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積的關係,這樣的大件商隊雖然帶了四五件,但是全部都是在部落聚會當中展示和使用的,並沒有計劃實物銷售,但是,這樣的大件貨物是接受預定的,在眾多有購買意向的牧民的熱情簇擁下,那掌櫃隻好逐個記錄了有購買意向牧民的預定,收到了交流會以來第一筆大收入,那可是足足五百頭的牛馬和上千頭的羊。


    太陽西斜之後,在部落牧民們戀戀不舍的目光當中,商隊收起了展台,那些居住位置偏遠的牧民,此刻才剛剛得到消息,還在趕來的路上,老白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慷慨地宣布了,下次的交流會,將會在二十天後,在這個廣場上麵舉辦兩天。


    在老白指天發誓之後,這場熱鬧的交流會,方才落下了帷幕。


    “白長史,貴商隊這次可在我嘟嚕部收獲不小啊!”


    老白的耳邊,傳來了讓老白都感覺有些酸溜溜的聲音。


    老白轉頭一看,看到是部落那位唯一的長老,當即謙虛道:“哪裏,哪裏,貴部民眾的熱情真是讓人感動啊!”


    “嗯,不知貴商隊方才那樣的氈房,最多能夠接受多少訂貨?”


    “嗯?難道有大單來了?”老白頓時來了興趣,當即迴道:“那樣的氈房,生產周期很長,如果入冬之前訂貨,我們最多隻能提供五百之數,如果明年春天訂貨,我們可以供應到上萬頂,當然,這裏麵包括車駕。”


    “什麽?”聽到老白迴答的嘟嚕部首領們真正震驚了,本來,按照他們的估算,這樣的車駕和氈房,那興漢鎮刺史府如果能供應二三百的數量,已經十分了不起了,現在聽到了居然可以供應上萬頂,如何不使得他們不震驚。


    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是完全以人口的多寡來判定的,從木權兩次從興漢鎮往返的情況來看,興漢鎮的人口,也就是三五千之數,按照他們的經驗,這樣的車駕和氈房的生產,能夠在明年春天供應三百,已經是非常巨大的數字了,按照今天的標價來看,即便是按照十頭牛馬的價格銷售,那可是足足三五千頭的牛馬了。


    但是,這小小的興漢鎮,居然可以提供如此之多,不是沒人懷疑老白胡說八道,但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相對淳樸的,尤其是商人,重然諾的時代還沒有過去,商人的信譽還在,所以這才會引得首領們的集體驚詫。


    隻是一個心血來潮的小小交流會,老白在一個下午,就已經收獲頗豐,人們都說牧民窮困,其實在老白看來,牧民們的財富,其實和人們預計的完全不同,這中間是對財富計算方式的差別導致的,下午總共賣出的商貨,加起來不過一車多一點,但是,卻換到了三十多車的皮貨羊毛,這簡直就是暴利到等同於搶劫的程度了。


    和首領木格說定了今天交易到的皮貨和收到的定金暫存在嘟嚕部之後,老高決定第二天就派出信使,讓刺史府盡快派車隊,把這批商貨先運輸迴去,因為上次交易到的羊毛不多,這次的收獲,應該可以讓毛氈生產作坊,能夠熱鬧一段時間了,那些牛羊皮,也是馬上要用到的東西,馬上進入冬季了,加上刺史府大量收攏人口和擴展屯駐點的規劃,一些過冬所用的物資,都要盡快著手準備了。


    和吳俊交代了明天派出信使的事情之後,老白、吳俊和商事掌櫃們,就被迎接到了木格的大帳當中,因為交流會的成功,嘟嚕部臨時決定,升級這次接待的規模,要舉辦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歡迎刺史府商隊的到來,感謝他們為嘟嚕部送來了急需的商貨。


    要舉辦篝火晚會的消息傳開之後,更多的牧民聞風而來,這樣的篝火盛會,即便是在草原和荒原上,也不是隨時能夠開辦的,非得有符合開辦盛會的情況出現,才會舉辦,否則,即便是以嘟嚕部的實力,一年也隻在早春青草長出和入冬前才各舉辦一次。


    可見,下午交流會上的實力展示,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那些對老高他們到來持模棱兩可態度的那些首領,明顯就熱情多了,不斷地向老白吳俊和一眾掌櫃間穿梭,一碗一碗的奶酒敬給了尊貴的客人。


