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侍衛,去查查那白羽竹的來曆。”方墨儀吩咐。


    展雲飛微微蹙了眉,要是讓他打幾個人,他手拿把掐,力氣上可沒輸過誰,可是讓他去調查,這可有些為難,他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方墨儀看出了展雲飛的為難,“不難,說是調查白羽竹,其實從侯爺身上入手便是,查查他不在侯府的幾年裏,接觸過什麽人就好了。侯爺是在雲鼎山莊將養,去那兒問問。”


    展雲飛茅塞頓開,怎麽做心裏便有數了。


    “柔兒,你也去。和展侍衛一起,便裝即可,免得遭人懷疑。”方墨儀對正在給她捏肩的柔兒說道。


    柔兒的手頓了一下,瞬間紅了臉,“好。”


    方墨儀想著這次給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展雲飛如果能開竅,也算是美事一樁。展護衛是個品行好,性子直的好男人,柔兒嫁給他也是個很好的歸宿了。


    “明日便動身吧。”方墨儀催促,“快去各自房間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出發,盤纏和庫房支取,多帶點銀錢總是好的。”


    柔兒扭扭捏捏的出去了,展雲飛摸了摸腦袋,不明白方墨儀為什麽要讓他帶著一個丫頭。


    張嬤嬤臉上帶著微笑,一眼就看出了方墨儀的意思。


    “公主,這兩件衣服,選哪個?”晴兒左手拿一件正紅色衫裙,右手拿一件青碧色的。


    方墨儀看也沒看,“把那件青煙色的羅袍拿來。”


    “公主,是不是有些太素了?”柔兒不解,稍後藍家人都要拜見公主,正是展示威儀的時候,可怎麽偏偏選這個,公主向來喜歡華服,今兒怎麽轉性了。


    看著柔兒不解的眼神,方墨儀沒有急於解釋。


    上輩子的今日,方墨儀打扮的華麗無比,貴氣十足,家族的人無不誇讚,唯獨太夫人不喜。


    太夫人是將女出身,同太老侯爺一起,為大川國開國立下汗馬功勞。


    自從侯府失勢,太夫人不再過問侯府事務,潛心禮佛。


    方墨儀被囚在後院的時候,染了熱症,老夫人和白羽竹巴不得她病死,不準大夫給她看病。晴兒趁看門的小廝打盹,半夜翻牆出去,求到了太夫人麵前,第二日,便有小廝過來送藥。太夫人雖不喜歡她,但也救了她一次。


    廳堂裏,人已齊齊落座,等著目睹公主的風采,他們是第一次見方墨儀。


    但對於方墨儀來說,他們是不能再熟的熟人了。


    主位上有一個空位,是留給方墨儀的,太老夫人不管府上事務多年,不在席上。


    二房孫姨娘育有一子藍旭,在老侯爺去世的那年分家另過了,也不在席上。


    從主到次,分別是老夫人,藍卓,老夫人的小女兒藍茵,小兒子藍寧。


    三房呂姨娘,膝下育有一女藍夢。


    四房柳姨娘,育有一對龍鳳胎,藍元,藍菲。


    方墨儀瞥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後的白羽竹,她果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甚是豔麗。


    她落座後,大家紛紛起身拜見公主,行君臣之禮。


    “素聞公主喜歡華服,沒想到今日竟如此雅靜,甚是好看呢。”老夫人笑盈盈的,眾人附和著。


    寒暄一陣後,方墨儀要贈送迴禮給藍家人。


    大家眼巴巴的望著公主,眼裏滿是期待,公主手指頭縫裏漏一點,都夠他們揮霍一陣子的。


    老夫人眼神更是熱切,侯府這幾年入不敷出,幾間鋪子的銀錢進項不多,裏裏外外又要體麵。方墨儀嫁妝豐厚,隨便從裏麵拿一件,應該就很值錢。正好貼補一下用度,不然真的要到了消減開支那一步了。


    “晴兒,拿上來。”晴兒遞來一個檀木方盒,做工甚是精美。


    老夫人眼睛一亮,裏麵定是個大物件,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卻看到整整齊齊6隻桂花糕,她嘴動了動,大失所望,心裏涼了半截,半天擠出幾個字,“多謝公主。”


    眾人的眼神露出一絲失落,老夫人隻收到了一盒桂花糕,想來他們也得不到什麽好東西了。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房,每人一盒桂花糕。


    方墨儀看了白羽竹一眼,“怎麽不相幹的人都來了。”


