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也小心一點”,


    曦雲見隨心拒絕隻好作罷,而且報名的事確實得去一趟。


    吃完飯,隨心就走開了,順著熟悉的路線前往趙老那。


    藥閣依舊在那,大門微微敞開,隻留一線陽光照入,看上去有些冷清。


    宗門經曆改革,很多書籍,都被搬到特定的峰去了,這裏隻剩下一些比較古老晦澀的老舊書籍,來借書的人自然是少了很多。


    藥閣下麵,曾經煉藥的痕跡依舊沒有消散,地麵黑乎乎的一片。


    那棟小屋裏麵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是不是依舊有臭味也不得而知。


    “師傅”,


    隨心推開門,轉了轉頭,由於看不見,也不知道趙應天在哪。


    大殿中間,一位老人身穿布衣,一手拿著毛筆,一手撐著頭,


    滿頭白發,看上去好像沒什麽精神。


    “嗯?哦,是隨心啊”,


    趙老一愣,好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隨心。


    “師傅,您記性又變差了?”,隨心聞聲走過去把老人扶起來。


    “哈哈,老毛病了”,


    見到隨心前來,趙老顯然很高興,就像看到自己孩子迴家一樣。


    “嗯?你眼睛怎麽了,身體沒事吧”,看到隨心眼上的布,趙老又問道。


    “眼睛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初答應幫您整理書嗎?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真正做多少,反而收了您不少好處”,隨心越說越慚愧。


    “哈哈,想當初剛收你的時候,確實是打算找個人幫我整理書,哪知道你天賦如此之好,我還要感謝老天給了我一個好徒弟呢。說到這,反而是我這個做師傅的沒盡責,忘東忘西的,也沒教你和曦雲學什麽。”


    趙應天歎了口氣,自己的記性越來越差,原本有些東西是想給他們倆的,不過轉眼就忘了,到現在也總覺得還有什麽要送給他們。


    “師傅,您可千萬別這麽說,與其說我找了個師傅,還不如說認了個爺爺,在我心底,爺爺就像您一樣,總是在在背後默默付出”,


    隨心扶著趙應天在一旁坐下,說著自己的感受。


    “隨心,你真這樣想嗎?”,


    趙老一愣,沒想到自己在隨心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這是當然”


    “不過,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著年邁的趙應天,那個停留在自己心底很久的問題唿之欲出。


    “哈哈,你都把我當作你爺爺了,沒啥該不該的,說吧”


    趙應天好像精神了不少,說話聲也更有力。


    “師傅,您也才六百多歲吧,為何身體衰老的如此之快”,


    一般來說,半步玄元修士少說也有1500年壽命,趙應天現在應當正處壯年才是,即便差一些也不至於如此衰老。


    “唉,都是年輕時候留下的隱患啊”,趙應天搖了搖頭,萬般無奈。


    “啊?什麽隱患這麽嚴重”,隨心有些驚訝,連忙問道。


    “一共有三處,第一處是入真元境留下的,一處是入天元境留下的,還有一處,是戰鬥留下的”。


    趙應天微微抬頭,眼神中滿是迴憶之色,又帶著幾分傷感。


    “入真元境留下了一處嗎?”


    本次前來的目的之一,就是問問師傅關於這道坎的看法,哪曾想他自己就曾親身體會。


    “隨心,要不要聽聽為師的故事”,


    趙應天看向隨心,問道。


    “嗯”


    “哈哈哈,故事很久了,有些細節我可能也記不住了。”


    “我出生在璿星中部的一個凡世的小國家,是當時的大皇子。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樣,我人生的開始全部由父母安排好了,不能去修煉,每天就是讀兵書典籍。


    然後到二十多歲,具體多少歲我忘了,娶了大將軍的女兒為妻,她叫琉星,喜歡穿青色的衣服。


    與我相比,她不一樣,沒有這麽多約束,從小就跟隨他爹修習了一些基本的功法,和我相仿的年紀,大概已經有真靈境的修為。


    原本,我們倆對彼此沒什麽感覺,無非就是應了家族內部的合作,但也不至於反感,直到有一天。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和她出去打獵,起初沒什麽事,所以我們倆就分開了。


    繼續往樹林裏麵走,忽然發現了一隻體型龐大的老虎,剛開始我還以為就是長的大一些,沒什麽其他差別,直到看見老虎噴出火焰,我才意識到可能是書上記載的妖獸。


    老虎皮糙肉厚,我身邊好幾個人都被咬死了,刀劍斬下,老虎一點事也沒有。


    隨著隨從一個個死去,我害怕極了,大聲唿喊求救,可毫無迴應。


    老虎張著血盆大口慢慢走過來,我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正當我以為要完蛋的時候一道青衣出現在我前麵,接著一揮劍,老虎直接被劈成兩半。


    我驚呆了,平時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女子竟然有這樣強大的實力。


    她慢慢把我拉起來,拍去我身上的泥土,一時間我竟然有些呆住了,說了聲謝謝。


    她也笑了笑,拉著我慢慢往迴走。


    在迴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麽這麽厲害。她沒有隱瞞,說了很多,在我意識中,這是她第一次說這麽多話,而且看起來很開心。


    她提到她的夢想就是去東邊玄玉宗修行,不過好像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我吃驚不已,好像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修煉的念頭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迴去之後,我向父王表達了修煉的想法,沒有意外,被一口迴絕。


    他怕我一旦走上修煉,就無心國家,無心朝政與子民。


    可是,我不死心,又找到琉星,想讓她教我修煉。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該同意還是拒絕,但之後在我的死死哀求下她同意了。先是教我怎麽吸收靈氣,然後給我講了很多注意事項。


    出乎意料,我的修煉速度出奇的快,五年多的時間我就突破了真靈境,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很多,基本都是關於修煉。


    不知不覺中,我們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但是,好景不長,我修煉的事被父王發現了,氣急敗壞,憤怒不已。


    所有的罪責都被推到琉星身上,被押入大牢。


    大將軍也得知了此事,同樣覺得他女兒的做法錯了,但還是希望我父王可以網開一麵。


    我父親看在兩家君臣多年的份上,同意放放她一馬,不過前提是要廢除她身上一切的修為。


    為此,父王還特地從一個小宗門裏請來了一個真元修士。


    我聽到後擔心不已,琉星的最喜歡的事就是修煉,她喜歡那種超然的感覺,要是廢了她的修為,多半會傷心不已。


    果然,在一次去探望她的時候,她哭著和我說,讓我幫忙求情,到現在我都忘不了她那時的無助。


    我抱著她,想給她一些安慰,但絲毫沒有作用。


    想到她那時的表情,我從監獄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父王求情,即便之前已經求過無數次。


    ''混賬東西'',當時他好像是這麽說的,還罵了我好久,說這次必須給我一個血淋淋的代價,讓我死了這條心。


    我跪在地上,感覺四肢無力,一點站起來的想法都沒有,腦子裏也一團糟,全是琉星即將被審判的場景。


    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切都按照我父王的想法,她也被廢除了修為。


    記得那天下著大雨,審判的廣場上圍了不少人,琉星被綁在中間的柱子上,眼神空洞,好似沒有一點希望。


    然後真元境修士來了,一揮手拍在琉星肚子上。


    她吐出一口血,然後昏迷了過去。


    寢宮裏,我看著床上的琉星很不是滋味,明明一切都是由我而起,最後受苦的卻是她。


    從那以後,她很少說話,每天就是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發呆。我也沒再修煉,可靈氣總還是不自覺的被吸入氣海,修為仍舊在不經意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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