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昨日夜觀天象,發覺熒惑入南鬥,天命有變,禍不遠矣。


    臣以為,此等危急時刻,不如趁運河水勢高漲。


    當乘舟南下,到南京再做定奪!”


    徐有貞再次出列高喊,欲南下。


    “徐禦史你妻兒到臨清否?


    徐有貞,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逃難之舉,還是覺得這僉都禦史做夠了?


    你是不是覺得朝中三成大臣殉難,沒有人可以頂替你?”


    王直聞言癡笑,麵色不愉,直接把徐有貞早已安排妻兒南下之事說出來。


    徐有貞言行合一,說跑就跑,連妻兒都送走了,與無骨鼠輩無異。


    “你!”


    徐有貞大駭,他安排妻兒南下之事是悄悄進行的,卻不想被王直知道了。


    偷偷做沒事,反正又不止他一個人。


    可被人在皇宮裏當著朝廷重臣的麵講出來,又是另一迴事了。


    “你欲南遷,皇上怎麽辦?


    社稷南遷,皇上身陷敵營,可還有還朝之時?”


    金英兇狠地盯著徐有貞,厲聲斥責。


    徐有貞這是軟弱無能,怕死的表現,完全不把皇上安危放在心上。


    徐有貞嚇得滿頭大汗,他隻是隨口一說,差點落了個謀反的罪名。


    安排妻兒迴老家的隻有他一個人嗎?責難時卻隻責難他一個。


    土木堡之變的消息傳迴京師後,整個京師,甚至順天府和北直隸,都在向南逃跑。


    整個運河上船隻擁堵,官道上各種馬車,那些商賈縉紳們更是拖家帶口。


    隻有他徐有貞一個人跑了嗎!


    “可還有附議南遷者?”


    孫太後黑著臉看著一眾大臣,看向徐有貞的時候,目光猶如刀劍。


    即便如此,還是有三四個人附議,讚同徐有貞的南遷之議。


    “太後……”


    徐有貞跪地,頭深伏於地,汗水已經打濕了衣服。


    “如今局勢危卵,當安撫民眾,準備物資,固守京師。


    再言南遷者與義和者,斬!


    京師乃天下根本,此誠危難之際,一動便大事去也。


    難道諸公看不見大宋南遷的後果嗎?


    再者,不戰便議和,也先隻會接連索取,到時候皇上還能迎迴來嗎?”


    於謙再次站出來,鈧鏘有力的聲音在本仁殿內迴蕩。


    “於侍郎言之有理,皇帝一時之間不會有危險。


    隻有先守住京師,再言議和,皇帝才能安然迴來。”


    孫太後也支持於謙,也先胃口太大了,第一次就要九龍蟒龍緞。


    要是給了,下次是不是要皇袍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扶禦寰宇,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


    邇因虜寇犯邊毒害生靈,皇帝恐禍連宗社不得已躬率六師往正其罪,不意被留虜庭。


    尚念臣民不可無主,茲於,皇庶子三人之中選其賢而長者,正位東宮。


    皇長子朱見深,天資粹美,恪遵皇太後慈命,載稽典禮。


    授朱見深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


    以重萬年之統,以係四海之心。


    傳播天下,鹹使聞之,欽此!”


    金英甩了一下牛服的袖子,拿出一卷聖旨,高聲唿喝。


    孫太後害怕兒子迴不來,大寶旁落,趕緊立長孫朱見深為東宮太子。


    這樣一來,如果兒子迴不來,就讓孫子繼位。


    這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皇長子朱見深太小了,立他為太子有什麽用?


    他是能監國還是能退敵!


    這詔書不可能是皇上下的,邊關迴來的錦衣衛千戶梁貴隻帶迴書信,並沒帶迴聖旨。


    如此一來,下這詔書的人,不言而喻。


    金英收了聖旨,半天沒等來迴應,頓感壓力。


    孫太後也是眉頭緊皺,哀家也是為了朝廷著想啊,你們怎麽都不出聲。


    “啟稟太後,臣推薦翰林修撰商輅、彭時直內閣辦事!”


