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曳此時帶著十四個弟子站在靈夷門下山處,弟子們都挺直站著,麵前站的是林清子和趙不語等人。


    林清子掃視著他們,氣若山河的說,“你們出去,是代表的靈夷門,不要給靈夷門丟了麵子,更謹記勿要與他人胡亂惹起事端!你們手中的劍,是責任,是拿來斬殺危害黎明百姓的一切惡行,不是玩具!不是你們泄憤的玩物!記住了嗎?”


    “弟子明白!”十四道聲音匯聚直衝雲霄,林清子和趙不語都點點頭,果然是靈夷門的弟子。“那麽,你們保重,一路小心。”


    “還請林長老趙長老放心。”胥曳對二人施禮,“走吧。”


    “誒等等,韓師兄還沒迴來,不等他了?”胥曳笑笑,“韓兄在山下與我們會合。”


    眾人與韓林奕在山下會合之後,二三十個人浩浩蕩蕩的前行,一路上洛月瑾就像出籠的兔子,這裏跳跳那裏看看。


    製度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無用的。畢竟她之前出得最遠的門也就僅限於洛陽城,還不超過三次,這好不容易出一次遠門,當然得抓緊一切機會蹦躂了。


    看山是山,看水也是水,看葉還是葉,管他的,反正一切都新鮮就好了。


    中途休息時,韓林奕悄悄塞給洛月瑾他從宮裏打包的甜點,看見洛月瑾臉上流溢的驚喜他心裏就覺得滿足。


    沒有什麽能比他小師妹的笑容更好看的了。兩人的小動作當然是沒能逃得過胥曳的眼睛的,察覺到胥曳在看著,韓林奕朝他笑笑。


    休息過後又開始繼續北行。走了一兩天了,雖說大家都是修武之人,不過這一路上的景也看乏了,都千篇一律。


    “這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幽昌國啊?”她走到說笑著的胥曳和韓林奕旁,“走的話也就估摸著還有半個多月吧。”“什麽!半個多月,這走到了哪還有精神去麵對那些異獸和暗癮啊。”她語氣和表情都表現出抱怨,“瑾兒,不得無禮。”


    “哈哈,沒事沒事,再往前走就是百裏城了,那裏有我幽昌國為諸位準備的坐騎,幾天就可到幽昌國了。”


    百裏城,鳳凰國最北邊的一個城,在往北走就是鳳卡鎮,過了鳳卡鎮就出了鳳凰國,到達幽昌國的邊境。


    百裏城的原住民不管何季節,常年穿著深色或素色衣服且頭戴一頂高頂織帽,女子不得穿豔麗色彩的衣服,否則被視為是對上天的不敬。


    眾人到了百裏城之後找了個飯館,洛月瑾瞧著這百裏城新奇,不吃飯也要出去溜達一圈,給韓林奕再三保證不闖禍並且強烈不準他跟著之後就跑出去了。


    百裏城不大,連洛陽的一半都沒有,流商的商人也不多,但由於靠北,大多都是從幽昌國前來的。


    “招花樓。”洛月瑾站在一塊紅漆雕鏤空牌匾下,看著麵前的建築,不過二樓高,簷角內鉤,外觀由暗紅色漆刷成,門前還有門簾。


    隻看名還以為是青樓,不過一想,在百裏城開青樓那不是找死,況且還會過不了多久就倒閉,這百裏城的人都跟迷信似的,沒想到最繁榮的鳳凰國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存在。


    “招花,招什麽花,難不成是賣花草的?”本著好奇心要一探究竟的想法,洛月瑾掀開了門簾,還以為裏麵昏昏暗暗的,沒想到裏麵竟然是亮堂得多,麵積也挺大,一些富貴人士坐在一樓廳堂裏茗茶,前台陳列著全國各地更甚有其他州的上好茶葉。


    “姑娘一位?喝茶還是看茶?”走過來一個戴著高帽著淺色布衣,右手大拇指帶著一個翡翠扳指的中年男子,且還蓄著八撇胡子。


    原來是喝茶的地方啊。她想著,看了那些坐著的人一圈,無非都是一些商談生意的商人但也不乏一些官員在其中。


    “我看看就好。”


    “好的,姑娘請便。”男子微微一笑隨即就離開,眼睛卻停留在她右耳後一秒就移開,顧自上了樓。


    洛月瑾看著他上的樓,心裏不免嘖了一聲,這有錢人果然不一樣,連那樓梯扶手都整的紅木。


    輕聲走在這廳堂裏,看那些稀奇茶葉的介紹,倒還覺得有一些趣頭在裏邊。


    辮子茶?洛月瑾目光停留在一種長得像辮子的茶葉上,不過長得也確實像辮子。


    她細看著辮子茶旁邊的竹簡上的介紹,這茶來頭還有點久遠,傈僳族的,需用百年以上茶齡的古茶樹並用其上好的茶青,單獨殺青、單獨壓製,並用傳統工藝精製而成,其條索具有惟妙惟肖的辮子特征。


    “原來手編的,我還以為真長這樣。”她小聲嘀咕一聲,卻不想身後突然冒出個聲音來,“哈哈,要是真長那樣,價錢可就翻幾倍了,就這傈僳族手編的都已經這麽貴了,都還鮮有人買。”


    身後突然冒出個聲音把洛月瑾嚇一跳,連身後來了人她都不知道,這一想,背後就有點冒冷汗,要是對方想殺她,那還不輕而易舉。


    “姑娘別緊張,我家大人想見見你,樓上請吧。”還是之前那位男子,洛月瑾看了看他伸手指向的地方,皺了皺眉,大人?她又不認識見她幹什麽?莫不是什麽黑窯子要把這般如花似玉的自己給抓去吧?


