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蕭宸輕歎,小心翼翼將她攬入懷中。


    終於得空想好好陪她,誰知洗個澡的功夫,人就撐不住睡著了。


    替她擦幹了頭發,才敢躺在她身側,如珠似寶般擁住她。


    “蕭宸……”


    懷中人輕聲囈語,睡夢中都呢喃著他的名字,下意識窩進他懷中。


    綿柔的唿吸灑在頸側,混合著絲絲縷縷的皂香,鑽入鼻腔,讓他暗了眸子。


    “我在。”


    蕭宸垂眸吻吻她耳尖,低聲迴應。


    眸中柔情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如春日暖陽破雪消融般,將懷中人裹挾其中。


    他十幾歲便隨父親上了戰場,征戰十多年心中唯有家國,從未懼過生死。


    可當他知道,榆兒竟偷偷來了前線,就在離他幾百米遠的地方時,第一次知道何為心有牽掛。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見她,一旦看到她後,思念絕堤,再難自控。


    勝後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帶她迴家。


    這些時日,他在前線浴血奮戰,榆兒在後方救死扶傷,彼此支撐,攜手同行,讓他牽腸掛肚的同時,竟異常心安。


    他好像一點都離不開榆兒了。


    目光一寸寸描繪她沉睡的容顏,繾綣中夾雜著哀傷。


    可他的榆兒,終究要離開。


    蕭宸微微傾身,近乎虔誠吻在她額頭,輕柔又珍視,仿佛這一吻,承載了他畢生的溫柔。


    一夜好眠。


    張榆安閉著眼伸懶腰,感覺有些不對,腰上似乎有雙溫熱的大手。


    “醒了?”


    蕭宸低啞輕笑,將她的睡衣拉下,蓋住露出的細腰。


    第一次陪她睡到自然醒,沒想到眼睛還沒睜開,就像個貓兒似的伸懶腰。


    “嗯?你怎麽在這?”


    張榆安努力半天,終於睜開了迷蒙的眼,看到他極為訝異。


    每次醒來,身邊都是空的,還是第一次見他賴床。


    連忙揉揉眼,順勢抱住他脖頸,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順毛。


    這個時候的蕭宸,比平日裏少了幾分淩厲,溫柔居家的像個人夫。


    “是不是不忙了,專門陪我呢?”


    “嗯。”


    蕭宸眉眼含笑,攬住她的腰又往懷中緊了緊。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治病救人是我應該做的。”


    頭發手感很好,看著硬揉起來卻很柔軟,一點也不紮手,像他這個人一樣,讓她忍不住作怪。


    “你睡得有些久,這段時間都沒有休息好嗎?”


    蕭宸也不阻止,任由她作怪,甚至縱容地將頭低了些,讓她更好的掌控在手中。


    “睡了多久?”


    張榆安動作一頓。


    “快中午了。”


    她盤算了一下,昨天洗完澡最多六七點,一直睡到現在……也還好。


    當然不僅是沒有休息好,應該跟她身體虛弱有一部分關係,但肯定不能告訴他。


    “最近很累,所以睡得久些。”


    蕭宸垂眸輕應,遮住了眼底湧動的情緒。


    修長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發絲,指腹輕柔地按摩著。


    “睡了這麽久,頭痛嗎?”


    “有點兒。”


    張榆安舒服地閉上眼,乖順的靠在他懷中,頭部的不適在他的按揉下緩解了很多。


    直到她肚子叫了起來,蕭宸才輕笑著收迴手,下巴蹭了蹭她頭頂,哄著人起床。


    “要不要起來用膳?”


    “嗯,餓了。”


    可能是太舒適,她又有些犯困,嘴上說著餓,卻抱著他脖頸往他懷中鑽。


    “多少吃些,吃完再睡好不好?”


    蕭宸抱著她坐起身,半靠在床上,低聲哄著。


    看出她精神懨懨,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輕揉她額角,繼續與她商量。


    “我讓廚房備了甜品,不知廚師會做什麽,榆兒要不要起來看看?”


    “要!”


    張榆安努力睜開眼,隻維持了一秒,又懶懶地趴在他懷中不動了。


    可能是前幾日為了治病救人,耗費了太多心神,也可能是身體越發的撐不住了。


    一旦沒了支撐的動力,便感覺全身疲乏。


    “好,洗漱好後帶你去。”


    蕭宸見她答應,寵溺地捏捏她臉頰,再次皺起了眉頭。


    半個月不見,臉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又沒了。


    張榆安就掛在他懷中,任由他為自己穿衣梳洗,直到溫熱的帕子蓋在她臉上,混沌的大腦才勉強清醒。


    她睜開眼望著鏡子,才發現蕭宸一手托著她,一手為她擦臉,頓時渾身一僵。


    瞬間從臉紅到脖子,不敢看他,低著頭結結巴巴道。


    “我……我醒了,你放我下來吧。”


    “馬上好。”


    蕭宸眸中帶笑,細細為她擦好臉,見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才不舍地將她放到地上。


    將擠好牙膏的牙刷塞到她手中,從背後環住她,水杯遞到唇邊。


    “來。”


    “你……你……”


    張榆安瞪著眼睛,從鏡子中看他,正巧與他的視線相撞。


    頓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隻得漱了口水吐掉,才再次開口。


    “你不能到一邊去?”


    “我侍候夫人洗漱不行嗎?”


    蕭宸低笑,下巴抵在她肩頭,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不用,你自己去洗漱。”


    無力地推了推他腦袋,她現在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腦子可能真的有點病,起床後的事情記得一些又忘記了一些,介於記得和不記得之間。


    經曆過的事情,都有一種不太真切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但她腦子的問題,影響不到蕭宸吧?


    “我洗漱過了,現在隻一心一意幫助夫人。”


    蕭宸一手圈著她,一手端著水杯隨時準備著。


    她無奈歎口氣,隻能先洗漱再說。


    直到蕭宸幫她挽好發,才終於與她拉開點距離,改成牽手了。


    “蕭宸……”


    張榆安靠近他,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他現在這樣看上去腦子似乎不太清醒,不會是在戰場上傷到了吧?


    “嗯?”


    蕭宸垂眸對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唇角。


    “這是在外麵,你……”


    她慌張看了看四周,好在走廊沒人。


    “半個月沒見夫人,情難自禁。”


    蕭宸抬手攬住她的腰,眸中含笑。


    半個月的朝思暮想,讓他認清自己比想象中還要愛她而已,一刻都不想與她分離。


    現在看來,是有些嚇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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