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基爾希特,氣溫在零上三十度左右,明麗的陽光,輕輕的海風,天上白雲悠悠。


    下午時光,婆娑的棕櫚樹下,姬中正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打著瞌睡,斑駁的樹影灑在身上。一隻小黃貓慵懶地趴在他的身邊做著貓夢,另有一隻大黑貓趴在不遠的一處矮牆上曬著肚皮。


    此時,在營銷室裏,長川美惠和蘇珊正在往陳列櫃裏擺放威明海海的作品。隨著遊客和觀光客的增多,威明海海的作品成為了來訪者都會購置一二的紀念品物。


    長川美惠把一本《失去了女人的男人》放在陳列櫃的第三層的最左邊處,又拿起了《冰花雕謝了的時候》。她用手擦了擦不小心沾在封皮上的灰塵,隨後把它放在《失去了女人的男人》的旁邊。


    一副缺少激情的眼神,長久地落在它們上麵,久久沒有離去。失去了女人的男人和失去了男人的女人,究竟會怎麽樣?就像書上寫的?可現實生活中,離開了寶哈莉費馬,又娶了琳娜·萊孚,一生四任,威明海海終究是不缺女人的。長川美惠呆呆地想著。


    “美惠姐,你在想什麽?”蘇珊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長川美惠收迴了目光,卻漫無目的的把一本詩集拿起來又放迴了原處。


    “男人為什麽可以囂張?是因為他們選擇和拋棄都很容易嗎?”長川是問話、還是自言自語,蘇珊弄不清楚。


    蘇珊看了看陳列櫃,不解地問道:“你是說威明海海嗎?還是說蕭山俊階?”最後把目光落在長川的臉上。


    “其實,男人並不是什麽好東西,海海也不是。雖然與瑪麗走到了最後,卻還是以自殺的形式選擇了分離。他可曾顧及女人們的感受?”長川的聲音還是很小,“蕭山有些例外,是他的妻子背叛了他。不過……”她不再說下去。


    “不過什麽?是因為他無情地傷害過你嗎?”蘇珊問得很小心,她帶著一臉的同情。


    長川先是搖了搖頭,並未迴答她的問話,“他說過的,有個兒子,叫蕭山勳,如今已經二十多歲。”她說道,“父母離異的時候,他選擇了跟著母親。短時間內,蕭山經曆了喪女失子之痛,精神上承受不了這雙重的打擊,使他原本就偏執的性格變得更加歇斯底裏。”


    “噢?他兒子的智商也有問題,怎麽會選擇犯有錯誤的媽媽?”蘇珊搖頭不解。


    “我開始時和你的想法一樣,後來才知道,蕭山的家暴嚴重,常因雞毛蒜皮的小事把妻子打得遍體鱗傷。妻子背叛,是蕭山強加給她的罪名。時間久了,他妻子的精神不堪這種傷害,真就恍若自己背叛了老公,經常弄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來。


    他們婚姻破裂的導火索,就是她和一個大學時的同學在街上碰麵聊了幾句,恰巧被自己的女兒碰見。她為自己的不軌行為感到驚慌失措,急忙駕車逃離,結果把女兒撞死了。”長川美惠仿佛接受不了這種結果,說話的表情中帶有嚴重的焦慮成份。


    “那又怎樣?”蘇珊問。


    “他的兒子可憐自己的母親,在父母離異的時候,堅決地選擇了留在母親的身邊。”


    “這種性格嚴重缺陷的人,能對自己的妻子這樣,那在公開場合對華國人崔姆大喊大叫地,就不足為奇了。”蘇珊把最後一本書放進陳列櫃時說道,“長川,你們的關係劃上了句號,但還是應該時刻防範才是,這種人偏執加狂暴,不知什麽時候會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兒來。”


    應該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聽蘇珊這麽一說,長川美惠的肩頭一抖,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來。


    蘇珊拍了拍長川的肩頭,“不要緊的,隻要我們在,我們會保護你的。”


    每年的八到十二月是佛爾裏達颶風活動最為頻繁的時節,狂風和巨浪總會不請自來。基爾希特這個米力國本土最南邊的城市,首當其衝,總會比其他地區接受又多又猛的颶風洗禮。


    因此,這個時節是基爾希特的旅遊淡季,旅遊和酒店業都隻能慘淡經營。


    除了一些大的酒店和頭腦比較冥頑的小業主堅守在崗位上,有些人甚至關了門,溜到其他地方,反身享受遊客的待遇去了。


    今年的九月,卻和往年不一樣,遊客一直不斷,伯泥街老宅的遊客不減反多。


    才是午後四點,小樓的所有客房均已預定出去,長川和蘇珊正忙著為各個客房配備住宿物品。床單被罩、洗漱用具。他們還會根據住客的不同,臨時擺上一些擺件,插花,及室內噴上不同風格的香水。


    蘇珊沒忘了為一樓的小小值班室插上一束淡黃色的玫瑰,玫瑰是她的最愛。每天晚上,他都要陪著姬中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值班帶休息。


    那時還日麗風和的天氣,這會兒風聲漸起,一股勁風吹來,掀起了長川的裙擺,頭發被吹亂,遮住了她的眼睛。氣象部門已經發出了預警,未來十小時之內,將有超強台風從這裏登陸。


    姬中早從躺椅上爬了起來,幫著兩個女人做事情。他檢查了各個房間,關嚴了窗戶並鎖緊。對付颶風的最好辦法,就是人在室中,關嚴門窗,別無它法。


    就在此時,從大門外歪歪斜斜進來三個本地模樣的人來。其中的一個一腳高一腳低地走在最前麵,黑黑的皮膚,一腦袋泰森發型卻染成灰黃的顏色。上身花格的半袖衫沒係扣子,袒露出幾撮胸毛。下身烏黢的短褲扭巴著,一個褲角比另一個褲角高出許多來。


    另兩個人雖然比他利整許多,但也是五官不善,衣冠不整的樣子。


    其中的一個穿著長衫,可能是有著值得炫耀的經曆,故意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明顯的刀疤。其中的另一個,前額的頭發上染著一撮白。三個人都趿拉著板鞋,徑直向旅客接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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