    她越想越心裏發虛,瞟了眼門口想跑但又不敢,自己這幾兩她還是知道,要真是跑鐵定是連門都還沒出就被麵前這人抓住了。


    “姑娘別緊張,我家大人跟姑娘還有些淵源,這次碰巧見到了姑娘,這次不見以後也是會相見的。”


    洛月瑾半信半疑,可也是豁出去了,不過就是見一麵,她要是真被人拐了,自己那師傅還不得提刀來鬧啊?


    她麵無作色的上了樓,樓上隻有一個房間,房間內坐著一個髻發女子,頸如天鵝,一身素衫穿在身上也掩蓋不了那股高貴,不過約莫四十左右,看著仍然年輕。麵前桌上擺著一個紫檀茶壺,對麵的杯子並未盛茶。


    待洛月瑾一上來,她就提起那壺茶,左手扶著袖子,將褐紅色茶水輕輕滑進那杯中。一切動作都透露著高雅,完全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手一招,屋內的那些冷麵男女都一一出去。“過來坐。”聲音輕飄飄的,洛月瑾盯著她,坐在她對麵。


    麵前這人,感覺有點熟悉啊?


    像誰呢?


    對麵的女子就那樣帶著溫溫柔柔的笑看著洛月瑾,洛月瑾突然想起來了,她跟自己長得有一點像!


    “怎麽了?”女子看見洛月瑾的表情變化,心裏一點一點湧進溫暖。十七年了,終於是看見這個活生的人了。


    “沒什麽。”洛月瑾笑著,轉著麵前的茶杯卻並不喝。“請問找我何事?”她實在忍不了了,麵前那人一直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裏發毛,總感覺這人是個狐狸。不過也奇怪,卻並未感覺一絲危險。


    “就是覺得你長得像一個故人罷了。”女子喝了一口茶,眼底的落寞微微浮現。


    “故人?”對方也不說話,掏出一個錦盒遞給洛月瑾,“打開看看。”


    洛月瑾翻開盒子,拿出一卷卷著的畫,打開一看,畫上的女子跟麵前那女子很像,不過畫上人似乎隻有二十幾,露出八齒笑,鮮豔的朱紅色長衫拖在地上。畫上人雖跟麵前人相像,不過卻跟十七歲的自己更像一些。


    她心裏一沉。默默將畫收好,放進錦盒還給女子。咧出牙齒笑道,“畫上這人還挺好看的,跟你長得挺像的,不過畫上的人看著就要活潑一些。”


    女子微微一笑,“你也很活潑。此次我們相逢便是緣,我就把這鐲子交給你吧。”她取下手腕上的鐲子,帶著紫色與雞血色,甚是妖豔。走到洛月瑾身前,洛月瑾偏頭帶著不解,“我為何要接你這鐲子?”


    女子看著她那右耳花案,隨即和她對視,眼神裏是洛月瑾看不懂的溫柔,還夾雜著一點悲哀。“因為這鐲子是我那故人的,看你與她有些相像,便想給你了。”


    “笑話!”她有些莫名的惱怒,騰的站起身,“我還有事,該迴去了,不然我師兄他們待會要找我了。”


    “師兄?”由於靈夷門弟子穿的衣服都是青衫並無門派標識,因此女子並不知道她居然是門派的人。這一聽,表情微冷。“什麽派的?”


    “靈夷門。”兩人對視,一個眼神中帶著微微冷意,一個眼神中帶著敵意。


    “靈夷門?嗬嗬。”女子輕輕重複了一句,她沒想到,自己親姐姐的女兒竟然入了門派,入的還是當年冷眼旁觀的靈夷門。若不是當初姐姐一誕下她就傳信給她,她今日還並不能認出她來。


    “你可知你......罷了,罷了。你走吧。”女子退迴自己位置,坐下側頭不去看洛月瑾。洛月瑾走出去幾步就停下,“你......”


    “你叫什麽?她叫什麽?”她微微偏頭,等待迴答。


    “我姓洛,她也姓洛,她是我姐姐。至於名字,將來若是有機會再說吧。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知道太多。”聽到這個迴答,洛月瑾心裏再次沉下,果然......


    她轉身走到女子身旁,伸手,“拿來。”女子抬頭看著她,閉著嘴淺淺笑著,將鐲子交給她後洛月瑾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洛月瑾走後,洛白露握著茶杯,嘴裏輕念著靈夷門,手中的茶杯兀然炸開,碎片卻沒傷到她手,連炸開的茶水也一滴未曾濺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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