選,在【部洲升華計劃】之中,玉虛宮占有絕對主導權,大夏為了王朝氣運,必須選擇和玉虛宮合作,司非是玉虛宮選定的應劫之子,那位老王爺就是心裏再怎麽難受,也得捏著鼻子忍下。


    “見過佛子。”


    “佛子小心!”


    正在四處張望期間,一道出其不意的身影從一旁的人群中竄出,然後拜在了金蟬佛子身前。


    悟淨撂下禪杖挑子,戒刀都抄在手裏了,生怕這人是來行刺金蟬佛子的。


    “欸?陳玄應?”


    最後是青衣小童從抱著的一大摞零食裏探出頭看了一眼,認出了這人是誰。


    “見過十一道兄,悟空道兄和幾位。”


    陳玄應苦笑著站起身,悟淨也收起了戒刀,雙手合十告罪一聲,然後自顧自去拾起挑子。


    “陳書生,你怎麽在這裏?”


    沈青簪把一把糖人塞在陳玄應手裏,讓他吃。


    陳玄應笑著接下,然後給眾人引路,順便告訴了眾人,他在外海與眾人分別之後的事情。


    自從司非決定趕赴外海參加蟠桃盛會,陳玄應就被托付給了別家渡船,一路送到了大夏地界,趕上了科舉,憑借自身的努力和宗門的舉薦信,陳玄應跳過了童生、秀才的環節,直接進入省試,學籍就掛在東海郡下,考中了第三十二名,入了闈,成了一名舉人。


    因為離國試大典還有六個月,所以東海郡的學政將他留在東海郡協助處理一些雜事,派發給他俸祿,算是積攢一些處理事務的經驗,也順便積蓄一些盤纏。


    恰好,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崗,被港口官員借調,處理一些文書事情。


    恰好,他看到了那艘熟悉的碧幽宮飛舟。


    還是恰好,看見了金蟬佛子等人下船。


    於是恰好,他就過來打了個招唿。


    “哈哈哈哈......”


    司非拍著陳玄應的肩膀,麵上哈哈大笑,手心裏按著蠢蠢欲動的飛劍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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