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遲到了,”方青澤手中橫刀一揮,橫在身側,刀刃對準段躍。


    他一步步踏出,逼近身體抖動如篩糠的段躍,聲音冰冷:“我說過的,我來的時候沒看到你跪在我母親墓碑前,就別怪我不客氣。”


    “看來,你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一絲懺悔之心。”


    段躍看著握刀的方青澤,他的眼神和前天完全不同,殺氣騰騰。


    他今天真會殺了我!


    段躍喉結滾動,全身上下在恐懼中,生出冷汗,腳步慢慢往後移動:“不,不是的,你聽我說,你給時間太少了,我真的做不到在短短幾分鍾趕到這裏。”


    “這不是借口,我不在乎你怎麽來,遲到就是遲到。”


    “你這是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方青澤嘴角勾起,“是又如何?”


    他再次揮動橫刀,手起刀落,階梯旁無名石碑的一角被輕鬆削掉。


    刀與石碑相撞,發出砰的一聲,碎石飛濺,精準的打在段躍的膝蓋上,後者應聲倒地。


    “啊——!”


    段躍慘叫一聲,他很清楚,自己的半月板碎了!


    他的麵色蒼白:“你,你要幹什麽?”


    方青澤站定在他麵前,輕輕踩在他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我要幹什麽,你心裏有答案。”


    “不,不要!”膝蓋上承受的力量越來越大,段躍的臉色越發蒼白,


    “你不能殺我,我,我是這座城市腎髒內科最好的醫生,我的命比你們都啊……”


    骨頭斷裂聲響起,慘叫聲在墓地中響起。


    方青澤抬起腳,眼神裏沒有一絲情感:“痛嗎?痛就對了,我母親死前,也曾忍受巨大的痛苦。”


    段躍脆弱的精神幾乎崩潰,但時時刻刻的疼痛,又讓他無比清醒,他看著俯視他的方青澤,就像看到的是惡魔。


    他兩手撐著自己的身體,拖拽失去知覺雙腿往後退,勢必要遠離惡魔,方青澤淡淡看著,也不阻止。


    段躍手底一空,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滾下階梯,顧不得緩解疼痛,他迴頭眼見方青澤沒有追來,神色一喜。


    大門就在麵前,隻要再爬幾米就能出去了,就能獲救了。


    他看見伸縮門留有一個人過的缺口,門前有幾人正在和守墓人對峙,頓時急忙大喊:


    “救命!救救我!墓園裏有人行兇!”


    然而,不論他怎麽唿喊,外麵的人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明明有人看向了他的位置,卻任憑他怎麽揮手唿喊都沒人迴應。


    “感覺如何?”方青澤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你搞的鬼?”段躍迴頭看向方青澤,雙目赤紅,明明他就快逃出去了。


    “怎麽能說是搞鬼呢?”方青澤咧嘴笑了笑,“一點小手段而已,你可以盡力唿救和掙紮,反正外麵的人看不到也聽不到。”


    他的腰間掛著的一個發著熒光的青銅牌匾:


    (超凡器物:耳目失聰。


    作用:佩戴者以異能激活,持續期間,一定範圍內發生的一切,都無法被範圍外等階低於自己的人看見、聽見。)


    這是葉初晴給他的超凡器物,從秘境中探尋獲得,既然是在公墓,而且還是大白天,那麽就必須用一些手段隱藏身份。


    包括門前的守墓人,也被劉亦倫率先催眠了。


    方青澤用刀背挑起段躍的下巴,讓他麵向大門,語氣戲謔:“希望就在你的眼前,絕望的感覺體會到了嗎?不好受吧。”


    “你,你這個瘋子!”段躍怒罵。


    他心一橫,一咬牙把脖子往刀尖上撞去,他寧願自殺也不要再受方青澤的折磨了。


    方青澤哪能讓他如願,橫刀一甩,一腳踢在他的腰上,一百多斤的人像皮球一般往一邊滾動。


    他抓住段躍的衣領,把他往山上拖,絲毫不管他膝蓋在地上摩擦:“想死我成全你,但不是在這,也不是現在。”


    撲通一聲,段躍被方青澤丟在一座平平無奇的墓碑前,呈跪伏的姿勢。


    方青澤一把揪住段躍的頭發,把他的腦袋狠狠砸在地上,然後抬起來讓他的臉靠近墓碑:“抬起你的頭,好好看看。”


    段躍頭暈目眩,兩隻膝蓋和額頭上的疼痛無比清晰,視線慢慢聚焦,他終於看清墓碑上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是一個氣質和容貌極美的女子,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她的身體似乎還很健康,嘴角帶著溫婉的笑容,


    即便照片是黑白的,但她的溫柔似乎能跨越時空,令人心生暖意。


    段躍忍受著疼痛,努力保持清醒:“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


    嘭——


    又是一聲悶響,方青澤再一次把他的腦袋砸在地上,不等段躍說話,就再次砸下。


    一連十多下,直到段躍額頭滿是鮮血才停下動作。


    方青澤站起身,抓著段躍的後脖頸,把他拎起,令他雙腳離地,手中的橫刀抵在他的後背上。


    他看著氣若遊絲的段躍:“你從始至終都沒有懊悔過,道歉,隻不過是害怕死亡而已。”


    段躍視線模糊,神智將近崩潰,他感受到背上劃破衣服的冰涼刀尖,心中無比恐懼:


    “不,不,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錢都給你……”


    “錢……”


    方青澤聞言神色越來越冷,“又是錢,你的眼中隻有錢,嗬嗬,有命賺,沒命花,對你這種人來說,才是最大的痛苦吧?”


    意識到方青澤話語中的意思,段躍奮力掙紮:“不,不要,求求你……”


    空中傳來肉體被穿透的聲音,段躍低頭看著從自己胸膛穿出來的銀白色長刀。


    他的口中再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隻有不斷的“嗬,嗬”聲。


    方青澤輕輕轉動刀柄,段躍的傷口被擴大,被刀身堵住的血液開始迸出,鮮血順著刀尖滴答滴答落下。


    溫熱的血液濺到方青澤臉上,他的睫毛輕微顫動,一股莫名的衝動在心裏散開,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掃向段躍的脖頸。


    心裏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在告訴他:“砍下他的頭!”


    方青澤拔出橫刀,鬆開段躍的脖頸,任由他跪倒在母親的墓碑前。


    他的視線緊盯著段躍的脖頸,心裏的聲音越發急促了,方青澤右手突然猛地一揮,刀光掠過,一顆人頭落地。


    方青澤看著因為斜坡而滾到腳邊的那顆人頭,熟悉的畫麵,揭開塵封的記憶。


    城外村的一戶小院裏,正在切菜準備午飯的小男孩,聽到房間裏媽媽的唿喊,手持菜刀進了媽媽的房間,


    他看到被抓住雙手不斷掙紮的母親,看到麵容猙獰的男人,小男孩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數十刀的劈砍,砍下男人的頭顱。


    也保護住媽媽的身體。


    方青澤忽然笑了起來,原來曾經砍下歹徒腦袋的人,不是媽媽,而是他自己!


    原來,他並不是第一次為媽媽殺人了。


    上一次是為了救媽媽,這一次是為媽媽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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