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控製著像是嬰兒手臂一樣,但卻畸形的肉瘤拍向這些朝他丟垃圾一樣丟藥劑的人類,巨大的肉球帶著勁風,重重的砸下。


    這一下太快,我妻善逸甚至沒來得及拿起日輪刀,他隻記得,那一瞬間像是有肥肉被烤焦的氣味鑽入鼻腔,眼睛也被氣味熏得生疼。


    眼淚快感知一步出現,我妻善逸的大腦發布逃跑訊號的時候,鬼舞辻無慘的‘手’已經砸下。


    “好疼……”


    微弱的唿痛聲喚醒了我妻善逸的理智,他顧不上鼻涕眼淚縱橫的自己,忙跪下去拉那個唿痛的人。


    “你、你沒事吧?我這就救你出來……”


    被他扯住手臂的劍士搖了搖頭,那雙剛剛還是明亮的眼睛光彩渙散,他要死了。


    “不準死啊!”伊之助大吼,眼淚又一次的從他的頭套裏溢了出來,但是他這次沒有否認自己的眼淚,“俺都哭了!快爬起來哄俺!”


    “不是說結束了,就和俺一起去吃拉麵的嗎……”


    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一人扯著他的一條手臂,毫無形象的大哭著。


    劍士沒有迴應,他已經徹底沒了聲息,他甚至連最後想脫口安慰的話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他還想告訴他們,‘快跑’。


    “快走!”香奈乎扯住兩小隻的衣服,拚命的把人往後拽,並非她不想救人,而是被他們拉著的那名劍士,下半身早已經被鬼舞辻無慘砸成肉泥。


    他已經死了。


    “不要死在這!你們難道不想替伊藤先生報仇嗎……”香奈乎自己已經泣不成聲,但她不能放任兩個同伴犯傻。


    “對……要報仇的。”我妻善逸鬆開了手,鬆開了剛剛還和他們閑聊的劍士的手,他拽住伊之助,將這個愣頭青往外使勁拽。


    “我們要活著,要看到鬼舞辻無慘化成灰燼!”


    “晚了一步啊。”宗三左文字擦去臉頰上濺到的血,輕緩的抬眸看著我妻善逸的背影。


    站在鬼王的斷臂之上,宛若蝶花一樣美麗的付喪神隨意的整理著身上的袈裟,像是身處萬花燈火之叢,而非血泥戰場。


    如果沒有人鬼之爭,如果沒有煉獄之景,這該是存在於敬神祭祀之上的一景,以供後世傳頌。


    “你覺得你可以碰到我嗎?”


    不論是否侍奉魔王,宗三左文字的驕傲都不容質疑,這一擊帶著無數粉芒星塵的靈力,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闖進所有人的眼裏。


    紮眼的血雨下,太刀付喪神震刀的動作像是雨中斂翅的蝴蝶,華麗之姿美不勝收。


    一條手臂被斬得粉碎,藏在肉球裏躲避太太陽灼燒的鬼舞辻無慘痛罵出聲,他憤怒嘶吼著,卻無心去處理站在他的身上‘耀武揚威’的付喪神。


    “去死吧。”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如同蛆蟲一樣蠕動的肉瘤,宗三左文字將自己的本體刀狠狠的插進了肉瘤裏,隻留刀柄在肉眼中可視。


    “本來還會留到最後的。”宗三左文字低喃著,眉眼間盡是傷春悲秋的愁緒。


    深深的看了蜜柑一眼,宗三左文字低笑一聲,空著的手捏緊了自己的刀鞘。


    “本靈刀的職責啊。”宗三左文字遠遠看著為完成任務而趕來的天下一振,躍下讓自己站不穩的肉瘤,將空掉的刀鞘輕輕晃了晃。


    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此時在這個位置的應該是恢複天下一振身份的吉光太刀。


    被打刀付喪神帶到地上的蜜柑微微挑眉,朝著宗三左文字所在的位置囁嚅出聲,聲音很小很小,隻有身側的打刀付喪神聽見了所言之語。


    他的主君在問,他們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歌仙兼定眼眸一彎,不著痕跡的緊了緊扶在蜜柑腰腹的手。


    這個答案他們早就有著答複,因為他們心屬主君。


    作為家臣的他們,為侍奉之主的道義獻上性命,不正是存在的理由嗎。


    宗三左文字保持著他注視珍寶的模樣,他將刀鞘橫在身前,一如在萬屋,誘哄所主契約之時的模樣。


    藏匿著精美紋路的刀鞘從尾端開始彌散,太刀付喪神也如破碎的紙花一般依風散去,原地隻餘一道殘影。


    衝天的粉華靈力在太陽的光輝下閃耀,所有人都能感知到本靈刀爆體後的靈力饋贈,落在傷口上的靈力粉塵削弱了痛苦,給了人類更多存活的可能。


    神明本就是因為人類誕生,正神的死,自然也要為人類做出反哺。


    三日月宗近微微蹙眉,他對於計劃外的變故有些不愉,但終歸計劃的進展沒有被打亂,他沒有理由說些什麽。


    鬼舞辻無慘藏身的肉球被宗三左文字轟得粉碎,藏匿在其中的鬼舞辻無慘終於擁抱了千百年來第一縷陽光。


    如此美好的一刻,鬼舞辻無慘大概要感動到哭泣了吧。


    直麵陽光的那一刻,鬼舞辻無慘想到了百年前陪伴自己的那個人類,那是他唯一沒有轉化為鬼,又在垂暮老人之際才吞噬掉的存在。


    自己被削弱後還能從鬼殺隊手下不落下風的資本,說到底是有他貢獻的‘時間溯行軍’的奏效。


    如果沒有那些付喪神的攪局,鬼殺隊早早被他覆滅。


    “好不甘心啊……”


    鬼舞辻無慘看著自己逐漸化作灰燼的手,一時間喪失了嘶吼的力氣,在某一瞬間,在他抬眼直視太陽的時候,被灼傷的眼睛流下了淚水。


    鬼舞辻無慘的眼睛收縮,被陽光刺瞎的眼睛也逐漸恢複了視力。


    “…啊……”他恢複了。


    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即將消散的鬼王,居然在緩慢的恢複!


    不敢想象,成為了完全之鬼的鬼舞辻無慘不再懼怕太陽的時候,人類究竟還有無在世界上的一席之地。


    三日月宗近拔刀出鞘,力量虧空是他沒有出手的原因,但眼下之景,是他們小看鬼舞辻無慘的求生欲了。


    比三日月更快的是一道水龍一般的劍影。


    “水之唿吸,十之型-生生流轉!”從坑底爬上來,富岡義勇才落地,站都站不穩就出斬唿吸法。


    這道仿若水龍現世的斬擊翻騰而出,在鬼舞辻無慘恢複之前,重重的揮斬而下,斬下了鬼王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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