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卿,夜明珠可有下落?”


    徽宗在禦書房聽了高俅的奏報,得知真正的盜賊已經落網,他便迫不及待的問起高俅。


    高俅道:“迴皇上,據盜賊口供,夜明珠被他給弄丟了。”


    “什麽!弄丟了?”


    徽宗本來還滿心歡喜的想著案犯已抓到,夜明珠就要失而複得了,卻不曾想是這樣的結果,他有些失落的道:“高卿,你要想辦法把夜明珠給追迴來,要不然這樁案子就沒辦法了結,你知道嗎?”


    高俅起初以為隻要抓到罪犯坐實了罪名,就可以交待過去了。可是結果報到徽宗這裏,徽宗好像並不滿意。高俅這時總算明白過來,徽宗這人嗜寶如命,他要是見不到夜明珠這事就算沒完,因此高俅急忙道:“皇上,臣一定竭盡所能把夜明珠給找迴來。”


    徽宗道:“好吧,我相信高卿能把它找迴來。隻是先前的那個飛毛腿若是無罪,就先把他放了。如今有人替他做保,你瞧如何?”


    “啟奏皇上,這個人不能放。”高俅做賊心虛,他就怕別知道自己先前故意抓了人來頂罪,因此道:“皇上您想想看,就因為盜賊和飛毛腿兩人的關係匪淺,盜賊才來投案。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們就是一夥。”


    徽宗沉吟片刻,覺得高俅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便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暫且將他關押,待夜明珠找迴後再作定奪。不過,高卿,你要盡快查明真相,莫要冤枉了無辜之人。”


    高俅連忙應聲道:“臣遵旨。”


    徽宗揮了揮手,示意高俅退下。高俅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趕緊退出禦書房,心中卻盤算著如何將此事圓過去。他知道夜明珠的下落不明,若是遲遲找不到,徽宗必定會追究他的責任。想到這裏,高俅心中不免有些焦慮。


    再說高俅走後,徽宗卻在宮中一刻也沒有忘記享樂。內侍官楊戩給他找來了京城有名的樂師,這個樂師名叫樂和,綽號“鐵叫子”,此人擅長音律,而且對歌舞有著獨到之處。徽宗聽了楊戩的推薦,便命樂和與自己一塊合作,說是要排練出和唐朝輝煌時期失傳已久的《羽衣霓裳舞》相媲美的宮廷舞。樂和受命從宮女之中挑岀能歌善舞者三十名,立馬投入到彩排之中。徽宗更是樂此不疲,時不時的在旁指手劃腳。


    話說柴進有幾次在宮外等待徽宗答複,徽宗卻隻顧快活,似乎忘了先前所說的話,屢屢避而不見。


    就在柴進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之時,林猛衝匆匆趕來,神色凝重地對柴進說道:“柴大官人,大事不好!我剛剛得到消息,時遷已經自首,承認是他盜取了夜明珠。如今他被關押在禁軍大牢,戴宗兄的處境更加危險了!”


    柴進聞言,心中一驚,急忙問道:“時遷為何會自首?他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戴宗兄的罪名更加難以洗清了嗎?”


    林猛衝歎了口氣,道:“時遷雖然行事魯莽,但此人重情重義。他得知戴宗兄弟因他而受牽連,心中愧疚,便決定自首,想要替戴宗兄頂罪。可這樣一來,高俅那廝必定會借此大做文章,將戴宗兄也定為同夥,事情反而更加棘手了。”


    柴進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說道:“事到如今,我們隻能另想辦法。林兄,你可有良策?”


    林猛衝搖了搖頭,苦笑道:“高俅權勢滔天,我們這些人如何能與他抗衡?除非……除非我們能幫徽宗找到夜明珠的下落。”


    柴進點了點頭,道:“林兄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我不妨再進宮一次向皇上稟明情況,我可以幫他找夜明珠,到時候讓他把兩個人都放了。”


    兩人商議停當,柴進當即再次進宮,準備麵見徽宗,然而徽宗仍以政務繁忙為由,拒絕了他的請求。柴進左右為難之時,恰巧樂和從宮門走了出來。樂和是柴進的舊識,當年在江湖上行走時,受過柴進的恩惠。兩人既然相見,樂和見柴進神色憔悴,便關切的問道:“ 哎呀柴大官人,恩公!多年不見你怎會如此憔悴,可是遇到什麽難處?”


