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司非是武館和暫住地,兩點一線,十分規律。武館放課之後,司非便迴到自己租下的宅院,也不會客,閉門修煉。


    在等待那位大夏國師降臨西行道的,也不止有司非。


    整個西行道的所有政界、軍界都在準備,勘測道路,厘清弊病,清查賬冊,然後根據一日一達的邸報計算國師隊伍的行程,準備接駕。


    夜晚。


    司非在那所清幽的小院裏,望向明月,有些感慨。


    約八個多月之前,他還在劍宗的葬劍池悟劍,一日破境入五境,成為劍宗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又在三十六宗會武上奪下了第三名,可謂萬眾矚目了。


    接下來就被大夏捕逆衛找上門,璃蟒師叔因此被抓走,師兄弟們都被重傷,若非上清道門的師伯出手及時,隻怕劍磬師伯都要慘遭不測。


    “唉!”


    司非歎息一聲,隨即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破碗,看著上麵流淌的金色銘文,端詳了許久。


    “這個缽盂的來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總之是一件秘寶,它最先出現的時候,其主應當是一位佛門大能,名為烏什麽來著,年代久遠,雖然殘破。不過威能還留存部分。”


    袁洪的聲音在司非識海響起,為他講解這破碗的來曆。


    這碗便是司非在巫族獸族兩族交易大會上撿漏得來的,一同得到的還有一根木棍,已經被袁洪拿走,還有一瓶汁液,可以滋養龍蟒類妖獸。


    “我並不主修佛門功法,如何修複這缽盂倒是幫不上你了。”


    司非摸著破碗上的銘文,念頭也迴複著袁洪。


    “袁師客氣了,您助我良多,況且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我還是懂得。此物既然落在我的手裏,也算一種緣法,說不定以後就派上用場了。”


    司非收起破碗,看向天邊,一抹朝霞越過地平線,朝陽將起。


    “隻是,我不知道再見那位國師,我是否還能隱忍住內心的仇恨。”


    他這些年一直在劍宗修行,刻意避開仇恨,不僅是先師劍湮的遺言,更是因為自己看見了那些人的強大。現在修行有所小成,又不可避免的卷入了許多事情,那些毀滅了他過去的仇人又一個個出現在眼前,挑撥著他內心深處的苦痛和仇恨。


    再加上之前心魔兩度爆發,更是將這些年來他一直刻意迴避,甚至可以說是逃避的問題直接翻到了台麵之上。


    “心魔一途,確實是修士的大問題,在上古之時許多修士就因為難以控製心魔而被反噬。想不到後世也是如此,修行體係變化如此之大,許多上古秘法在你們這個時代也難以發揮原有的作用。隻能靠你自己去壓製、化解。”


    袁洪歎息,靈氣蛻化是不可逆的過程,況且他被關押了太久,並不清楚後麵的上古到現在發生了什麽,山河社稷圖作為至高存在之一的那位的隨身法寶,為何會陷入沉睡,為何會認司非為主?


    還有太多的謎團等著司非去解開。


    “嗯。”


    司非點了點頭。


    今日整個西行道都在準備迎接國師的隊伍駕臨,無論大小酒樓、客棧、武館、私塾一律停課一天,鎮守司的軍隊把守四方要道,嚴密防備敵襲。


    然而西行道官府卻僅此而已。


    不禁止行商,不禁止百姓上街走動,也不禁止耕作。


    城池戒嚴也隻是進出查驗更緊,隻要身份符合,都是放行,與平時沒有兩樣。


    饒是“前朝餘孽”的司非也不得不讚一句。


    “大夏確實在製度上更親民。”


    西行道外的大道上,一條數千人組成的隊伍逶迤而來,旌旗招展,整個隊伍的行進井然有序,除去開路的軍士,服侍的仆役,護衛的騎兵,隊伍中間行進的都是身穿道袍的度牒道士,夾雜著白、黑、綠、青等多種顏色。


    就在這些道士中間,一輛黃牛拉著的遮篷小車緩緩行進。


    小車上側躺一人,身著藍紫道袍,頭戴一頂玉質的七星冠,看麵相十分年輕,眉心中間有三枚小紅點,成聚頂之勢排布。


    “啟稟國師,西行道軍政要員盡皆到齊,於前方等候國師法駕。”


    一名青衣小童從隊伍前列一路小跑過來,在牛車前行了道門稽首禮,小聲稟告。


    “青簪,這位置你來坐,我去逛逛。”


    也不顧青衣小童的驚訝之色,藍紫道人將那小童一把抓到車上,然後就消失不見了,隊伍繼續前進,牛車穩定前行。左右的道士似乎都見怪不怪,依舊隨車前行。


    隻有那個小童,十分為難,下車也不是,端坐也不是,眼看著隊伍繼續行進,離西行道第一大城隴州越來越近,而那大批的接駕官員就在那裏恭敬等候。


    隴州城外的一座矮峰之上,司非披上了避法黑袍,隱蔽在一棵樹上。


    這裏早已經被鎮守司前前後後搜尋了幾遍,所有的樹木石塊都被翻動過。連他現在藏身的這棵樹下就駐守著一名鎮守司的兵士。


    至於司非為何選擇這裏,很簡單,這裏是隴州城外唯一一座能看見隴州城牆的小山,隴州西麵平坦,是兵家必爭之地,唯有東門這裏有一座小山,相隔不遠,足以眺望城牆,卻不足以支撐大批軍隊駐紮,也不足以讓軍隊依憑此山攻伐隴州。


    因此這裏雖然被搜查了個徹底,卻沒有留下太多駐守兵士,司非也才得以隱蔽於此。


    他在等待國師的車駕隊伍進入隴州,因為隴州城外不遠,大批西行道的官員都聚集在此處等候。


    在更遠處,一道道旗幟已經露頭,是國師的隊伍到了。


    “咦?”


    司非發現小山的四周多了一些強大的氣息,其中一道離他隻有數十步之近。這些突然到來的人有意識地圍住了那些駐紮的兵士,但卻沒有立刻動手,似乎也在等待什麽。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在這些氣息中,司非感應到了一道相當熟悉的氣息,正是李安,那位武館的劍術師傅,他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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