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提供的方法很管用,除了能感覺到那種仿佛要碎刀的疼痛以外,蜜柑能清楚的看到付喪神的血肉在短短幾秒內重新長好,除了血汙,不留任何的痕跡。


    “好了。”蜜柑將短刀在狩衣的衣擺上擦幹淨,隨手拋還給了小夜左文字。按住已經流不出血的手掌,蜜柑有點呆地看著外翻的血肉,腦袋裏滿是後知後覺對那振短刀的感覺。


    手感不太對……似乎不是小夜左文字。


    還不等蜜柑雙眸聚焦去看清重傷的岩融,吸收了過量血液的短刀散發出了淺淡的光,很柔和的光芒,像是燭光打在絲綢上的映射。


    簇簇的櫻花綻放,撲鼻的香氣隱隱有覆蓋下血腥味的勢頭。在熟悉的櫻花雨中,伴著粉嫩柔軟的櫻花花瓣,自光芒的中心裏顯現出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奶白的發,和鶴丸國永截然不同的金眸,但身軀瘦小的付喪神周邊彌漫著一種仿佛凝結空氣的死氣,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的光芒,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化作一捧毫無意義的靈力粒子。


    “我是五虎退,曾是給予謙信公的禮物……雖說名字裏有老虎的字眼,但是沒有老虎,什麽都沒有。”


    小短刀慘淡的眸光落到蜜柑的身上,顫動著的瞳眸好像有著什麽觸動,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掌心,抿著唇在房間裏的刀劍男士身上打量,直到對上三日月宗近示意噤聲的眼神。


    小短刀沉寂下來,像是從未出現過那般地,縮在了房間的一角。


    “我是蜜柑。”蜜柑慘白著臉色,不受控製的晃動了一下身體,險些跌倒在岩融的身上。


    瞬時化形的白蛇親昵地摟住麵色不佳的審神者,用眼神警告著三日月宗近不要接近。


    ‘返傷’,雙生刀劍的特質被發動,蜜柑一瞬間就覺得輕鬆了很多,身體也不再那麽疲累。


    ‘返傷’的特質似乎變強了,已經可以帶走精神上的痛苦。


    “伊內丸。”蜜柑隻來得及接住了重新化為小白蛇的伊內丸。銀蛇本身就虛弱,核心堅韌程度大不如蜜柑,這次還一次性帶走了蜜柑身上的所有負麵狀態,伊內丸核心的承受度已經到達了臨界值。


    白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緩慢地在蜜柑的手腕上繞圈,最後叼住自己的尾巴閉上眼睛,進入了休眠。


    蜜柑心疼地摸摸白蛇,這個時期的他隻有在麵對伊內丸的時候會有額外的情感流露。


    三日月宗近輕輕歎氣,有些不忍去看誕世不久的審神者熟練放血,但他有著不得不去達成的目的,所以無法開口阻攔審神者的所有動作,隻能靜靜地圍觀,作為局內的旁觀者。


    岩融身上的血已經幹涸,瀕臨碎刀的他也沒有辦法像三日月宗近那樣在核心的位置再受一刀,多方因素的考慮下,隻能由蜜柑主動喝下屬於岩融的血。


    蜜柑給岩融開刀的時候有些猶豫,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最美之刃的身上流連。剛剛和三日月宗近換血的時候,蜜柑感覺到了那種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感覺,不過因為伊內丸出手,所以隻有一瞬間的感覺……蜜柑很不喜歡那種感覺。


    無法定義所有新情緒的蜜柑隻能勉強把令自己不舒服的情緒定為‘不喜歡’。


    看著蜜柑飲下岩融的血,三日月宗近的神情變得饒有趣味,但很突然的,他將注意力轉向了五虎退:“五虎退殿下,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察覺到在場的幾刃視線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五虎退沉默地點了點頭。付喪神奶白的發隨著他點頭的動作躍動,但仍像他的主人一樣黯淡無光,充滿死氣。


    將最後的餘光從蜜柑的身上收迴,五虎退跟著三日月宗近的步伐,踏入了不知何時被夜幕籠罩的庭院。


    .


    這個快捷的治療有一個副作用,三日月宗近沒有詳細地寫在紙上,而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而這件事除去他以外,現在大概隻有剛剛加入他們的‘五虎退’知道。


    刀劍男士的核心血會侵蝕同為付喪神的審神者,這本來是要再幾個月甚至跨年後才會被發現的事情,但三日月宗近刻意加快了一些進度,畢竟因為刻進本源的親近,主君收複刀劍男士的速度快了很多。


    新生的審神者自身純淨透明,所以會更輕易的被刀劍男士的核心血染上顏色,而這個時候的審神者不會排斥,反而不用受太多的苦罪。


    現在的程度,大概隻是親身觀察一遍吧,最真實的刀劍男士們。


    這是三日月宗近隱瞞下這個‘副作用’的理由之一。


    三日月宗近之所以隱瞞的另一個理由,是帶著私心不想讓蜜柑看到那個被層層掩蓋的,最真實的自己。


    雖然在伊內丸殿醒來後,會被加倍的防範,但是沒關係,那段心曆足夠銀蛇睡上很久,在那之前,他會取得主公真正流露的憐惜。


    停在別苑的一處池塘邊,三日月宗近和五虎退隔著幾步站著,誰都沒有先一步打破月下的沉默。


    隻是相較化形時的死氣沉沉,現在的五虎退就好像是被什麽吸引,金色的瞳眸緊緊地盯著三日月宗近。


    小短刀的眼眸深邃,似乎陷入了一時間的頭腦風暴。


    好在,五虎退得出了結論:如果是三日月殿的話…是不會傷害主人的。


    誰能想到,這位現今瘦弱小隻的奶白發付喪神,在未來是能夠與三條派所有刀劍都能平起平坐的存在呢。


    不過對五虎退而言,這份智謀是用更多的兄弟換來的。


    五虎退兀得輕輕笑起,掩去了慘淡的眸色,他開口打破沉默,主動結束了還未開啟的話題:“我會保密的。”在主人發現之前。


    “那便合作愉快。”


    兩刃什麽都沒說,但他們互相表達的意思又好像是什麽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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