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拿迴了u盤,迴宿舍的一路上老是走神,隨意紮起的頭發被這殘夏的晚風吹起,水蔥似的手指挑起那小巧玲瓏的下巴,望向窗外,似有一刻,這荒誕不經的世界就擺在她的眼前,有人被它放大了身上的惡與欲,又有多少人,堅守了本心?


    “怎麽了?”時青梧這些年性子不像之前冷淡了。


    “沒什麽,就是困了,想睡覺。”江檸欲言又止,像是被什麽封住了口舌一般,眸子一沉,坐在車裏,如鯁在喉。


    從公司到宿舍,總會路過一個別墅區,隊員們總開玩笑說,以後要買下這裏的房子,讓所有成員住進來,可是久而久之,這個話題好像再沒提起過。


    也是,公司本就抽走了大部分的出場費,她們現在口袋裏的錢也就夠飽腹之欲的,還要給父母,剩下的還要拿出大部分錢來買時尚單品,以此來吸引時尚資源。


    大明星,也可能是身不由己的孤苦人罷了,可惜,大眾卻永遠都不會這麽想。


    春風化雨,成年人的告別,好像也不會大哭一場。


    “也不知道,我大學畢業那天,你迴不迴來了。”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提起,他們總是在刻意迴避著對彼此的感情。


    “迴來。”


    慕尋是站起來了,像往常一樣沒有區別,他在大眾麵前消失的太久了,粉絲都異常擔心。


    可他不過是想再次見麵的時候,告訴大家他很好。


    #慕尋出現在劇組——[熱]。


    “前不久剛剛與b.s公司解約的前v-king組合成員慕尋出現在孟幸川導演的新電影《某個路口》的片場,時隔多日,帥哥終於出現了!”——xx娛樂報道。


    照片中,依稀可見慕尋眼底的烏青。


    各大營銷號瘋狂轉發,瘋狂挖料,誰都想知道這樣的天團成員,“當紅炸子雞”該被哪家公司收入囊中?


    有著一個一個的影帝影後,歌壇的天王天後的大公司對他說,隻要慕尋肯來,全公司上下的資源全先讓他挑,這畫的大餅可比b.s公司畫的都大。


    有些小公司也不甘示弱,明知道自己手裏的資源爭不過大公司,就和慕尋說,全公司上下都圍著你轉。


    “慕尋,以你的嗓音唱一些抒情也可以爆火。或者出一些唱跳歌曲。”


    這就是大部分公司給他的答案,他們說,他玩的說唱風格太過於冒險,可能不適合內娛。


    “如果我想玩之前的音樂風格,我又何必重新開始?”慕尋坐在酒店的床上,旁邊的是早已做了密密麻麻的筆記的劇本,他眸子清亮冷冽,從那個模式與機製下走出來的人,都是最了解它的人。“我這個年紀,現在不冒險,等老了再去做嗎?”


    “可是,基於現在的你來說,你完全可以去走一條平坦的康莊大道的。”


    “那和機器有什麽區別嗎?你知道嗎?明總,在一支特立獨行的組合,還是一個十個人的大組合裏,隻有你足夠特別,才有可能被記住,何況我做了那麽久的練習生,這個圈子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我出道那一年,國內外,總共有三百多個組合,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我們就是在那個情況下闖出來的。”


    “可是,現在這裏是內娛了,還沒有一家公司去培養什麽練習生,也沒有什麽練習生選秀,你要走的那條路,我大概從你的話裏知道你要做什麽,可是那條路太孤獨了。”


    “孤獨……”慕尋冷笑,“或許以後就不孤獨了呢?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不知道那螃蟹是否真的鮮美呢?絕大數情況下,我一直是一個人走夜路的,沒關係,不過還是謝謝您,明總。”


    “為何謝我?我並沒有給你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於您而言,內娛,是最為熟悉不過的存在,而內娛,我之於它,它之於我,都是陌生的。”他的眸子裏,一汪清水,幾分清冷,幾分孤傲。


    “我很欣賞你,一腔熱血,即便是重新開始,也願意前往。”


    “為了想要的東西,即便重新開始,隻要知道想要的東西,就在前麵,那麽就會不遺餘力,何況,在生死邊緣,我從來都無從選擇。”打從出道起,他們都說,慕尋是座誰也無法融化的“萬年雪山”,或許是他身材高挑,任何場合都臨危不亂,他們都以為慕尋是銅牆鐵壁,才會在慕尋因傷退隊之時,如此憤慨。


    “但是,很遺憾,我不是那個可以陪你冒險的人,我輸不起。”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拿全公司上下去賭那個虛無縹緲的未來的。


    “還是謝謝您。”即便知道合作不成,慕尋依舊謙遜有禮。


    有人說,秋天就是用來告別的,現在的天兒,不熱,也不冷,剛剛好。


    剛剛好,是溫熙最喜歡的天氣。


    慕尋去拍戲了,江檸還未迴國,隻剩下沈嘉木一個人陪他在大院兒裏。


    那些年,鄰居都說,“看,這幾個小年輕的,都出國留學去了。”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們看到如此失意的溫熙,是否還如當年一般覺得他依舊前途似錦。


    “隻要再來一次,就真的能蓋得住這件事情嗎?”江檸坐在辦公桌麵前的椅子上,枯木很難逢春,她知道樸冠山一定懂得這麽淺顯的道理,可她更知道自己的身體承受不起h娛女團的強度了。


    “其實,即便沒有這件事情,我也希望,你們這些可以離開的華國人成員早日離開,因為再過一段時間,我也要離開了,我不希望,我的學生都沒有活路可以走。”


    江檸沒有繼續追問,一言不發的就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轉身關門之時看見老師花白的頭發,恍惚之間她記起,老師有部分的華國血統。


    他不做商人的時候,的確是位嚴厲卻又惜才的導師。


    江檸走著走著就落了淚,來h國幾載,好像總是在學會告別,迴頭望,世事早已不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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