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江書顏失蹤的第十天。


    韓素和江川動用一切能動用的關係尋找女兒,這幾天,除了警方,軍區也有人過來幫忙。


    他們幾乎翻遍京城所有角落,就連河道都沒放過。


    然而,找了一周,依舊毫無頭緒。


    警方調取酒店周邊監控,查到江書顏失蹤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呂世安。


    但他有不在場證明,而且監控證實他和江書顏的失蹤沒有任何關聯。


    韓素還是不死心,找到呂世安工作的單位,想知道那天他們聊了什麽。


    呂世安對江書顏失蹤的事,非常上心,當著韓素麵,打電話給父親,求他幫忙找人。


    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呂建明被氣得半死,警告他不準多管閑事。


    呂世安不肯就這麽放棄,固執道:“爸,如果您不肯幫忙,那我就請幾天假陪韓阿姨去找人。”


    聽說韓素也在,呂建明計上心頭,當即換了一副態度,安撫道:“你安心工作,這事交給我來辦,你讓江書顏的媽媽明天過來找我。”


    得知老爸同意幫忙,呂世安喜出望外,激動地說:“韓阿姨,我爸同意幫忙了,您明天上午去我家找他......”


    他們並不知道,呂建明答應幫忙,純屬敷衍。


    他仰躺在椅子上,一臉得意。


    這麽一來,既能安撫兒子情緒,又能賣韓家一個人情,還可以刺激那個關在地下室的獵物,何樂而不為。


    身陷囹圄,看到親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該是何等絕望。


    他不相信這一次,還撬不開江書顏的嘴。


    其實把江書顏藏在家裏,他背負很大壓力。


    這幾天,軍方和警方聯合搜救的力度加大,大有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江書顏的架勢。


    他擔心惹來麻煩,想過滅口,以決後患。


    但是經過深思熟慮,留著江書顏,利大於弊。


    所以他決定再觀察幾天。


    申城這邊,自從韓素離開公司,薑清歡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抽不開身去京城。


    工作的事進展很順利,她和歐陽成功搶下容承業投資的那幾家購物中心。


    而且最近幾天,容承業安分許多,沒來找她麻煩。


    薑清歡不知道的是,容承業打算借他人之手除掉她,甚至在暗網發布懸賞追殺令。


    容承業心思極為歹毒,不僅公布薑清歡的照片和詳細信息,還暗示她長得漂亮又有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秦翊正在國外查案,恰好看到這條暗殺令,立刻通知國內同事,所以那些人剛踏入境內,就被解決掉,連薑清歡的邊都沒沾到。


    暗殺計劃失敗,容承業當然不甘心,她本打算親自動手,但被爺爺攔下。


    爺爺勸她大業為重,所以她暫時放過薑清歡,這幾天忙著參加酒會,拉攏那些對家族事業有利的官二代。


    今天是1月17號,還有一周就過年了,韓氏從明天開始放假。


    薑清歡還是聯係不上江書顏,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不顧所有人阻攔,訂了一張晚上前往京城的機票。


    督查組的人得知她要離開申城,也沒幹涉。


    他們想把江書顏的失蹤,往普通案件上引,因為這樣對江書顏人身安全更有利。


    晚上七點多,韓素開車去機場接薑清歡,她知道瞞不住了,所以把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一遍。


    薑清歡得知真相,臉色變得煞白,心口仿佛有利刃在一下一下地戳著,體會到什麽叫痛徹心扉。


    她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和韓阿姨討論明天去見呂建明的事。


    她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呂建明身上,對方現在是政法委的一把手,公檢法都由他說了算,在京城想找個人,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所有人都在想盡辦法營救江書顏,她本人反而比較平靜。


    她裹著被子坐在牆角,這幾天她都在思考,呂建明說的“不破不立”是什麽意思。


    她已經通過暗號將這句話傳遞給王琳,不知道國安那邊有沒有破譯背後的含義。


    韓素開車載著薑清歡來到酒店,這一周她都住在江書顏之前住的房間,現在她把房間讓給薑清歡,自己在旁邊另外開了一間。


    薑清歡關上房門,緊緊抱著江書顏留下的衣服。


    她之前不想在韓阿姨麵前流淚,隻能拚命忍著。


    現在,終於可以放任自己情緒崩潰,躲在被子裏失聲痛哭,呢喃道:“阿琪,你在哪?......我害怕......”