    就在孫太後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陳循突然出列上奏,推薦商輅、彭時進入內閣。


    “臣附議!”


    陳循話罷高穀緊跟著附和,這事他們找過孫太後,但孫太後不答應。


    現在孫太後欲立皇子長子朱見深為太子,正好是討價還價的時候。


    立皇太子並非孫太後簡單下旨就行,寫詔書並且頒行下去,旨意要能下發成功,還得有閣臣配合。


    內閣不配合,立皇長子朱見深為太子的聖旨就發不下去。


    眾大臣懵逼,人家太後是讓我們領旨,陳循和高穀竟然推薦商輅和彭時入閣。


    但轉瞬一想就明白了,陳循和高穀是在跟太後談價。


    孫太後臉色更加難看,陳循和高穀不僅不接旨,反而跟她討起來了。


    “準!”


    很快,孫太後就想明白了。


    隻要自己讓商輅和彭時入閣,那陳循和高穀就會接旨,立朱見深為太子的聖旨就可以順利發下去。


    “臣,遵旨!”


    “臣,遵旨!”


    陳循和高穀見太後答應了立馬伏地領旨,這場交易順利完成。


    “臣,遵旨!”


    胡濙趕緊跟上,躬身領旨。


    “臣,遵旨!”


    王直見胡濙領旨了跟著領旨。


    “臣,遵旨!”


    緊隨其後是徐有貞,他剛才惹太後不開心,這時候正是挽迴自己在太後心中形象的好時候。


    “臣,遵旨!”


    “臣,遵旨!”


    徐有貞之後,剛才附和徐有貞的幾人也緊跟著領旨,他們也怕太後責罰。


    “臣,遵旨!”


    “臣,遵旨!”


    之後,又有人領旨。


    “臣等,遵旨!”


    最後,於謙等人也領旨,孫太後的臉色臉色恢複正常,所有人都領旨了,朱見深的太子穩了。


    “陳閣老,可有退敵之策?”


    孫太後見皇長孫立太子的事情定了,開始詢問退敵之策。


    “啟稟太後,老臣已經命兵部調集軍隊,清點守城器械,安排各門守兵。


    於侍郎,你給太後說說具體的退敵之策。”


    陳循說了一下內閣已經做了工作,守衛京師的具體工作是兵部做的。


    如今兵部最大的官是左侍郎於謙。


    “啟稟太後,我大明傭擁兵一百五十萬,隻要下勤王詔,號令各地駐軍馳援。


    堅守京師三個月,也先不戰而退!


    令漕運加運糧食,命人將通州糧食運進京城,可保京城百姓不亂,將士踴躍殺敵!”


    於謙的退敵之策就是調各地駐軍勤王,然後儲備充足的糧食。


    隻要糧食充足,別說守京師三個月,半年都行。


    現在已經是八月八二十了,再過兩個多月就入冬了。


    到時候,也先就會退去。


    “錢糧歸戶部管,糧食的事情就交給戶部了。


    內閣及時跟哀家反應結果,哀家不希望因為糧食耽擱了京師的守衛。”


    孫太後直接下令,於謙說了,糧食是關鍵,她可希望糧食出事。


    淮安,朱祁鈺已經不用人攙扶了,改為抬或背了。


    朱祁鈺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沒辦法走路了。


    院子裏的小火爐,一天不停地燒著,煮朱祁鈺的藥。


    朱祁鈺身邊,除了王誠和成敬,多了兩個試藥的人。


    他們的工作就是將朱祁鈺的藥弄涼,試一下有沒有問題。


    聽說朱祁鈺不能走路了,淮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來看望朱祁鈺。


    “殿下,怎會如此,前幾日見殿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淮安知府楊理行禮問好後,看著躺在靠椅上的朱祁鈺,一臉關切。


    咳咳,咳咳


    “無礙,孤在京城的時候,身體就一直不好。


    又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舟車勞頓,身體垮了。


    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朱祁鈺平淡地說道,馬上朝廷就會來人請他進京監國,他要找個沒法去的理由。


    癱了就是最好的借口,老子動不了,你還能把老子抬北京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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