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客廳,兩人並排坐在長凳子上。


    “雲兒,今天上午我問你的事還記得嗎?”


    隨心握著曦雲的手,問道。


    “嗯,有沒有什麽放不下的事。”


    曦雲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小時候的事我都記得,不過我實在不願想起。”


    隨心點點頭,還真被自己猜中了。


    “不過,現在我有你,有爹娘,有這麽多朋友,倒也無所謂了”


    曦雲笑了笑,比起過去那些悲慘,現在的美好才是最重要的。


    “隨心,我和你說說我小時候吧,這麽多年了,也是該和你交代清楚了”,


    曦雲說著,當年騙他們自己忘記了過去,心底一直感覺有些不好受,借著這個機會說清楚了才好。


    “要不…,要是實在不想說就別說”,


    原本他想算了,別讓她又想起那些不好的經曆,但轉念一想,或許說出來更舒服。


    曦雲點點頭,靠在隨心肩膀上,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我家裏一共四口人,我,我爹娘,或許他們都不能稱為爹娘,就叫他們暴力男和妖精女吧。


    還有我哥哥,比我大三歲。


    我好像不是他們親生的,我在他們一次談話中無意間聽到的。


    不知道那是哪裏,在記憶裏麵,從來沒有走出過那扇粘血的大門。隻記得我們住在一個不是很大的院子裏麵,牆壁很高,周圍也很安靜,往外看去偶爾能夠看到烏鴉飛過。


    暴力男長的很兇,臉上有好幾道刀疤,而且脾氣極其差,動不動就對我發脾氣。


    妖精女看起來很妖豔,不過美麗的外表下是蛇蠍般的心腸,折磨人很有一手。


    在記憶裏,他們是殺豬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顯然是修士,而且是那種邪修士,手段殘忍至極。


    每天早上,我經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睡夢中被他們拖拽著拉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倒地上。


    不給你吃早飯,直接就是出去洗地板,…,


    地上是全是血,也不知道是豬血還是人血,還有很多骨頭渣子和內髒器官,看得人直反胃。


    基本每天我都會吐上好幾次,可他們一見我吐就過來打我,拳打腳踢,青一塊紫一塊是常有的事,我都習慣了。


    那個時候我也還不知道家裏有一個弟哥哥,也不知道家裏底下還有一個密室。


    直到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覺,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聲響。


    睜開眼仔細一聽,差點沒把我給嚇死,那聲音實在是太恐怖了,現在想來還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說著,隨心感覺握著的小手忽然一涼。


    “我害怕極了,忍不住哭出聲,拉上單薄的被子蓋住頭。可外麵的聲音好像在迴應我的哭喊一般,恍惚間好像聽到一陣慘笑,接著是撞門聲、腳步聲,…,之後,我沒了意識。


    再醒過來我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邊上還有一根柱子,綁著一個小男孩,那就是我哥哥。


    小男孩非常瘦,比我高不了多少,身上幾乎隻能看到骨頭,還有很多血痕。


    周圍看起來也陰森至極,陰風唿嘯,像是怨婦的哭訴,地上不少人頭人骨,血液流得到處都是。


    我又哭了,大喊大叫,想問這是哪,卻沒人迴答。


    “這是你的墳墓”,邊上小男孩被我吵醒,轉過來說道。


    “喲,風兒醒了,娘來看你了”,妖精女那惡心的聲音也從一旁傳過來,聽得我頭皮發麻。


    “哼,死婆子”,小男孩看起來很生氣,直接罵道。


    “哈哈哈,罵吧罵吧,等下會讓你知道痛苦的滋味的”,妖精女笑道,麵目猙獰。


    接著,一團碧綠的火從她手心升起。


    我感覺不到絲毫的熱量,反倒是一股極致的寒意從火焰中傳來。


    她慢慢走近小男孩,一把丟出冷火,霎時間,小男孩全身都被火焰覆蓋。


    皮膚表麵絲毫沒有被灼傷的痕跡,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了出來。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難相信,他瘦弱的身體,居然可以發出那麽大的聲音。


    被綁在一旁的我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鞭子打醒,站在我麵前的是妖精女。


    “雲兒,該起床了”,她笑著對我說道,陰森的笑容在她臉上浮現。


    我下意識的喊救命,可迎來的又是幾鞭子。


    然後,那團火又出現在她手心”


    ........


    說到這,曦雲的身子開始顫抖,臉色有些發白。


    “隨心,好痛啊,真的好痛,嗚嗚嗚”,


    說完,曦雲捂著胸口哭了起來。


    他看不見,可光是她那顫抖的身體,就足以說明一切。


    “雲兒,沒事了,都過去了”,


    隨心轉過身抱住曦雲,淚水迅速浸濕了自己的肩膀。


    “嗚嗚,我…我忍受了…兩年那種痛苦”


    “就算…直到現在,我也依舊記得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一種道不明說不盡的痛”。


    “她怎麽能這麽狠心啊,好歹一起生活了三年啊”,


    說到最後,曦雲幾乎是喊出來的,一邊哭一邊喊。


    隨心心裏也很難受,但也隻能輕輕拍拍她的背,等她全部發泄完。


    平時看起來那麽愛笑的女孩,也有著一段令人痛心的過去。


    可誰又不是呢,每個人都有,隻是埋藏在心底。


    好一會兒,曦雲才慢慢緩過來,額頭靠在隨心肩膀上,眼眶紅紅的。


    “兩年後,在我意識即將昏迷,身體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一道光影飛了進來,隱隱約約中好像感覺到一股力量湧入了我的身體,再醒來就看到了你。”


    曦雲慢慢抬起頭,看著隨心,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


    “幸好有你,有你的陪伴,感覺我又活過來了,一段新生活從那時開始,痛苦的過去好像也被稀釋;


    每天醒來,看到的不是那可怕的女人,感受到的不是身體的劇痛;而是你,是溫暖。”


    “也許我是幸運的,過去也該做個告別了……”


    隨心握住曦雲的手,已不再冰涼…


    沒有再多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彼此。


    “相比其他,我的世界唯獨不能缺少的就是你了”,曦雲心底想著,終究沒有說出來。


    與隨心的過去仿佛在迴憶的牽動下,慢慢浮現,歡樂是主旋律。


    但,曦雲身體忽然一顫,指甲摳進了隨心的皮膚,眼淚無聲流下。


    “雲兒,怎麽了”


    感受到曦雲的異樣,隨心立刻問道。


    “啊?沒,沒事,就是又想起了那時的事”,曦雲解釋道,一邊悄悄擦去眼淚,


    眼底卻露出一絲彷徨。


    隻因她想到了當年隨心身死的場景,相比於身體的痛苦,她更怕隨心離去。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害怕…”,隨心沒注意到這些,隻是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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