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質問的口吻喊出這句話,洪笑並非無憑無據。


    如果能夠自主治療,那麽早在被落雷重傷時,聖女鍾就該治療他;但是直到清醒後,他整整坐了幾個小時,聖女鍾才釋放出治療術。


    洪笑堅信,聖女鍾一定是受到什麽控製的,至於施加控製的是人族,還是其他生物,他還無法確定。


    靜靜地凝視著聖女鍾,銀灰色的細鏈和小巧精致的雕像,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綠色光芒,洪笑也隻會把它當做裝飾品,但幾次治療的經曆,讓他無比確定:聖女鍾絕不是僅僅裝飾品!


    突然閃過一道光芒,聖女雕像的雙眼竟然睜開了,眼神裏竟然帶著一絲無奈。


    下一刻,整個聖女鍾掛件就散成無數光點,光點在空中飄飄灑灑,漸漸地匯聚成一個嬌小的人形,原地竟然出現了一個女孩。


    洪笑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孩,原本質問的氣勢蕩然無存。


    很明顯,眼前身高隻有一米五左右的女孩,正是由聖女鍾變幻而來,但這也太難以置信了,小巧的掛件,無視科學規律,變幻成一個女孩?


    就算煉氣士不講科學規律,物件變幻成人形,洪笑在前世都沒有見過!


    “你叫我什麽?聖女鍾?”


    此時,嬌小女孩卻開口了,聲音如同春日百靈一般,清脆婉轉動聽,一時間,洪笑都忘了,她是由聖女鍾變幻而來。


    “你叫什麽名字?”洪笑如癡漢一般呆立了半晌,才答非所問地反問道。


    “你不是叫我聖女鍾嗎?”女孩又反彈了問題。


    洪笑注意到,女孩長得跟雕像一模一樣,就連身上的裙裝和發飾,也和雕像那時完全一致,但無論是神態的靈動,還是言語動作的自然,都與真人毫無差異。


    “你到底叫什麽?是雕像還是人?”剛問完,洪笑就拍了拍嘴,怎麽可能是人呢!


    女孩在平台上好奇地踱了幾步,四周瞧了瞧之後,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好多陷阱”,這才慢慢走迴洪笑麵前。


    “我叫什麽?早就忘了!”


    “至於我是什麽?很難跟你解釋得清楚,等你到了山頂再說。”


    說著,女孩便腳步輕盈地踏出平台,洪笑還沒來得及提醒,她便輕巧地踩著山坡上的石塊,跳躍著向山頂走去,滿山符紋竟然全部沒有觸發,就好像她腳下根本沒有落雷陣一般!


    這個來曆不明、身份不明,就連種族都不明的女孩,已經給洪笑太多的難以置信,落雷陣的集體啞火,隻不過是又添了一個新的而已。


    雖然聖女鍾變幻的女孩提前去了山頂,也就意味著接下來洪笑得不到治療,但剛剛靈識探查已經明確了落雷陣的秘訣,洪笑不再有任何顧慮,保持雙目微閉的狀態,靈識全開,朝著山頂邁步而去。


    在被落雷劈中十三次後,洪笑終於走過全部平台,靈識世界中,山體中已經沒有任何符紋,隻有平常無奇的土地,因此洪笑睜開雙眼,打量著山頂的景致。


    聖山山頂有個巨大的廣場,神殿背靠山壁坐落於廣場的一側,整個山巔顯得極為大氣磅礴。


    馬爾科山則完全不同,山頂既沒有廣場,也沒有精美的廊柱和穹頂,隻有一個非常簡樸的建築,洪笑都不知道是否能稱之為神殿。


    最前方是個凱旋門狀的拱門,短小的廊道連通著拱門和後方建築。


    建築一共三層,每一層都扁平而方正,每上升一層,便縮小一圈,整個建築就像是一個擺在山頂的三層方形蛋糕。


    除了一層的拱門和廊道,這座建築便沒有任何連通外界的窗口或通道,洪笑都想象不出來,內部會有多麽壓抑和晦暗,再加上灰黑色的外觀,洪笑很難把它與神殿聯係起來。


    此時在拱門外,正站著那名來曆不明的女孩。


    女孩仰起頭,正盯著拱門上方的一組雕刻,眼神裏有迷惘、懷念、糾結和傷感,還有一絲隱藏不住的雀躍,洪笑走過去,有樣學樣地抬頭望去,發現拱門上雕刻的是十幾個模樣怪異的人形生物。


    洪笑記得普及教育課本中,有一幅至寶級別的畫作,叫做《最後的晚餐》,畫上有十三位形態各異的人族,正在品嚐著簡樸的餐點,而眼前拱門上的雕刻,與那幅畫作的內容十分相似,也是十三個人形生物。


    雕刻上的人形生物,不僅形態各異,還能明顯看出男女不同,一共是九男四女,雖然沒有吃東西,但僅從雕刻上,也能看出它們的歡愉情緒。


    “這裏麵有你?”洪笑好奇地問道。


    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不記得了,這些“人”,我感覺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那你到底是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女孩轉過身,麵朝洪笑,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在半空中一點。


    憑空出現了幾十個光點,緊接著這些光點就匯聚成了聖女鍾掛件的模樣,女孩將掛件握在手中,直視著洪笑。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洪笑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想確認那是否隻是虛影,畢竟女孩就是由聖女鍾變幻而來,沒道理現在女孩還在,聖女鍾卻再次出現。


    女孩沒有閃躲,任由洪笑的右手,將聖女鍾掛件連同她的手掌在內,一起抓在手中。


    手心傳來柔軟和堅硬兩種觸感,一種溫暖,一種冰冷,表明女孩和聖女鍾是同時存在的,這再次顛覆了洪笑的認知,他都忘記鬆開手,就這麽一直抓著,表情呆滯。


    女孩的手和聖女鍾突然同時化為虛無,洪笑的手頓時抓了個空,然而下一刻,女孩的手和聖女鍾再次變為實體,輕輕地碰了下洪笑的右手。


    洪笑實在難以置信,這女孩太神奇,絕對不屬於他已知的任何種族,但究竟是什麽呢?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女孩又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每一個強大神隻,都有一種對應的聖物;”


    “天地鍾靈秀,聖物可以是任何東西,或是神隻擅長的、或是神隻需要的,或僅是神隻的特殊喜好;”


    “我叫聖療之魂,已經記不起來對應哪個神隻,但一百多年前,我醒來時就掛在那座小島上。”


    女孩臉上浮現出迴憶的神色,“神隻,什麽是神隻?怎麽會全忘記了呢?”


    洪笑有些無奈,在三大種族之外,又是神隻,又是聖物,還會有多少未知的種族呢?


    整理了思緒,洪笑想到無論湖中島,還是馬爾科山,都是十字路口那個老乞丐引導他去做的,是否他也在雕刻之中?


    但抬頭望去,雕刻中的十三位人形生物,並沒有像老乞丐樣貌的,也是,腦子有包才會把乞丐雕刻在神殿的拱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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