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江芸舒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問題是,她太過自我了一點。


    這種不顧他人死活的好,讓方青澤覺得很是難受。


    忍受了她長達半個小時“折磨”後,方青澤終於得到了解脫,把江芸舒支出浴室,他才敢爬出浴缸換衣服。


    江芸舒離開前撇撇嘴:“切!人屁點大,羞恥心倒是不小。”


    您倒是不一樣,人那麽大了也沒點分寸感,方青澤心中暗自吐槽,卻沒敢說出來。


    穿好衣服後,方青澤想了想,還是沒忍住站到浴缸邊上默默比較了一番。


    嗯……沒有江芸舒說的那麽誇張,自己還是要比浴缸高出一個腦袋的。


    房間是江芸舒的,昨天洗完澡後方青澤就跑了,還沒來得及看一眼。


    再來一次,方青澤已經習慣了不少,開始打量了起來。


    整個房間以米白色為主調,搭配著淺木色的家具,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房間內沒有過多的裝飾品,隻有幾幅簡單的畫作掛在牆上,增添了幾分藝術氣息。


    與一樓客廳的金碧輝煌相比,這間臥室的裝修風格顯得格外低調。


    也正是這種簡約的設計,所展現出來的溫馨氛圍,讓人感到十分舒適。


    房間擺放著一張柔軟的大床,鋪著淡粉色的床單,枕頭和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床頭櫃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方青澤的注意。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很幸福有,江望山和另一個方青澤沒見過的女人,一左一右摟著年幼的江芸舒,眼神裏充滿了對她的寵愛。


    一眼看過去,江芸舒和那個女人有幾分相似,想必她就是江芸舒的母親,同樣也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


    方青澤靜靜地凝視著照片,思緒不由飄向遠方,仿佛置身於那個美好的瞬間。


    “在看什麽呢?”江芸舒的聲音突然在方青澤頭頂出現,把他給嚇了一跳。


    “昨天一秒鍾都不想多待,我還以為你已經迴房間了呢。”


    江芸舒有些意外,在方青澤換衣服的時間裏,江芸舒也去其他的浴室裏洗了澡,換上睡衣。


    “沒什麽。”方青澤搖了搖頭,視線卻時不時瞟向照片,出賣了他並不安分的心。


    方青澤到這裏兩天了,也沒見過照片上的女人,也不知道這位素未謀麵的阿姨會不會喜歡他。


    不過,就算她不喜歡自己,方青澤也能接受。


    畢竟他隻是一個突然摻和進別人家的外人,出現在這裏本就不禮貌了,再要求所有人都會喜歡他就太過貪心了。


    江芸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拾起照片在方青澤眼前晃了晃。


    “你在看這個吧,你是在擔心我媽媽會不會喜歡你嗎?”


    方青澤感覺自己在江芸舒麵前,就像剛才在浴室裏一樣,被扒的精光,藏不住任何秘密。


    被一語戳穿,方青澤隻能點了點頭,同時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媽媽去哪了,我怎麽沒見過她。”


    江芸舒聞言沉默了片刻,在她的臉上首次浮現出恍惚的神色。


    好一會後,她才用手指劃過照片上女人的臉龐,輕聲說道:“我媽媽……她哪也沒去,哪也去不了。”


    說了好像又沒說。


    方青澤撓撓頭表示沒聽懂,然而江芸舒的下一句話,令他也陷入了沉默。


    “她去世了……”


    方青澤想過很多可能,比如:她工作繁忙沒時間迴來,又比如:她不喜歡自己,但是反對不了,於是選擇了自己迴娘家。


    唯獨沒有想過,她已經不在人世。


    江芸舒笑了笑,但笑容上唯有苦澀:“我媽媽和方芸阿姨一樣,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曲琴’。”


    “其實我小時候很不喜歡她,因為她總是逼我學習我不喜歡的東西,比如鋼琴、書法、字畫……”


    “她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這也是爸爸選擇離開她的原因。”


    聽到這裏,方青澤突然覺得,江芸舒和他母親真的很像,特別是很喜歡替別人做決定。


    “我有想過逃離她的掌控,但我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因為車禍離開我。”


    江芸舒放下照片,她輕輕地撫摸著方青澤還未幹透的頭發:“那年,姐姐和你現在一樣大,所以姐姐很理解你的感受。”


    那年,也正是方青澤出生的那年。


    曲琴的離世,導致江芸舒成了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或許是覺得她更重要,江望山才拋棄了自己和媽媽。


    方青澤抬起頭,發現江芸舒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悲傷。


    好像是因為自己多嘴才才會迴憶起這些痛苦的記憶吧。


    方青澤撓了撓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要不試著說些話安慰她?


    但他的小腦袋著實想不出什麽話來。


    最終還是江芸舒打破了沉默,她笑著說道:“姐姐說這麽多呢,隻是想告訴你,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把煩惱和傷心事拋到腦後,以後你隻需要負責開開心心長大就行。”


    “有姐在,沒人能欺負你的!”


    她的笑容不再像剛才那般勉強,而是充滿自信,像一束光照進方青澤的心裏。


    “好啦好啦,”江芸舒話鋒一轉,“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她把房門反鎖,從衣櫃裏取出一個枕頭擺好:“今天晚上你就在姐姐房間睡吧,正好姐姐給你講睡前故事。”


    “啊?”方青澤果斷搖頭。


    雖然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不像剛見麵的時候那樣生硬,但方青澤還是接受不了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兩人是姐弟。


    “你確定嗎?”


    江芸舒掀開被子,歪著頭問道:“你房間裏的空調壞了,現在快七月了,沒空調可是很熱的哦。”


    “壞了嗎?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一句話讓方青澤停下了腳步。


    江芸舒點點頭:“就今天下午的事。”


    六月份的七城幾乎可以用火爐來形容,以前在城外村住久了倒沒什麽,而這兩天下來,沒空調還真讓人有些受不了。


    方青澤咬了咬牙,還是鑽進了江芸舒的被窩裏。


    後者狡黠一笑,其實方青澤房間的空調沒壞,就算壞了也不影響,畢竟別墅中央空調的冷氣是覆蓋到每一個房間的。


    她就是欺負方青澤不懂罷了。


    正要關燈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掀開方青澤的上衣。


    “哎呦,你幹嘛!”


    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方青澤嚇得不輕,然而江芸舒隻是盯著方青澤的肋部:“你這裏的傷是怎麽來的?”


    傷疤?


    方青澤不解,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隻見左胸和左肋上有兩道傷疤,每一道都隻有半根手指長,但在他瘦小的身板上卻顯得格外駭人。


    方青澤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時候的傷疤?他居然沒有任何相關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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