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江出海之後,王越的運糧隊沿著離海岸十裏的距離行駛。


    海南在雷州對麵,隻要沿著海岸行駛到雷州,就可以朝對麵駛去,抵達瓊州島。


    之所以這麽選擇航線,還是怕太深處海中期,遭受海盜襲擊。


    他們沒有海上航行經驗,遇到危險的時候應對能力不足。


    離海岸不遠航線,遇到危險的時候也可以快速駛向海岸,在岸上與海盜對峙和戰鬥。


    王越經曆過之前的征稅,有過陸地作戰經驗。


    隻要是在陸地,他不懼任何人。


    而且,海岸上還有備倭軍和衛所,必要時候可以調動他們協同作戰。


    隻不過,王越再怎麽規避,也躲不過危險。


    運糧隊為了航行安全,船隻呈菱形,每個方向都有一都船時刻緊盯周邊的情況。


    一旦發現有陌生船隻靠近,就會立刻發出警告。


    每艘大船上都配備了火炮、火槍和弓弩等,具備強大的火力。


    每艘大船旁邊都有兩隻小船,都是快船,方便遇到不可力敵的海盜時候快速逃跑,省得全軍覆沒。


    中間則是旗艦和中型船隻,載著一些糧食。


    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從海上打擊江南豪紳的力量,順便摸一摸航線。


    當船隊抵達舟山附近的時候,時不時就有一些船隻出現,緊緊盯著運糧隊。


    “士昌,那些船隻是不是海盜或江南豪紳用來監視我們的?”


    餘子俊聽完下人匯報問王越,有些緊張,大軍出行,有斥候探察周邊的情況,可以隨時掌握敵軍動態。


    但海上不一樣,他們是第一次出海,對海上的情況不熟悉。


    但海盜和江南豪紳不同,他們的船隊經常在海上航行,熟悉海上的情況。


    餘子俊擔心,敵人的大部隊就在後麵。


    “士英莫急,咱們離海岸不遠,既然真有敵人來襲,咱們也可以邊戰邊退。”


    王越安慰餘子俊,實際上他心裏也著急。


    因為缺乏海上訓練,將士們大都還不適應,多少有些身體不舒服。


    這也是王越把航線改成靠近陸地的原因。


    為了緩解將士們的心情,王越計劃時不時靠岸休整一下。


    畢竟不是經過長久訓練的水師,之前的訓練也隻是在長江上。


    長江跟大海是兩種情況,長江兩邊是連綿不絕的山,海上可是空無一片。


    海上的船隻搖擺也更厲害,潮水來的時候,大船也會來迴顛簸。


    這就導致了運糧隊的將士們剛開始沒多久就不適應。


    但王越知道不斷靠岸來緩解的辦法是不行的。


    海岸上肯定遍布江南豪紳的探子,他們的行動遲早會被對方掌握。


    如果繼續不斷在海邊停靠,江南豪紳的人必然會在某個地方埋伏,給他們狠狠一擊。


    “大成,將士們的情況如何?”


    王越看向馬大成,雖然運糧隊的主要官員是他和餘子俊及馬文升,但馬大成有馬諒作為靠山在運糧隊中的官職也不低。


    “啟稟大人,將士們的情況不容樂觀,比起前幾天,生病的人變多了!”


    馬大成一臉苦澀,出發之前,父親就跟他說過此次出海九死一生,要他做好心理準備。


    父親跟他言明,馬家的人不可能全部去,但要有一半的人去。


    作為皇上看中的人,馬家必須竭盡全力,不然馬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皇上現在沒人可用,但皇位已經坐穩了,後麵就不缺人用了。


    作為第一批被皇上啟用的人,馬家必須做好隨時為皇上犧牲的準備。


    二品的官確實不小了,但上麵還有從一品和一品大員。


    馬家根基淺薄,隻有父親走向更高處,官級再進一品,馬家才能真正成為一方大家族。


    運糧隊就是馬家最大的機會,隻要馬家協助王越、餘子俊和馬文升搞好運糧隊,將來在文官和軍隊中都有了立足。


    馬文生看到自家族人生病,也很難過,但他清楚這是必要的代價。


    而且,這隻是第一關。


    出海航行必須要克服第一關,隻有克服了身體不適,才能正常在海上遠行。


    然後,才能討論追擊海盜,清理海上威脅的事情。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看到水土不服的時候,馬大成還是非常擔心。


    俗話說趁你病要你命,他們現在的狀態就是病了,將士們沒什麽戰鬥力了。


    這時候海盜和江南豪紳的人突然襲擊,他們可能就要覆滅了。


    雖然大船上有威力巨大的火炮,但也得有人裝填炮彈。


    現在的將士們,很多人因為水土不服,病得都快脫力了。


    “命船,調轉方向,去舟山港歇息即日!”


    王越隻能先去舟山休整幾天,掉頭返迴是不可能的,那相當於抗旨。


    但將士們的病也需要醫治,附近安全的地方隻有舟山。


    既不耽擱行程,又不至於找不到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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