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這麽慌張?”


    桓溫臉色一變,生氣地說道。


    來人見桓溫臉色大變,頓時心中一緊,結結巴巴地說道:


    “大、大、大將軍,秦、秦國派出軍隊,已、已將田地中的青苗全部毀去了。”


    桓溫聽罷,心中頓時大怒: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昨夜王猛還提醒自己,說秦國有可能毀去青苗,叫自己防範。今日個果然秦國便派出軍隊收割青苗。


    原來,秦皇苻健的太子苻萇率兵在長安城南紮營,與桓溫對抗,見桓溫屯兵灞上,久久不攻,心中疑惑。


    又見晉軍每日派出軍隊,在田間地頭巡邏,保護莊稼,於是心中明白,連夜找到父親秦皇苻健,說道:


    “父皇,我觀晉軍每日派出軍隊在田野之中巡邏,保護莊稼,由此我猜測桓溫大軍遠道而來,糧草不濟,他們是想著待麥苗成熟之時,收割莊稼之後,再發起進攻。”


    秦皇苻健聽罷,連連點頭,於是問道:“你有何計謀?”


    太子苻萇道:“如今正是四月十四,月色明亮,我們不如派出將士,乘夜割去青苗,斷絕桓溫的糧草。”


    秦皇苻健聽罷,再次點頭,笑道:“你這個主意不錯!”


    此時,坐於一旁的秦皇苻健的弟弟東海王苻雄(苻堅的父親)說道:


    “既是如此,我們為何不堅壁清野,將長安城外變為一片廢墟,叫桓溫補給不得?”


    秦皇苻健聽罷,雙手鼓掌,欣喜地說道:


    “如此甚好,弟弟,你帶2萬騎兵連夜將城外百姓遷至城中,另外將城外所有的樹木全部砍伐,再放火燒原。”


    東海王苻雄和太子苻萇二人聽罷,齊聲答道:“是!陛下!”


    當日之夜,月圓如鏡,清輝四溢,太子苻萇帶1萬秦軍將士手持鐮刀,連夜搶割青苗,以此作為戰馬糧草之用。


    同時,東海王苻雄帶2萬騎兵四處奔跑,將長安城外方圓五十裏地之內所有的百姓遷入長安城中。


    又令將士們將長安城外所有的樹木全部砍伐,拖迴城中,當作守城所用的擂木。


    同時,眾將士們點燃火把,放火燒原,將所有的青草樹木全部燒為灰燼,斷絕晉軍戰馬的糧草。


    堅壁清野,曆來是雙方戰爭中防禦一方常常采用的措施。


    堅壁清野,有諸多好處。


    首先,兩軍交戰,若是一方遠道而來,通常都不會攜帶重型的攻城武器,因為這樣會極大地減緩行軍的速度,無異於給對方充足的準備時間。


    所以,一般攻城之前,都是在戰鬥之地砍伐樹木,再製作雲梯、井闌、衝車、飛橋等攻城武器。


    如果此時伐去周圍的樹木,便無異於會讓對方缺少製作攻城武器所需要的材料。


    攻城的一方無法就地補給,於是隻好到更遠的山林之中砍伐樹木,轉運木材。


    如此,便又可大大地延長對方的進攻時間,給己方更加充足的準備時間。


    其次,大軍作戰,遠道而來,為了不增加戰爭的消耗,攜帶的後勤補給人員較少。


    而製作攻城武器的人員則主要是征集當地的百姓,由他們來製作。


    所以,將城池四周的百姓遷入城中,既能增加守城的力量,又能減少對方製作攻城武器的人員,可謂是一舉兩得。


    再次,大軍遠道而來,攜帶的糧草也不會太多,主要是當到達戰場之後,進行原地補給。


    如此提前毀去麥苗,就能斷絕對方的糧食補給,令對方糧草不濟。


    對方無法就地征糧,於是隻好到後方催糧,如此一來一去,又要浪費諸多時日。


    而且,對於缺糧的軍隊來說,戰爭拖延的時間越長,己方的糧食負擔就越大。


    畢竟數萬將士吃喝,每日所消耗的糧食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最後,兩軍作戰,騎兵是關鍵。


    焚燒原野,便可使得對方的軍馬無草可食。


    戰馬沒有了力量,不管是奔跑的速度,還是奔跑的裏程都會大大降低。


    如此,對方騎兵的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


    基於以上四點原因,所以說堅壁清野是一種極好的防禦措施。


    桓溫帶領眾人騎馬來到原野之上,隻見遠處濃煙滾滾,田間地頭上的青草已經全部化為一片灰燼。


    遠處的田野之中,光禿禿的一片,所有的樹木都已被對方砍伐,田地中也已經沒有了麥苗。


    桓溫大怒,於是怒喝道:“來人,通知王擢、喬秉、唿延毒等人立即向秦軍發起進攻。


    司馬勳,你即刻返迴漢中,組織將士北出子午道,向長安進發!


    另命各軍各營立即整頓軍隊,明日隨我一同出擊!”


    當時,苻健進關之後,關中其實並不太平,先後有張遇造反,孔特在池陽起兵,劉珍、夏侯顯在鄠起兵,喬秉在雍城起兵,胡陽赤在司竹起兵,唿延毒在霸城起兵,響應晉朝。


    這也正是東晉朝廷數次北伐,首先選擇攻打秦國的原因。


    可惜晉朝的中軍將軍殷浩無能,猜忌心重,逼迫羌人姚襄造反,7萬大軍還未到洛陽,便被姚襄擊敗。


    於是,關內各軍隻能各自為陣。


    秦皇苻健抓住這難得的機遇,於去年之時派出兵馬,分剿各方。


    後來,張遇被殺;孔特被苻雄帶兵擊斬;劉珍、夏侯顯二人被苻法、苻飛二人斬除;胡陽赤兵敗投靠唿延毒。


    如此,關中僅剩下占據雍城的喬秉和占據霸城的唿延毒兩股勢力。


    桓溫進入關中之前,早已派人與喬秉和唿延毒聯係,遙相唿應,共同討伐秦國。


    當日,各軍各營都積極地行動了起來,將士們開始整頓鎧甲、刀矛、弓箭、盾牌、馬匹,準備各類拒馬、柴障等防禦裝備。


    進攻戰與防禦戰都不是單獨的個體,進攻戰中有防禦戰,防禦戰中有進攻戰。


    所以,進攻的一方既要作好進攻的準備,也要做好防止敵軍反衝擊的準備。


    而拒馬、柴障則是不可或缺的防禦裝備。


    梁州刺史司馬勳當日便返迴漢中,開始從漢中出兵,策應桓溫。


    同時,桓溫以鎮蠻護軍桓衝為先鋒,帶領1萬將士先行出發,直逼長安城。


    長安城外,苻健之弟東海王苻雄也令大軍結成營陣,設置拒馬、柴障,做好迎敵準備。


    雙方部署完畢,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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