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早早地等在門口,他知道自己是演戲罷了。


    秋姨娘早就給他找了個十八歲的丫鬟小翠給他當老婆。


    家裏有嬌妻,他對白羽竹也失去了興趣。


    吳大心裏想著趕緊完事迴家,小翠還等著他呢。


    他好不容易討了老婆,怎麽都親不夠。


    稀稀鬆鬆的幾個人在秋園張羅著,不說還真看不出要辦喜事。


    兩個小廝抬了一箱子喜餅,這就算聘禮了。


    白羽竹頭上蓋了喜帕,如月攙著她往外走。


    “人來了嗎?怎麽這麽安靜?”白羽竹側頭低聲問如月。


    “來了,在門口等著呢。”如月不敢和白羽竹多說,整個場麵可謂是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


    “侯爺來了嗎?”白羽竹又問。


    “沒來。”如月如實迴他。


    白羽竹心裏一陣失落,轉念一想這隻是演戲,也就自我安慰過去了。


    聽不見人聲嘈雜,隻有禮生按著流程一步步的引導著她們。


    沒有歡喜,也不熱鬧。


    白羽竹心下戚戚然,自己本來可以做正妻,都是因為方墨儀。


    她退而求其次,要做妾不成,最後連通房丫鬟也沒做成。


    如今還要嫁給一個無賴,雖然知情人知道這是假的,但禮儀已成,說真的也是真的。


    白羽竹的拳頭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方墨儀害得。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方墨儀付出代價。


    等到了拜別高堂的時候,白羽竹聽到了白老二夫婦的聲音。


    她猛地把蓋頭掀了,憤怒的喊著,“你們怎麽來了。”


    白老二媳婦一臉的不懷好意,“我們嫁女兒,不來多不像話。”


    白羽竹顫抖著肩膀,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不過就是做戲罷了,秋葉何故如此奚落她。


    白老二夫婦倆沒少虐待她,喝湯都喝不飽,還要拚命的幹苦力活。


    要不是侯爺當年好吃好喝的養著她,她恐怕早餓死了。


    她拚命逃離的人,如今又好好地站在她麵前,假惺惺的裝親熱,她怎麽能不氣。


    “白姑娘,別鬧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還是盡快辦完吧。”秋葉悠悠的說道。


    白羽竹渾身顫抖著,憋著一股火氣,一句也沒說出來。


    如月給白羽竹重新蓋上了蓋頭,白羽竹掐的她差點叫出來。


    侯爺納她那日,她的謊話當眾被拆穿,這是秋葉敲打她呢。


    白羽竹失魂落魄的咬了咬嘴唇,這口氣她先咽下了,來日方長。


    等到所有的禮節一一行過,白羽竹摘了蓋頭,“我們迴房休息吧。”


    吳大目光不善的看著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白羽竹眉毛一擰,一臉嫌惡,“你想幹什麽,難道還真以為我嫁了你不成?”


    吳大眯著眼睛嬉笑,一副無賴的模樣,“禮節還沒完呢,洞房花燭怎麽能少。”


    白羽竹看著吳大貪婪的眼睛,頓覺一股惡心湧上心頭。


    她大驚失色,不是說假的嗎?怎麽還要洞房花燭?


    她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廳堂上悠然自得的秋葉,低聲道,“我不能跟他走。”


    秋葉放下茶杯,緩緩起身,湊在她耳邊,“白姑娘,你不去別人難免生疑。”


    白羽竹看著沒有人聽她的,厲聲道,“我要見侯爺。”


    秋葉淡淡的,“我和侯爺商量過了,還請白姑娘不要節外生枝。”


    白羽竹還想說什麽,秋葉轉身離開了。


    而後,吳大和幾個小廝,連拉帶拽的把她推上了轎子。


    “如月……”白羽竹低聲喊著,聲音裏都是焦急。


    “你等下一定要護住我。”白羽竹帶著哭腔。


    如月表了忠心,“白姑娘,如月就是拚了命,也會護你周全。”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一個破落的院子外。


    土牆圍成的院子,大約半人高。


    院裏砍好的柴整整齊齊的摞在一起。


    院子周圍都是田地,整個村子很蕭條,隔好遠才有一戶人家。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正忙前忙後的做飯。


    迎麵從屋裏走出來的一個臉嫩的姑娘


    吳大喊了那老婦人一聲母親後,徑直的朝著那姑娘奔去。


    白羽竹和如月愣愣的站在門口。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進來吧。”


    引著白羽竹走到了貼著喜字的裏屋。


    悠悠的說道,“女人呀,要抓住男人的心,我看你還不如小翠那丫頭伶俐。”


    白羽竹臉色很難看,關上了裏屋的門,叫如月用幾個櫃子把門頂上,生怕吳大做出什麽事兒來。


    隻不過是演戲給別人看罷了,至於真的在吳大家裏嗎?


    她心下悵然若失,爭來爭去,侯府沒有一件東西是屬於她的。


    房間裏燥熱的很,如月用一個破舊的蒲扇使勁的給白羽竹扇著。


    片刻後,老婦人在門口放了一碗粥,沒好氣的說,愛吃不吃。


    隔壁房裏傳來吳大和和他老婆快樂的聲音,如月聽的臉都紅了。


    白羽竹不敢開門去拿,餓著肚子挨著,等著明天侯府的馬車快些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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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園裏,下人們正打掃著院子,素萍歡天喜地的,指揮著粗使丫頭們幹活。


    “你高興什麽,今天又不是你成親。”秋葉問她。


    “秋姨娘,今天終於解氣了,白羽竹還覺得自己是秋園的主人,這次讓她看看,真正屬於她的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行了,別逞口舌之快,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又要無端生出是非。”秋葉叮囑。


    “好嘞,萍兒謹記。”素萍歡欣雀躍的幹活去了。


    翌日,侯府的馬車把白羽竹接了迴來。


    白羽竹鐵青著臉,和秋葉打了個照麵,也沒說一句話,徑直朝著房間走去。


    素萍去了小廚房,給白羽竹弄點吃的,餓了一天了,人都快站不住了。


    “白姑娘越來越沒規矩了,寄人籬下還這麽理直氣壯。”素萍斜著眼看著白羽竹和如月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


    這幾日白羽竹很是消停,也沒有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冰也是給多少用多少。


    秋葉滿意的笑了笑,至少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


    白羽竹心裏難過,藍卓不能時時刻刻的在她身邊護著,她也要收斂一下鋒芒,等到生下孩子後,再做清算。


    她以後定要小心行事,吳大的那個破院子,她死也不能再去第二次了。


    如今,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她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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