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離開禦帳之後,立刻安排程泉迴蘭陵縣侯府,將養在馬廄之中的禦馬運至圍場。


    看到眾人依令離去,程硯來到寒月和胡兒的身邊,給它們安排好草料之後,獨自坐在臨時馬廄之中,偶爾摸摸寒月和胡兒的鬃毛,思考著此次事件的全程。


    不得不承認,人心是這個世上最難測的東西。魏王李泰竟然因為不想之官,而對太子李承乾下此毒手。難道那個位置就真的那麽有吸引力麽?


    從之前的隱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到現在的魏王李泰。權力的欲望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樣,一旦打開,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隨著狩田隊伍的迴歸,圍場之上的清淨終於被馬蹄之聲踏碎。程硯從馬廄之中緩緩走出,看著熱鬧起來的臨時營地,叫上程波,向著宿國公程咬金的營帳而去。


    剛剛走到一半,少家主程處默迎麵而來。


    “硯哥,你這是去哪?”


    “左右無事,去看看你們的收獲。你怎麽過來了?”


    “哦,阿耶聽說你與太子一同出行之時,擊斃了太子的禦馬。阿耶安排人過來叫你,想問問你究竟是怎麽迴事,正好我也是沒事,就自己過來了。”


    “這裏說話不方便,咱們先去伯父的營帳吧。”程硯也不停留,帶著程處默一行人向著宿國公程咬金的營帳而去。


    來到宿國公程咬金的營帳,因為程處默就在身旁。程硯就在程處默的帶領下,直接進入了宿國公程咬金的營帳。


    “小侄見過伯父。”進入營帳之後,程硯趕緊向著宿國公程咬金躬身行禮。


    “嗯,今日是怎麽迴事?你怎敢在太子麵前亮刃?”宿國公程咬金關心的詢問著程硯。


    程硯當即也不墨跡,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清楚明白的告知了宿國公程咬金。


    了解了事情的詳情之後,宿國公程咬金在營帳之中沉默的踱著步子。程硯和程處默隻得安靜的站在旁邊,沒有打擾宿國公程咬金。


    良久,宿國公程咬金一臉嚴肅的看著程硯說道:“硯兒,你已經站到了太子的陣營之中了麽?”


    看到宿國公程咬金嚴肅的表情,程硯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擺手說道:“伯父,此事僅僅是事出突然,我並不是因為支持太子才會參加這個事情。隻是心中的公義,讓我不想看著太子就此受到傷害。”


    “此事已經發生,不管事情如何發展,在外人的眼中,你蘭陵縣侯已經打上了太子的標簽。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事情怎麽處理?作為武將,明確參加奪嫡,無論是陛下還是其他皇子,對你的關注,將會成倍的增加。”


    “額……”程硯苦惱的扶著額頭,看著宿國公程咬金說道:“伯父,小侄真的沒有支持太子呀。剛開始小侄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事情會如此的麻煩。還請伯父教我。”


    宿國公程咬金捋了捋胡須,沉思了良久,對著程硯說道:“開春之後,朝廷將派遣使者前往黨項之地安撫,到時候你就跟隨使團一同前往黨項吧。反正保衛使團本身就需要武官一同前往。”


    “諾,小侄聽伯父的。”


    “最近一段時間,你就安靜的呆在軍中,其他事情不要參與。魏王因為今天的事情,想必之官也隻是時間問題。就算陛下再不舍,出現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安排魏王之官。太子雖然仁厚,可是畢竟是危及生命的事情。要說太子心中沒有疙瘩,任誰也不會相信。”


    “嗯,伯父分析的不錯,小侄也是這樣想的。”


    “你小子,這下子可是把魏王給得罪很了。魏王,此子位髙而無德。希望通過這個事情,他也能得到相應的教訓。”


    “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魏王本身就是因為玄武門的事情,對那個位置存在臆想。再加上這些年來陛下的偏愛,還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攛掇,野心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日益增大。隻希望魏王能夠認清現實吧。”


    就在宿國公程咬金和程硯叔侄討論的時候,唐皇李世民將被程硯擊殺的禦馬派人送到了魏王李泰的營帳。


    對於這個兒子,唐皇李世民是發自內心的痛惜,隻能將禦馬的屍體送給魏王李泰,希望他能夠懸崖勒馬。


    隨著傳旨宦官的離開,魏王李泰陷入了恐慌之中,隨即整個人又陷入到了癲狂之中。


    魏王李泰抽出幾案上的佩劍,一邊喊著廢物,一邊將身前的一切砍碎。發泄一通之後,魏王李泰下令,將執行此事的管事斬殺,並將他的頭顱送到了太子李承乾的營帳。


    這並不是因為魏王李泰已經知道了悔恨,而是因為他想通過這種方式,放下太子李承乾對他的戒心,以便他能夠為下一次的事件提供機會。


    看著自己營帳之中的禦馬的屍體,魏王李泰第一次對唐皇李世民產生了無以言表的恨意。為什麽同樣作為唐皇李世民的兒子,他魏王李泰哪裏比不上李承乾了?為什麽太子之位就是他李承乾的?若是因為李承乾是長子,那麽他的阿耶不也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大哥,才坐上那個位置的麽?


    為什麽當年的秦王李世民可以,那麽現在的魏王為什麽就不能將他的大哥殺死,從而登上太子的寶座?


    不得不說,此時的魏王李泰已經將多年來唐皇李世民對他的寵愛通通忘之腦後,留在腦海之中的,隻餘下對太子之位的渴望,甚至是對唐皇李世民那個位置的渴望。


    隻是,魏王李泰並不知道,當年的秦王現在的唐皇,在當時是經過了怎樣的心理壓力之後,才會下定決心。


    若是太上皇李淵沒有在太原起兵,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唐國公,那麽李建成和李世民將會和很多的世家子弟一樣,兄友弟恭的生活一世。


    隻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一些事情一旦做下,那麽它所產生的一些後果就無論好壞,都會在這個世間留下痕跡。


    唐皇李世民雖然因為是隱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的步步緊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不得不發動玄武門之變。可是這個事情,畢竟是唐皇李世民站立在至尊之位上的直接原因。


    世人隻知道唐皇李世民得位不正,並沒有真正的考慮唐皇李世民的無奈與痛惜。就連唐皇李世民最為寵愛的兒子,魏王李泰也是隻知道唐皇李世民因為玄武門而得到了至尊之位,也給魏王李泰做了一個不好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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