    老夫人心裏正有氣呢,狠狠地剜了白羽竹一眼,訕訕道,“公主不用費心,沒見過世麵的,過來湊熱鬧罷了。”


    白羽竹臉一紅,唇都快咬破了。


    她費了好些銀錢才打發了看她的小廝,料定了老夫人不會當著藍卓的麵趕她走。


    “可別小瞧這桂花糕,禦廚做的,宮外很難吃到的。”方墨儀嘴角勾起一絲假笑。


    三房呂姨娘也是,每人一盒桂花糕。


    到了四房柳姨娘這兒,方墨儀賞的是三個小盒子。


    柳姨娘一打開,愕然張大了嘴巴,兩個金絲鑲玉手鐲,一個金鑲寶珠項鏈,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做工精美,寶石晶瑩剔透,一看就值不少錢。


    柳姨娘慌忙下跪謝過。


    方墨儀淡淡一笑,“不必客氣。”


    老夫人的臉蒙了一絲陰霾,臉色變了又變,在方墨儀眼裏,她這個主母還不如一個姨娘?


    柳姨娘膽小,一直忍氣吞聲的過日子。


    她是老侯爺生前納的最後一個妾室,疼愛有加。


    老夫人心裏嫉恨,但也不敢說什麽,老夫人沒少苛待柳姨娘,吃穿用度和下人幾無差別。


    方墨儀之所以給她貴重的禮物,一是她被老夫人壓製,過得清苦,用她氣氣老夫人。二來她被困後院的時候,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腳,討老夫人和白羽竹歡心,唯獨柳姨娘沒有落井下石。


    “公主,給姨娘的禮物比夫人的貴重,這不合禮數吧?”白羽竹仰著臉質問,她看出老夫人不高興,故意來問。


    “哦?身份不明的東西,也來插嘴。”方墨儀淡淡的,一個眼色,張嬤嬤上前就給了白羽竹一個大嘴巴子。


    白羽竹愣住了,怎麽和藍卓說的一點也不一樣,方墨儀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單純好拿捏的。


    大家看了有些膽戰心驚,都說娶了公主就是娶了一尊佛迴家,果不其然。


    大川國重視尊卑有別,皇家血脈更是無比尊貴。


    作為公主,方墨儀不用侍候公婆,全家人還要給公主請安。


    白羽竹說了老夫人不敢說的話,雖是僭越了,但老夫人也沒有責怪她,隻是酸溜溜的說道,“公主喜歡誰就給誰多一點,我們自然不會置喙的。”


    “老夫人,您說這話可要寒了公主的心了,公主可是把最喜歡的吃食給了夫人,各位手中的桂花糕和普通的不同,禦廚研究了半年才成了,市麵上可買不到。


    為了保證新鮮,兩個禦廚從昨夜就開始做,隻是這模具有限,隻做了這麽多。柳姨娘自是沒有福氣分了,公主這才隨便拿了幾樣首飾打發了,要是仔細說起來,還是虧待了柳姨娘呢。”


    晴兒自是伶牙俐齒,打嘴仗從來沒輸過。


    老夫人啞口無言,這幾塊桂花糕,說破了大天,好吃也沒啥用,她也不是口腹之欲的人,還不如那隨便的幾個首飾實在。


    “公主莫怪,白姑娘不過是個粗鄙之人,眼皮子淺,識不得好壞。”老夫人又瞪了白羽竹一眼。


    白羽竹眼裏噙滿了淚水,老夫人看不上她,不過今天這個場合,老夫人也太不給她麵子了,以後怎麽在侯府立威。


    “晴兒姑娘說的是,這桂花糕聞起來香極了,可不是俗物。俗人自然看不出這桂花糕的好處來。”藍茵對方墨儀笑的有些諂媚,迴頭又給了白羽竹一記冷眼。


    她一向看不慣白羽竹那小家子氣的樣子,還妄想當她的嫂子。堂堂侯爺娶一個鄉野丫頭?如果說出去,她的臉上豈不是無光,幸好哥哥娶了公主,以後她在夫家人那裏,也受尊重不是。


    藍卓拿了一塊桂花糕嚐了一口,“果然不錯。”


    他眼裏,方墨儀並不是心機深沉的人,且方墨儀並不在意錢物。她覺得幾塊桂花糕比寶石珠玉貴重,也是說得過去的。


    白羽竹看到藍卓給方墨儀撐場麵,心裏淒苦,嘴裏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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