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怡景啊!”劉懷藝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姹紫嫣紅的景,閉眼凝神,還能聽見叢中的蟲鳴,聽見蝴蝶扇翅的聲音,聽見鳥奏,聞見峰蟲嗡嗡采取花粉。


    漆德深顧自看著木卷,全然不理會。劉懷藝盯了他一眼,繞到他身側坐下,伴隨著一聲唏噓,“唉,國主可真是沉得住氣啊!”


    漆德深雙眼不離木卷,看都不看他一眼,“不成器的東西,也該多鞭打鞭打。”


    “哦?”劉懷藝玩味地看著漆德深,他倒想知道,他要如何鞭打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若不是花門少主鬧了那晚假麵節,王室還不知道,漆白慈竟然主導那些齷齪事,簡直有損王家顏麵。


    漆德深放下木卷,著手在一張錦布上書寫,正是有關於發配漆白慈去邊境駐守之事。


    劉懷藝笑了幾聲,“你也不怕他在邊境做出什麽事來,畢竟你眼遠手長,管不了近事。”


    “那要不,我讓你也去,你正好看管著他,有什麽事,你就替我教訓他好了。”漆德深也開了句玩笑。


    劉懷藝止住笑,站起身,一隻手背在後麵,另一隻手揮揮而去,嘴裏說著:“管不了幹不了。”


    漆德深搖搖頭,這人,簡直是越來越瀟灑自在了。而錦布上的內容大概就是,讓漆白慈去邊境駐守,一切事宜悉聽邊境國守萬未斯。這樣一來,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


    長廊亭中,兩人相對而坐,瑤光站在一邊,不時的用眼睛來迴悄悄地看兩人。


    兩人一方執白子一方執黑棋,你來我往,棋盤上已經布滿了大半方。


    姬無奕突然止住了放棋子的手,對漆靈兒稍一拱手,“公主又贏了。”


    “若是姬儲王不分心,我又怎會連連贏。”


    “儲王主動邀約,恐不僅僅是下棋吧。”漆靈兒不緊不慢撿著白子,這棋都下了三局了,時間也都過去許久,麵前這人除了分心還是分心。


    姬無奕反應過來哦了一聲,的確是有要事要談,無奈腦子裏想的全是有關瑾兒的事,這要緊的都給忘了。


    “今日之邀,的確有要事與公主商談。”


    “我不想娶公主,公主也不想與我聯姻吧?”他直奔主題,直接得連旁邊的瑤光都瞪大了眼。試問這天下,誰不想娶自家公主,這來自鳳凰國的儲王竟如此直接表達不娶的意願。


    漆靈兒難得的笑出了一聲,“自然。儲王的心裏可是裝不下別人了。”


    “可若是你不娶,你如何向鳳凰國主交代。據我所知,儲王現今隻是國主手中的棋子吧。”漆靈兒毫不避違說出姬無奕是棋子這話。


    姬無奕也不惱,反而笑了一聲,取下自己的麵具平穩放在桌上。


    “公主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他的棋子。所以......”姬無奕淡淡瞥了一眼漆靈兒旁邊站著的瑤光。漆靈兒會意,便叫瑤光先下去。


    瑤光不情願的走後,姬無奕起身繞到漆靈兒身側,掏出兩張紙擺在她麵前。“公主且可看看這條約。我已署上名,若是公主有何意見,可加上,若是同意,便拿去簽署名諱,待我明日離開之前,再交予我。可好?”


    漆靈兒看著那兩紙條約,上麵果然署著姬無奕的名。她輕笑了一聲,“儲王果真大膽,也不怕這條約落到了別人手中。隻是,為何你這麽確定一年之內不會被催國婚,一年之內你會坐上那位置?”


    姬無奕單手掌在長廊亭杆上,背對她而立。“隻要公主同意與我假定婚禮,其他的便都交予我,無須擔憂。隻是,我有一個忙想請公主幫。”


    “何事?”漆靈兒來了興趣,從未見過姬無奕這般,說他現在是狼子野心都不為過,竟想在一年內坐上國主位,鳳凰國的國主那般狡詐且又處於壯年,能是他可以對付的?不過,這些倒不是她去擔憂的了,隻要不與他成婚便可。


    “利用公主所有的能力,查洛月瑾的身世消息。”姬無奕轉身,目光堅定。


    “她?為何儲王如此篤定我可以幫你查到?”


    “直覺。”姬無奕定定地看著漆靈兒。那晚假麵節,以及昨日街道碰撞,洛月瑾都沒傷漆靈兒一絲一毫,甚至可以朝著她的方向逃去,姬無奕心裏莫名覺得,洛月瑾是有什麽理由才不會與她正麵交手,以及信任她。


    雖然說理由很離譜,但他心裏就是有一種奇怪的直覺。


    而且,瑾兒為何會花門的招數?這短短幾個月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又是花門的什麽人?


    “直覺?”漆靈兒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時侯,姬無奕也憑直覺判斷了。看他如此堅定的樣子,漆靈兒不再說什麽,折好條約放入懷裏留下一句“明日我為儲王送行”便離開了。


    漆靈兒走後,姬無奕還站在亭杆旁,一隻手死死抓緊欄杆。一切,都沒有那麽簡單。連瑾兒的身世,也必定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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