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快走!”


    衝天的火光,刺目的刀光,殘破的大門,滿地的鮮血……


    齊雲跌跌撞撞地走著,時不時跪下翻看躺在地上的扭曲屍體。


    “師妹……”


    “秦叔……”


    “師弟……”


    齊雲抱著小師弟的屍體,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突然,他聽到宗門深處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


    齊雲放下小師弟,從地上撿起一把刀,急匆匆地往前跑。


    剛到地方,他就看到令他目眥欲裂的場景。


    “風兒……快走……”


    一向吊兒郎當的師父此刻滿臉鮮血,用手緊緊抓著麵前的黑衣人不讓對方掙脫,對著齊雲喊道·“快走啊!”


    齊雲衝上去救人,卻被五個黑衣人圍攻。


    長虹刀法使得虎虎生風,卻突破不了包圍圈一絲一毫,齊雲隻能眼睜睜看著師父被人掀翻在地,一柄紅色的長劍直直插進他的後背。


    “師父!!!”


    看到這一幕,齊雲的刀法亂了,被敵人找到破綻,紅色長劍一翻一轉,直接挑斷齊雲右腳筋。


    齊雲忍痛,揮刀逼退一人,最終卻被其他人製住。


    一個眉心有痣的黑衣人走到不停掙紮的齊雲跟前,揚手狠狠拍在齊雲丹田。


    “噗!”


    劇痛傳遍齊雲四肢百骸,口吐鮮血的他勉力抬頭,看著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師父。


    “噌~”


    一道刀光閃過,抓住他的兩個黑衣人齊齊委身,齊雲被人提到一旁。


    “大……大師兄……”


    齊雲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中,隻剩下大師兄奮力打鬥的身影。


    等他再次醒來,就看到自己被大師兄背在背上奔跑,鼻尖滿是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來到一個山洞,大師兄將齊雲放下,滿臉認真的對他說:“風兒,不要想著報仇。隻要你好好活著,我們就不算白死!”


    齊雲預感到了什麽,他哭著搖頭。


    大師兄一向溫柔的臉上此刻卻滿是執著:“顧翊風,答應我!”


    一直到齊雲點頭,大師兄的麵色才緩和下來,重新露出溫柔的神情。


    他摸了摸齊雲的頭,起身朝外走去。


    “大師兄……”


    齊雲趴在地上,努力向前伸著手。


    然而換來的,隻有大師兄那帶血的,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背影。


    “大師兄……”


    齊雲睜眼時,看到的是陳舊發黑的木質屋頂,房梁上還掛著一塊臘肉,晃晃悠悠。


    他盯著這塊臘肉想了很久,終於想起這是洛玉娘前幾天剛做的,她說放在院子裏怕被貓叼去,廚房裏又不方便,所以掛在了他如今睡的雜物間。


    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齊雲翻了個身,平複因為夢境而痛苦的心情。


    沒一會兒,齊雲耳邊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是洛玉娘下樓了。


    她先是如往常一樣探頭看了看齊雲,發現他背對著門窗一動不動,瞧著應該還在睡覺。


    洛玉娘不由嘀咕:“怎麽比我還能睡。”


    腳步聲往廚房而去,齊雲腦海中浮現洛玉娘挽起袖子準備午飯的場景。


    又等了一會兒,齊雲慢慢起身,在木板床上發了一會兒呆,下床穿衣穿鞋。


    齊雲右腳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他走到洗漱間洗臉收拾,順手把洛玉娘扔在一旁的髒衣服放進木盆,端著木盆走到院子裏打水洗衣服。


    洛玉娘透過廚房開的小門望出去,對齊雲的勤快很滿意。


    她是真的不喜歡洗衣服。


    飯桌上,洛玉娘邊吃邊問齊雲:“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齊雲抬頭看了看她,老實巴交:“聽你的。”


    洛玉娘笑著說:“你這樣一天到晚出去賣力氣也不是個事兒。前陣子你不在家的時候,我琢磨了一個做餅的方子,我們先試著做一些去碼頭上賣。要是賣的好,我們就攢錢自己開個店。”


    齊雲扒了一口飯,點點頭:“都聽你的!”


    既然齊雲沒意見,那事情就這麽定了。


    等齊雲痊愈,他們嚐試著做了一百個餅,由齊雲挑著擔子去碼頭叫賣。


    一開始自然是沒有什麽生意的,很多人隻看不買。


    齊雲按照洛玉娘交代的法子,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點火生爐子,將餅用竹簽串上,然後放到火上烤。


    塗了秘製調料的饢餅散發出誘人的食物香氣,有人在齊雲的攤子前駐足。


    一個瞧著像是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問道:“這是什麽餅?沒見過啊!”


    “饢餅,能當幹糧。”


    “你這餅怎麽買?”


    “六文錢一個。”


    齊雲邊迴答邊將烤饢從簽子上取下來,成年男人巴掌大的饢餅被撕開,齊雲遞了一塊給對麵的男人:“免……免費品嚐,不要錢。”


    男人看著手裏約摸有四分之一量的餅,心想這男人還挺老實。


    他咬了一口,眼睛瞬間睜大:“唔……好吃!”


    他咽下嘴裏的餅,從袋子裏掏錢:“給我來五個!”


    齊雲手腳麻利地包好遞給對方,對方咬著餅離開了。


    被齊雲“免費品嚐”的話吸引過來的看客紛紛開口:“小夥子,給我也嚐嚐?”


    齊雲聽話地開始分餅,一些人拿了就走,還有一些人吃了以後覺得味道不錯,於是開始掏錢。


    很快,齊雲挑來的餅都賣光了。


    還有人問:“小夥子,你明天還來嗎?”


    齊雲點點頭:“來的。”


    他將裝銅錢的袋子貼身放好,彎腰挑起筐,慢慢往家走。


    想到洛玉娘看到銅錢後亮晶晶的眼睛,齊雲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笑容。


    此時的洛玉娘沒有心思去想齊雲今天的收獲,她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叢裏,看著兩個身穿褐色短打的男人對金知節“刑訊逼供”。


    “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什麽洛玉娘什麽齊雲,你們認錯人了!”


    金知節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真的不認識啊!”


    高個子男人眉毛一豎,舉著拳頭就要上前,被矮個子男人攔下。


    “老三,你攔我幹嘛?”高個子男人不滿地嚷嚷。


    被稱為老三的矮個子男人低聲警告:“老七你輕點聲兒,別把人引來了!”


    老七咬牙切齒地說:“老劉不明不白的死了,總得弄清是個什麽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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