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婉茹聽華清清提醒,立馬迴神,直接衝了出去。一把扯住了沈嘉琳的衣角。


    “撕啦”一聲,原本就破破爛爛的衣袍,被扯下來一大塊布。


    沈嘉琳渾身一顫,竟然不敢動了。心裏莫名有些委屈。這是他最後一件衣服了。


    這裏的冬天真的很冷。


    華婉茹捏著手裏的布料,看著麵前,有些顫抖的身影。


    忽然覺得很抱歉。


    他會不會生氣?


    她頭腦一熱,直接上前一步,抱住對方消瘦的腰身,眼淚紅紅,聲音哽咽。也有些委屈。


    “沈大哥!你跑什麽?”


    沈嘉琳渾身一震。


    華婉茹又道。


    “沈大哥!我想你了!”


    華婉茹想。


    如果她之前,對沈嘉琳的感情,是感激大過於喜歡。


    她還有一絲絲的猶豫,她真的要,嫁給他嗎?


    那麽,在看到沈嘉琳的那一刻,那一絲絲的猶豫,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發現,她是喜歡他的。


    隻是之前,跟著父母,每日都是在奔波辛苦,為活著而努力。


    有的時候,她是忘了自己的,總是在為家人考慮和付出。也忘了自己隻是個普通的女子。


    現在,她真的好想和沈嘉琳在一起。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讀書煮茶!一起走遍山山水水。


    不管幹什麽,都要一起。


    以前,他看似無關緊要,但其實,他早已深刻在她的心裏。


    讓她一直覺得,他就在那裏,等著她。不會拋棄她。永遠也不會背叛她。


    可是她錯了。不會有誰,會一直等著另一個人。


    如果她不抓住他,他也會離她而去。


    她也是這個時候發現,隻要他出現,就能讓她移不開眼睛。


    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所以,這一次,就換她主動靠近他吧!


    沈嘉琳聽到華婉茹哽咽的聲音,心都碎了。卻什麽也不敢說,也不敢動,不敢迴頭。


    沈嘉琳怕自己會心軟,會流淚,會將她擁在懷裏。但是,他現在沒有這個資格。


    華婉茹看沈嘉琳,半天沒有反應,她直接轉到他麵前,看著他的眼睛。


    沈嘉琳下意識趕緊避開她的視線,不敢看她。


    華婉茹也不介意,問道。


    “沈大哥!你說要娶我的,這話還算數嗎!”


    沈嘉琳心裏苦笑,咬牙道。


    “我,我現在配不上華小姐,所以不算數了,對不起……”


    他說出這段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也用盡了他全部的骨氣。他這一刻是真的跌入了穀底。


    感覺再也爬不上來。


    “華小姐,您配得上更好的男子。”


    他心裏一遍一遍的在說。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華婉茹眼神微閃,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又怎麽可能輕言放棄!


    她苦澀一笑,說。


    “可是,我名聲已經毀了,沒有人肯娶我了,如果連沈大哥也不願意娶我,那我……”


    沈佳玲想起,當初華婉茹掉進河裏,是他把她救上來的,當時確實壞了她的名聲。


    他那會兒想著,他一定會娶華婉茹為妻的,可是後來,被母親破壞了。然後又出了父親的事,一再耽擱。


    現在,他一無所有,還有個妹妹要養,他又拿什麽娶她?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有緣無分呢!


    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沈嘉琳啞著嗓子道,“對不起,我不能害了你,華小姐!”


    華婉茹看他如此,決定下點猛藥。


    她幽幽說道。


    “哎,行吧,沈大哥如果不願意娶我,反正也沒人會娶我了。”


    “那我也隻能剃度出家,青燈古佛為伴了。”


    沈嘉琳一驚,趕緊看向她。


    “這怎麽可以,華小姐!您萬萬不可出家啊!”


    華婉茹卻不再多說,哀傷的後退兩步。


    “是我自作多情了。”


    “對不起,沈公子。”


    “打擾你了!”


    “我們來世再見!”


    她話落,轉身走進那個小客棧。對著華清清和華婉鳳說。“清清妹妹,鳳兒妹妹!咱們走吧。”


    “直接去城外的靈隱寺!”


    華婉鳳聽她這麽說,有些生氣。從華清清懷裏,抱過那個孩子,走到沈嘉琳跟前時,又將孩子塞到了他懷裏。


    “哼,我姐姐要是出家了,我跟著一起去。”


    華清清看著沈嘉琳,也狠狠瞪了他一眼。


    “虧我姐姐,一直惦記著你。”


    沈嘉琳徹底懵了,他也知道城外有座靈隱寺,靈隱寺旁邊就是一個尼姑庵。


    他害怕,莫非華婉茹真的嫁不出去了?所以要去剃度出家!


    他看著華婉茹溫婉纖細的背影,上了馬車。華婉鳳和華清清也上去。很快,馬車向著城外而去。


    沈嘉琳這下,是真的待不住了。抱著妹妹就去追。


    等他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追上時,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口,排隊出城。


    他趕緊擋在馬車前,對著馬車裏的華婉茹說道。


    “華小姐,您千萬不要做傻事呀!”


    “您風華正茂,不能出家啊!”


    華婉茹沒有撩開簾子,但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有些清冷。


    “沈公子,你怎麽追來了!”


    “大冷天的,你何必呢!”


    “而且,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們非親非故。”


    沈嘉琳一噎,呐呐道。


    “我,我,是為了華小姐好。”


    華婉茹嗤笑一聲,“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對我不管不顧,這就是對我好?”


    “你的對我好。”


    “我不稀罕。”


    沈嘉琳有些難過,想著他一定是傷了華婉茹的心。


    他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


    華清清忽然道。


    “茹兒姐姐,剃度了!要用香燒頭皮嗎?”


    “會不會很疼!”


    華婉鳳抖了抖。


    “那肯定很疼了。”


    華婉茹差點破功。


    沈嘉琳趕緊又說道,“華小姐,您三思而後行啊。”


    他有些語無倫次,“華小姐,您別生我的氣了!”


    “隻要您不出家,你要我做什麽事情都可以……”


    華婉茹挑眉問道,“沈公子,你確定,你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


    沈嘉琳趕緊點頭,聲音堅定。


    “是,我願意為了華小姐,做任何事情。即使讓我去死,也在所不惜。”


    成親,也行!隻要華小姐不嫌棄他。他心裏這麽想,但是不敢說出來。


    華婉茹忽然撩開車簾,定定的看著他。


    “但就是不願意娶我,對嗎?”


    沈嘉琳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我,我願……”


    忽然,一陣冷風刮過,沈嘉琳的話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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