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秋葉院裏伺候的人少,想著到莊子上挑幾個丫鬟,她第一次去,還有些摸不清底細,還請侯爺陪著秋葉一起,幫她掌掌眼,挑幾個伶俐的丫頭迴來。”


    “好好好,這些都是小事。”藍卓趕忙應聲。


    趁著方墨儀心情不錯,藍卓又和她說了宮裏來人的事兒,具體是什麽不太清楚。想著明天和方墨儀一起進宮,她也好看看母妃和弟弟。


    方墨儀點頭應允,隨即寫了一封信,給展護衛,快馬加鞭的送到靖王府。


    翌日,方墨儀和藍卓同乘一輛馬車往皇宮趕去。


    “儀兒,你的身子快有五個月了,女子懷胎本就辛苦,還要陪我一同進宮,我當真是心疼啊。”藍卓一臉的愧疚,那表情好像恨不得替她生似的。


    “來,這個鬥篷披上,別受了風寒。”藍卓貼心的把鬥篷給她披上,動作小心翼翼的,好像方墨儀是個豆腐塊似得。


    方墨儀抬頭看了一眼藍卓,把藍卓搭在她腰間的手扯開,“胎已經坐穩了,不會出什麽差錯,李醫師日日在我身邊伺候著,細心周到的很。侯爺不必掛心。”


    “儀兒,我做錯了什麽嗎?你最近對我不同往日了。”藍卓有些不高興,自從成婚後,方墨儀就不願意讓他碰。


    “侯爺多慮了,許是有了身孕,精神也變得怠惰了,李醫師說是正常反應,還請侯爺先擔待著。”


    早就聽說孕婦喜怒無常,產後性情大變,尋死覓活的都有。但方墨儀怎麽獨獨對們侯府上下變得冷淡了,這種選擇性的不同,使得藍卓心裏狐疑不已。


    到了宮門口,出來迎接的太監用八抬大轎抬著方墨儀去蕭貴妃的永和宮,一邊帶著藍卓往養心殿走。


    進了養心殿,皇上端坐在上首,眉目冷然,目光如炬,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正細細的品著茶。


    “皇上萬福金安,臣藍卓參見皇上。”藍卓畢恭畢敬的行了跪拜禮。


    “愛卿平身。”


    藍卓起身的時候,正好對上了皇上的目光,險些沒能維持住自己的神情,皇上淩厲的眸色如同星光一般閃爍著,仿佛能探究到人內心深處最幽暗的地方。


    “新上貢的春江綠茶,清香無比,甜中帶著一絲苦勁兒,迴味悠長,快嚐嚐。”話音剛落,在皇上身邊伺候了許多年的張雲濤張公公利索的給藍卓倒了一杯茶。


    藍卓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很燙,入口的那一瞬間,眼淚都出來了,強忍著喝了下去,一股熱流從嘴裏直接到肚裏,熱辣辣的疼。


    “愛卿不喜歡?”皇上直勾勾的看著他,“這可是平陽侯送來的茶。”


    “臣喜歡。”藍卓忍著灼熱,心驚膽戰。皇上素來心狠手辣,於他不利的,統統鏟除,當年儲位之爭,他的雷霆手段讓人想想就膽寒。逆黨被活活剝了皮,裏麵塞上棉花,縫合好,在城外掛了四十九天,以震懾有心之人,人皮塞棉花做的人叫做棉花人偶。


    “雲川是產茶的好地方,隻是今年,平陽侯送來的格外早,這茶裏還有一些苦澀之味。迴頭你帶上一些,閑來無事品品茶,養養性子。”皇上說的格外輕鬆,藍卓聽起來,字字千斤重。進入養心殿前,他才從張公公嘴裏聽到了一些消息,平陽侯告了勇冠侯府一狀,家教無方,子女驕縱之類的,藍茵這次迴來必定有蹊蹺。藍卓暗暗叫苦,迴去必定要狠狠責罰那無知的妹妹。


    皇上沉默了片刻,養心殿寂靜的可怕,藍卓瞟了一眼靖王,他威風凜凜的端坐著,但頭上隱隱有一些細密的汗珠。


    “平陽侯鎮守雲川,勞苦功高,掌上明珠沈禾嫁到韓國公府,與你妹妹藍茵是妯娌,應相互扶持才好,沈禾嫁皇子也是夠的上的,奈何平陽侯與韓國公兩家早已定下婚約。”皇上眸色更沉了,帶著盤問的語氣。


    藍卓蠕動了一下背部,傾盡全力讓自己放鬆一些,藍茵定是仗著自己有公主撐腰,才會放肆,可剛剛皇上已經提點,沈禾是皇子也能配得上的。有公主撐腰算什麽?還能大過皇子和皇上嗎?


    “是,臣定會好好管教妹妹。”藍卓識時務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起來吧。”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藍卓一眼,滿滿的都是警告。


    “南方水災,邊境又有蠻族入侵,給你們兩個立功的機會,隻靠著世襲罔替的爵位,不能使眾人信服,還是多多建立一些功勳傍身,才免得別人無端口舌。”


    藍卓眼前一亮,邊境蠻族已經被靖王打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一些散兵遊勇不足為患,這次皇上是把建功立業的機會送到他眼前了。


    “皇上,勇冠侯府本就是世代武將出身,這次邊患臣請領兵出戰。”藍卓肺腑之言,鏗鏘有力。


    皇上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品著茶。


    “父皇,邊境蠻族還是我來吧,輕車熟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再說,六皇妹有孕在身,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賑災事宜在都城可辦,就是去南方親辦,來迴也不超過十日。”


    靖王不缺這次的軍功,昨日收到方墨儀的信,讓他務必不要讓藍卓出征,他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這個妹妹,他還是如珠如寶的寵著的,要求也不過分,他自然不會拒絕。


    “也好,就這麽辦吧。”


    皇上隱秘的眼光落在藍卓和靖王的身上,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藍卓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平陽侯告了他一狀,皇上隻是口頭責罰了,卻轉頭給他立功的機會,這不是打平陽侯的臉嗎?靖王對他一向有提攜的意思,今日怎麽會跟他爭一個必得的軍功呢?


    三個人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每一刻藍卓的覺得如坐針氈,直到皇上說有些乏了,讓他們退下,他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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