    柴進歎了口氣,將戴宗被冤枉、時遷自首以及夜明珠失蹤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樂和。樂和聽罷,思索片刻道:“這樣吧,你不要急,我有辦法讓皇上來找你,你要記住見了他先不要說出你的想法。”說罷又折迴宮中麵見徽宗。


    徽宗坐在那兒,樂和正好瞧見徽宗背後站了兩位宮女,一位宮女給用小手給他捶著肩膀,另一位宮女則順勢剝了一顆荔枝送進徽宗的嘴裏。徽宗亦是瞧見了樂和,問道:“你怎麽又迴來啦?”


    樂和道:“皇上,方才我走出宮門的時候靈感就來了。我覺得我們排練的這個舞蹈,這個曲子的第二章氣勢還不夠恢宏,不知道能不能改一下。”


    徽宗道:“你先下去歇著,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說吧!”


    樂和道:“好吧皇上。隻是,我聽說皇上為了另外一件事操碎了心。為了這個新排練的舞蹈不讓皇上分心,我能不能替您分擔一點兒。”


    徽宗道:“這個倒很新鮮,你一個樂師你能替我分擔什麽?”


    樂和道:“我知道皇上的煩心事,皇上就是想找迴夜明珠。我確實不能替皇上分憂,但是有人能。


    徽宗道:“說岀來聽一聽,這人是誰?”


    樂和道:“我瞧見有一個叫柴進的在宮外找您幾次了,這個人在江湖上朋友多人緣廣,皇上不妨和他提個條件,讓他試著幫您找迴夜明珠,豈不是兩全其美。”


    徽宗這下來了興趣,樂和這個主意不錯呀,這個我怎麽沒想到呢!雖然我讓高俅去找夜明珠了,高俅是官方的人,要是再讓柴進去找,柴進是江湖上的人。這兩個人一明一暗,甭管是誰先找到了,這夜明珠最終還得歸我。要是這樣的話,我也用不著避著柴進不見呀,他急忙讓太監傳柴進來見。


    柴進見了徽宗,徽宗問道:“柴進,你可知道夜明珠一案已有了新的進展。”


    柴進道:“昨日午時,真正的盜賊到禁軍衙門投案自首,他已經立據畫押,對盜寶之事供認不諱,皇上是不是這樣?”


    徽宗道:“柴進既然你都知道啦,我就問你一件事,你須如實迴答。”


    \"您就問吧皇上,我如實迴答便是。”


    “據報新進去的這位名叫時遷,綽號鼓上蚤。此人專以偷盜為樂,他和先前進去的那位飛毛腿兩人相互認識,你呢又認識飛毛腿,不知道時遷你認不認識?”


    柴進道:“皇上,時遷我也認識。”


    徽宗道:“我打算給你一個麵子,這倆人我一塊兒放了,你瞧如何?”


    柴進問道:“皇上,這是真的嗎?”


    徽宗道:“君無戲言,這還能有假。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得給我找迴來夜明珠。夜明珠隻要找到了,我不管這兩個人以前有沒有犯過王法,我都會網開一麵,既往不咎。”


    柴進自己的想法還沒說呢,徽宗卻是一股腦全說了。這下倒好,正中自己下懷。柴進知道這是樂和從中幫的忙,他趕緊答應下來,並請求徽宗通知禁軍方麵,在他沒有找到夜明珠的這段時間不能給戴宗和時遷動刑,徽宗也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柴進迴去把這結果告訴了林猛衝,林猛衝道:“如今想要找迴夜明珠,隻有一條線索,就是要找到鄆哥再說。鄆哥這孩子迴老家了,我即刻派人去一趟他的老家陽穀縣。”


    林猛衝暗中找到張三、李四,打發兩人到陽穀縣去找鄆哥。隻道是鄆哥迴了老家,卻不知鄆哥的老爹已亡,鄆哥早就和史進等人落草了少華山,張三李四撲了個空,隻得垂頭喪氣迴來報與林猛衝知曉,林猛衝與柴進安慰二一番,便籌劃著如何才能找到鄆哥。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樂和找上門來。柴進引樂和與林猛衝相識,又見了林猛衝的娘子張貞娘,貞娘做了下酒菜,三個人邊吃邊聊,話題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目前的窘境。樂和瞧兩人愁眉緊鎖的樣子,輕笑道:“京城之中藏龍臥虎,我新近倒是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手眼通天,江湖之中有不少的眼線,要想通過他找到一個人應該不算很難。”


    林猛衝和柴進齊聲問道:“這個人是誰?”


    樂和道:“江浙綠林盟主方臘的弟弟,方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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