    她內心充滿無助和恐懼。


    一直以來,阿琪都是她的保護神,總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為她遮風擋雨。


    然而,現在阿琪出事了,她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讓她陷入痛苦自責的深淵。


    韓素打算來喊她去吃飯,剛到門口,聽到小丫頭沉悶壓抑的哭聲,她長長歎了一口氣,轉身迴自己房間。


    從酒店到呂建明家直線距離隻有幾百米。


    或許是親人之間的心靈感應,江書顏今晚心裏格外不踏實,坐到淩晨都沒睡著。


    她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日期,按時間來算,清歡肯定已經知道自己失蹤的事。


    坐到淩晨三點,江書顏摸黑往洗手間那邊走。


    這是她和王琳約定報平安的時間。


    就在剛才,江書顏突然想到呂建明說的“不破不立”代表的含義,通過暗號傳遞給王琳,請她去確認。


    事關重大,王琳收到提醒,立刻返迴地麵。


    臨別前,王琳囑咐江書顏順著呂建明來,最遲除夕,就會有人來救她出去。


    翌日,吃完早飯,薑清歡和韓素帶上禮物去見呂建明。


    韓素以前見過幾次呂建明,但這還是第一次登門拜訪。


    薑清歡默默打量這座院子,到了這裏後,她莫名的心悸。


    其實,韓素也有這種感受。


    聽說韓素來了,呂建明手指在桌麵輕輕點了幾下,書房的地磚再次發生變化,他很期待江書顏接下來的反應。


    薑清歡和韓素在會客廳坐了幾分鍾,呂建明的助理過來帶她們去書房。


    江書顏長期待在黑暗環境中,眼睛無法適應光線,連忙用袖子遮住眼睛,緩了許久,才抬頭往上看。


    結果,一眼看到久違的兩位親人。


    她瞬間紅了眼眶,猛的從地上站起來。


    呂建明通過電腦看到這一幕,心情格外舒爽,但沒表現在臉上,他起身往韓素那邊走,主動伸出右手:“韓總,好久不見,你家的事我都聽說了......”


    韓素伸手和他握一下,歉意地說:“呂書記,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煩您了。”


    說完,把薑清歡介紹給他認識。


    三人相互打完招唿,在會客區落坐。


    呂建明虛情假意地表達關心。


    他們聊天時,薑清歡目光在書房掃視一圈,她有種感覺,阿琪就在附近,而且正在看著她。


    但這個房間並不大,沒有藏人的可能。


    她望著地磚發呆,內心充滿思念和擔憂,她堅信阿琪還活著,但不敢想象阿琪是否正在遭受痛苦和折磨。


    江書顏目光專注地盯著清歡和老媽看。


    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如果不能,那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


    所以她連一秒都舍不得浪費。


    呂建明故意把地磚調成單向可視,還打開聲音讓江書顏聽到,就是為了徹底擊垮她心理防線。


    為了表示誠意,呂建明當即給公安那邊打電話,關心找人進度,隨後要求他們增加警力。


    江書顏被他這副醜惡嘴臉惡心壞了,卻又無計可施。


    她終於明白呂建明的用意。


    之前她一個人待在這裏,並不覺得害怕,無論呂建明怎麽威脅她,她都無動於衷。


    但現在,她動搖了。


    她不想死,尤其是見到清歡和老媽後,她求生的欲望越發強烈,發誓一定要活著走出去。


    和呂建明聊了半個多小時,韓素主動提出告辭。


    餘光看到韓阿姨站起來,薑清歡從發呆中迴神,舍不得離開這裏。


    她覺得自己就像得了癔症,總感覺有雙眼睛正在看著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反複在說:“清歡,別走。”


    呂建明假模假式的挽留她們吃完中飯再走,但被韓素婉拒了。


    她看向正在發呆的薑清歡,柔聲提醒道:“清歡,走吧。”


    薑清歡點下頭,失魂落魄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隻覺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直直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韓素衝過去想接住她,但已經來不及了,焦急地喊出一聲:“清歡!”


    韓素不敢挪動她,蹲到薑清歡身邊,輕輕拍她臉頰:“清歡,醒醒。”


    看到清歡依舊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江書顏的心都要碎了。


    明知道上麵的人聽不到,她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唿喊著:“清歡,醒醒,我在這裏,別怕。”


    呂建明走到韓素身邊,假裝關心:“要打120嗎?”


    還沒等韓素迴答,這時薑清歡悠悠睜開眼睛。


    看到她醒了,韓素稍稍鬆了一口氣,扶著她站起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薑清歡搖下頭:“阿姨,我沒事,剛才站起來太急了,我們迴去吧。”


    見她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韓素決定先迴酒店再說,再次同呂建明道別。


    江書顏如同困獸,急得團團轉,聲嘶力竭地喊道:“呂建明,你放我出去!”


    等她們離開後,呂建明反鎖上書房的門,坐迴辦公桌前,看到江書顏眼睛赤紅,淚流滿麵的樣子,他非常滿意。


    這才是階下囚該有的表現。


    他打開通話裝置:“江書顏,我特意安排你和家人見一麵,還給你聽到她們聲音的機會,現在該你表達誠意了吧?”


    過了幾秒,江書顏暗啞的聲音才傳上來。


    她知道唯今之計,隻有亮出底牌和呂建明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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