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了一陣後,洪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擁有氣力的武者,在達到黃金級的肉身瓶頸後,通過修煉氣力也可以做到氣力顯形、化形和離體外放,最終再將錘煉過的氣力融入肉身,就能夠突破到黃金級之上的紫曜級、赤貫級和北鬥級,但是洪笑沒有氣力,又該怎麽突破黃金級的限製呢?


    洪笑此刻的肉身素質中,力量和抗擊打已經達到了黃金級之上的水準,但是他並不能禦空,戰鬥時也無法發出紫色光芒,更沒有衝天紅霞掩映和漫天星光照耀,因此他絕對算不上黃金級之上的戰力,頂多算是黃金級精銳。


    而洪笑最擔心的就是,繼續煉體,也不可能像修煉氣力的武者一樣禦空和散發光芒,修煉到盡頭也隻是超強版的黃金級戰力,那該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洪笑也找不到黃金級之上的道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之前的設想,煉骨巔峰後,肉身素質會大幅提升,看到時是否會突破黃金級的限製。


    想到這裏,洪笑覺得倒不急著去聖山城。他準備先在十字路口住下來,手裏還有一批六星妖丹,他打算全部吸收,突破到凝丹境,然後立刻開始煉骨。


    十公裏的路程對施加了禦風訣的洪笑來說,隻需要短短幾分鍾,便重新看到那個奇怪的鋼鐵堡壘。


    萬事通在十字路口當然設有店鋪,洪笑出示了貴賓卡之後,立刻被店鋪主事恭敬地迎接進門,帶著去到店鋪中最隱秘的密室之中。


    雖說是密室,但必要設施一應俱全,不僅有一張舒適的大床,還配備浴缸、餐廳、茶室、涼台,但這些設施洪笑顧不得使用,當前並不是品茶和靜坐的時候,風卷殘雲般吃了一頓美餐後,接過主事依令送來的十顆七星妖丹,便吩咐主事任何事情不要打擾,他要安心靜修。


    看著瓷盒中閃動著光彩的十顆七星妖丹,洪笑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放在以往,洪笑絕不會向萬事通索要十顆七星妖丹,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聽李斯講,從他接受貴賓卡的那一刻起,路易吉家族以及背後的萬事通,已經綁在了洪笑身上,他便放心大膽地接過妖丹,畢竟隻有他變得足夠強,才能夠給路易吉家族相應的迴報。


    七星妖丹包含的能量巨大,並不適合連續吸收,因此洪笑打算在兩顆七星妖丹之間,加入兩枚六星妖丹,交替吸收,或許是最佳的修煉方式。當即從權杖空間中取出十幾顆六星妖丹,與七星妖丹放在一處。


    平心靜氣之後,洪笑抓起一顆七星妖丹放入口中。


    這幾個月裏,多次使用妖丹修煉,洪笑已經輕車熟路了,對於突然出現在身體周圍的龐大能量,雙核心螺旋瘋狂旋轉,將大團能量吸收轉化為白色靈力,再將白色靈力二次吸收,轉化為黑白兩色的陰陽靈力。


    這個吸收的過程雖然比之前要複雜,耗時也更長,但洪笑認為及時轉化為陰陽靈力是非常必要的。


    十字路口外再遇到神秘老頭時,對方就詫異於無法影響洪笑的靈力,那便是陰陽靈力的作用,除了洪笑,沒有任何人可以調動這些靈力。


    耗費了整整半個小時,洪笑才吸收完第一顆七星妖丹,丹田世界內,第五層靈力大地幾乎已經凝實,但洪笑絲毫不停,將兩顆六星妖丹投入口中,再次開始吸收妖丹內的能量。


    哪怕是一次吞下兩顆六星妖丹,能量約莫也隻有七星妖丹的十分之一,洪笑就不再強迫雙核心螺旋瘋狂旋轉,而是舒緩地吸收和轉化靈力,差不多也耗費了二十分鍾,才吸收完這兩顆妖丹。


    再次內視丹田世界,第五層靈力大地已經完全展現,與其他四層大地毫無區別,意味著洪笑已經踏上了築基境的巔峰境界。而在靈力天空的中央,層層靈力雲也無法遮掩住,一個閃耀的光點已經開始出現,那是壓縮到極致的靈力,也是凝丹境的突破關竅。


    繼續吸收了五顆七星妖丹和十顆六星妖丹後,天空中的靈力光點已經越來越大,其中蘊藏的靈力即將超過靈力雲和五層靈力大地的總和,洪笑已經站在凝丹境的門口,隻差最後的一腳,就可以正式踏入凝丹境。


    此時洪笑卻停止了修煉,長身而起,邁步走到了密室的涼台上,雖說是露天的環境,但萬事通的建築極其巧妙,站在密室的涼台上,能夠看到許多鋼鐵建築的房頂,但沒有哪個角度能看到涼台的全貌。


    不知不覺就修煉了幾個小時,傍晚時分進入萬事通,此時已是深夜,洪笑並沒有看腕上的軍表,隻是呆呆地望著漫天星空。


    “不知疲倦的修煉,有意義嗎?”


    他想起了前世一位至交好友,臨終前對他說的這番話。


    那位好友與他相交於微末,兩人彼時都是煉氣境修士,好友最大的理想就是突破到凝丹境,成為宗門中長老,此後便可以安享宗門福利,不必辛苦地打打殺殺,也不必枯坐苦修,畢竟凝丹境突破到結嬰境的煉氣士萬中無一,能夠達到凝丹境,就能享受兩百年安穩日子,好友已經知足。


    兩人先後突破到築基境,又在多次結伴探險中不斷提升修為,當時兩人的修為並沒有明顯差距,但在築基境圓滿境界時,兩人先後遭遇瓶頸,苦修一年多都沒有突破。


    麵對這一困境,兩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洪笑選擇了前往妖魔肆虐的險地,在生死拚殺之間尋求突破機緣;而好友則選擇進入世俗界,成為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師,逍遙度日,縱情於聲色犬馬。


    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後,兩人之後再沒相遇。


    待到幾十年後,洪笑已是凝丹境圓滿境界,結嬰境有望,偶然聽同門師兄說起那位好友垂垂老矣,衰弱不堪,迴想起舊日情誼,洪笑便去到俗世中探望好友。


    再見麵時,洪笑仍是青春樣貌,但好友已經須發皆白,臥床不起了。


    築基境圓滿煉氣士,哪怕不能突破到凝丹境,也有一百五十載壽元。


    但這位好友已多年疏於修煉,再加上日日享樂,沉溺於酒色財氣,早已虧空底蘊,還不到八十歲,已經油盡燈枯。


    望著一身英氣的洪笑,好友囁嚅半天,半是自慚形穢,半是豔羨仰慕,問出了那句話。


    “不知疲倦的修煉,有意義嗎?”


    一邊是與清風明月為伴,激鬥妖魔邪祟,遊走於生死邊緣,傷痛疾苦不斷;


    一邊是與醇酒佳人為伴,鶯歌燕舞環繞,高臥於豪宅花船,盡是風月歡愉;


    洪笑並未迴答,實際上這個問題本就沒有答案,當你拿修煉與享樂做對比時,當你開始懷疑修煉的意義時,就意味著,早已遠離了修煉大道。


    從成為煉氣士的那天起,逆行而上、直至成仙的念頭就從未動搖過,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洪笑也絕不會沉溺於俗世享樂。


    隔了一個世界,也隔了數百年,洪笑慢慢地吐出一句話。


    “修煉,就是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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