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子夜時分,滻河上遊。


    明月高懸,撒下無邊的清輝,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


    黑壓壓地將士如蟻潮一般湧來,靜悄悄地一片。


    數萬大軍壓境,但卻聲音微弱,這體現了一支部隊良好的訓練作風、嚴明的軍事紀律和強有力的戰場執行力。


    “那是什麽?”


    滻河西岸騎馬巡邏的秦軍將士借著月光看到了河流對麵成片成片移動的黑影,頓時大驚。


    “那是晉軍將士!”


    “他們要準備偷襲了!”


    “他們要準備渡過滻河了!”


    “快去報告太子!”


    “當”“當”“當”的金鑼之聲接連響起,數名斥候身騎戰馬,直向滻河的下遊而來,立即向太子苻萇報告。


    “停——”


    桓衝大喝一聲,全軍逐漸停下腳步。


    “盾牌手前進——”


    數千名晉軍將士手持盾牌,整齊地朝滻河而來,而後停下腳步,組成一道盾牆,並同時在滻河的拐彎之處留出一道寬約百丈的通道。


    “弓箭手前進——”


    數千名弓箭手個個手持弓箭,整齊地朝滻河而來,停在了盾牌手的後方。


    “床弩出擊——”


    160架床弩並列一排,在將士們的推動之下,開始向前進發,而後停在了弓箭手的後方。


    “飛橋出擊——”


    20架飛橋整齊地排成一隊,開始沿著百丈寬的通道向前進發。


    戰鬥隊形有條不紊,逐次展開。


    此時,借著月光隻見滻河的對麵人影晃動,馬匹四處奔騰,越來越多的秦軍將士開始向滻河的上遊集結。


    桓衝見己方的飛橋已經全部到位,這才大聲喝道:


    “開始架設橋梁!”


    20架飛橋開始向前進發,來到滻河跟前,將士們迅速絞動絞盤,將飛橋的上半部分拉起,而後搭在滻河之上。


    很快,20架橋梁便已架設完畢。


    飛橋,顧名思義,就是架設飛越壕溝河流的橋梁,現代名為架橋車。


    飛橋寬約三丈,由上下兩層組成,上麵的一部分名為上橋,又叫前橋;下麵的一部分名為下橋,又名後橋。


    平時之時,為了縮小飛橋的體積,通常將上橋折疊於下橋之上,二者之間用繩索相聯。


    當前方有壕溝或是河流阻斷道路之時,將士們先行固定車輛,而後絞動絞盤,拉動繩索,帶動上橋向前伸展前移,而後放下,與下橋形成一個平麵,然後搭於壕溝或是河流之上。


    如此,將士們則踏著橋麵,跨過壕溝或是河流。


    可是就在將士們緊急架設橋梁的同時,近千名秦軍的騎兵已經從四處集結,開始向架設橋梁的滻河拐彎處湧來。


    並同時個個手持弓箭,開始向前射擊。


    “弓箭手,放箭——”


    桓衝大吼一聲,盾牌之後的數千名弓箭手開始拉動弓弦,而後成60度角,向前射去。


    “嗖——”“嗖——”“嗖——”


    一時箭密如蝗,如成群的蝗蟲一般向秦軍的將士飛去。


    “啊——”“啊——”“啊——”的慘叫之聲接連響起,有不少的秦軍將士中箭落於馬下。


    可是將士們的弓箭射程隻有70大步左右,隻能射擊到最前沿的秦軍將士,所以整體殺傷力一般。


    不過,即便如此,也阻止了秦軍騎兵的進攻,有效地保護了架橋手們的安全。


    畢竟,對方秦軍騎兵的弓箭射程也不過為70步左右,隻要能將對方的秦軍將士拒於70步之外,便已達到了目的。


    滻河對麵的秦軍騎兵越來越多,也是紛紛舉箭,向晉軍將士射來。


    可是雙方相距約70步左右,弓箭對晉軍架橋手們的威脅並不算大。


    桓衝見河流對麵的秦軍騎兵已經是越聚越多,在月光之下,黑壓壓的一片,頓時心中一陣大喜。


    “床弩發射——”


    160名晉軍將士掄起手中的鐵錘,狠狠地砸向床弩之下的“懸刀”。


    “懸刀”後移,帶動“牙”下行,而後弓弦鬆開,箭矢發射。


    “嗖——”“嗖——”“嗖——”


    1600支箭矢如雨幕一般向前飛去。


    箭矢強勁有力,快如流星。


    箭矢射穿秦軍騎兵的身體,“噗!”“噗!”“噗!”的破甲入肉之聲接連響起。


    同時,“啊——”“啊——”“啊——”的慘叫之聲也是接連響起,無數的秦軍騎兵同時落於馬下。


    同時,戰馬的嘶鳴之聲音也是此起彼伏,哀鳴不斷。


    一陣齊射,秦軍人馬中箭倒地,隊形頓時出現了一大片空檔。


    所餘的秦軍騎兵見後,個個大驚,連忙勒轉戰馬向後跑去。


    過不多時,飛橋已經橫亙於滻河之上,另有數百名將士手持鐵鍬,踏過飛橋,來到滻河的對岸,開始平整地麵,固定橋梁。


    “盾牌手出擊——”


    “弓箭手出擊——”


    “長矛手出擊——”


    “床弩出擊——”


    1000名將士手持盾牌,組成盾牆,踏著橋麵,走在最前列。


    其後,1000名弓箭手手持弓箭,緊隨其後。


    再後,1000名長矛手持著長矛,長矛高舉,向前進發。


    最後,160架床弩在將士們的推動之下,開始踏過橋麵,向前進發。


    桓衝並沒有一次性將所有的將士全部渡過河去,而是分成了前後兩波,兩個梯隊。


    在飛橋的兩邊,預先部署的盾牌手和弓箭手們並沒有動作,他們的任務是拓寬戰場的寬度,防止秦軍騎兵從四麵八方湧來,共同夾擊剛剛渡過河去的晉軍將士。


    畢竟,20架飛橋寬度有限,即便是平時,1萬名將士跨過河流,都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何況如今河流對麵還有秦軍的騎兵阻撓。


    更何況,如今還是深夜之時,能見度和可視度極低。


    將士們成排成列地跨過滻河,而後迅速成扇麵之形向四周擴散,開始搶占河灘。


    戰鬥隊形仍然是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中,長矛手居後。


    河流對麵的秦軍騎兵見晉軍將士已經渡過河來,一名秦軍將領心中大急,於是連忙揮刀喝道:


    “隨我衝擊——”


    近千名秦軍騎兵揮動刀矛向前衝來,一名晉軍將領見罷,於是大聲喝道:


    “床弩,放箭——”


    “哢!”“哢!”“哢!”


    160名晉軍將士掄起鐵錘,砸向“懸刀”。


    “嗖——”“嗖——”“嗖——”


    1600支箭矢再次如雨幕一般向前飛去。


    “噗!”“噗!”“噗!”


    箭矢射穿秦軍將士和戰馬的身體,一時之間,人馬倒地,慘叫聲起。


    秦軍騎兵再次成片成片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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