    而老白,也借著酒勁,向木格和木權表達了進一步加強合作的意向,木權倒是對老白的提議蠢蠢欲動,尤其是聽到可以用刺史府的鎧甲裝備嘟嚕部的騎士之後,就差馬上答應了,但是木格是個經曆豐富的人,對待事情還是比較慎重的,所以以要召開部落會議商量為由,委婉地拒絕了老白的提議。


    不過,老白的提議也不是完全沒有得到迴應,木格在老白提出要贈送五頂氈房給木權和他的騎士們之後,當即答應了這次嘟嚕部的騎士接受刺史府的雇傭,在這次部落聚會當中為商隊提供全程保護,直到商隊平安迴到嘟嚕部為止。


    雖然吳俊對於這樣的雇傭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但是他也知道,所有的事情不是一次能夠辦成的,很多的事情都需要以溫水煮青蛙的態度,循序漸進才成,所以,在木格同意了刺史府雇傭嘟嚕部的騎士之後,當即向木權表示了歡迎。


    木權也知道這位吳俊看著年輕,實際上卻是商隊的護衛頭領,因此對於吳俊的歡迎表達了感謝之情,在頻頻敬酒之後,居然悄悄地表示,晚上要送部落最美的女孩到吳俊的帳中,吳俊當然對此致謝不敏,隻得表示,自己在未成婚之前,不與任何女子親近,這才讓木權打消了這讓人尷尬的念頭。


    老高對嘟嚕部的第一次拉攏,既沒有成功,也沒有徹底失敗,在木格不勝酒力歇息之後,頻頻有小部落的首領找了上來,這些小部落是依附於嘟嚕部的零散草原部落,這樣的模式在草原上是很常見的,一些小部落本身不具備和大部落抗爭的能力,隻能委身於一些要求比較寬鬆的大部落之下,形成相對較大的部落聯盟。


    嚴格意義上來講,嘟嚕部隻是一個部落聯盟而已,木家能直接控製的部落民眾,其實也就是今天能夠見到的這些和散布在周邊的牧戶了,至多不超過八萬人,但是,如果算上投靠的各個小部落,嘟嚕部就是一個相對較大的部落了,總人口能夠達到十四五萬之多。


    但是,這樣的部落聯盟很不穩定,就像今天晚上這樣的,在老白表達了拉攏之後,其實一些小部落首領的心中,是十分願意的,對於木格的拒絕,他們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因此在木格不勝酒力迴帳安歇之後,這些小部落的首領,就有一些找上了老白。


    “白長史大人,我是安然部的首領,這位是安瀾部的首領,聽聞刺史府將會招募一些牧民牧戶,在河西地建起牧戶屯駐點,不知可否屬實?”此刻,圍攏在老白身邊的兩人中的一人對老白問道。


    “的確有這個打算,不知兩位?”


    “長史大人,我二人部民不多,但兩部合在一處,也有六七百戶,不知能否去河西駐牧?”


    刺史府計劃當中的駐牧點,計劃設置在采礦點附近的賀蘭山附近,在王莽新朝收縮北方軍鎮之後,賀蘭山已經完全被新朝放棄了,此刻這裏尚處於真空地帶,老高他們按照後世的情況推斷,這裏至少可以容納上萬人駐牧,因此,計劃設置多個牧業屯駐點。


    “哦,兩位可是想清楚了?我刺史府的規矩與部落有所不同,雖然屯駐點有一定的自主權,但要總體服從刺史府的調遣,民事方麵,一律以刺史府為主的。”


    “不知白長史所說的民事包含哪些?”一人麵色狐疑地問,按照部落所理解的投靠,無非是按時納貢,其餘部落事務,仍然是由部落首領說了算,但這刺史府,聽起來似乎不是這樣。


    “兩位,我刺史府百廢待興,按照您二人的才能,當個部落首領可謂是屈才得緊,不如這樣,若是安然、安瀾兩部願意去河西駐牧,兩位可任屯駐點的主官,對於民事享有自治權。”


    稍後又補充道:“河西牧場廣大,水草豐美,豈是這區區荒原可比?兩位若是攜部去往河西駐牧,部落當可大興。”


    “如此,容我等商議一番,待白長史迴歸,我等會將最後的決定告知白長史。”


    到了安歇之時,老白已經接待了這樣的小部落首領七八個之多,這嘟嚕部聯盟的鬆散程度可見一斑。老白和吳俊雖然也在頻頻的勸酒之下喝了不少奶酒,但來自後世的兩人,豈會因為這度數連啤酒都比不上的酒水放倒。


    此刻兩人互看一眼,低頭商議了一陣,就對今天晚上的事情做出了決定,也正是這個決定,在老白參加完部落聚會之後,收到了預想不到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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