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魏夫子授課內容便是講述一些上古異獸及現存。上古異獸的傳說流傳久遠,聽聞以前有人曾見過其中一獸,名鹿蜀。


    此獸如馬,尾巴如火焰一般,並且同那“百花之神”的英招一樣,身有虎紋。記載上說,若將鹿蜀的皮毛佩帶在身上,家中可開枝散葉,多子多孫。這對於一個家族是極好的事,使脈係龐大,家族不滅。


    不過,這鹿蜀是否真正存在,倒是無人得知。


    魏夫子手執竹簡,將裏麵的傳說娓娓道來並釋加自己的見解。右手捏訣符圖,一隻隻異獸便現於空中,發出其聲,可謂栩栩如生,身形並俱。


    一個半時辰的授課結束了,魏夫子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洛月瑾,迴了自己的沉閣。


    沉閣便是業房西南角的一間小院,裏麵布置簡陋,唯有草木與一池魚作伴。


    “小五,魏夫子都走了,別在那兒裝死了,他剛剛還看了一眼你呢。”


    右前方盤腿坐著的一個男子唇紅齒白,頭上紮著一個髻,用一根玉簪固住,此時轉身笑吟吟的。


    洛月瑾抬起頭,撇著一張小嘴,倒真的是神情哀怨了。她還真不想去沉閣獨自麵對魏夫子,尤其是之前還看見他黑著一張臉。


    “二哥,你就別打趣我了。對了,怎不見三師兄?”


    朗問隨手提起一支筆,狼毫在空中揮舞幾下,按照卦圖畫了一個符,符便顯現了山下的洛陽城。


    “弟弟剛剛被招去和師兄去山下辦事了。”


    五人之中隻有韓林弈和洛月瑾是林清子之徒,朗問朗天則是桃顏年輕時一次遊山玩水途中遇到的賣雜藝兄弟倆。


    二人雖身上髒,她卻見二人生得好看,透著一股聰慧子氣,心血來潮,便收了二人為徒。從此再未收過徒。因此二人自小跟著桃顏,很多事情都知道,隻是那嘴跟那棺槨口一樣緊。


    除此外還有一個大師兄,單一個冷字作名。人如其名,十二歲便背著把鐵劍獨自上山,但迷失在靈夷門的守門大陣中,在山中以野食存活了八天。最後被外出歸門的趙不語帶迴了門中,收為親傳弟子。


    “算了,我去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洛月瑾突然站起,嚇了眾人一跳,結果自然是頭上遭了韓林弈的一木簡敲,“還貧,快去吧,不然魏夫子更氣了。”


    沉閣內,魏夫子站在魚池旁,丁點魚餌,池內的十來條鯉魚都遊聚在一堆,吃著水中的餌料。中間的假石上雕了二字——沉閣。蒼勁有力。


    而沉閣的木門頂上鑲著一塊匾,龍飛鳳舞的起著四個字——沉漸剛克。


    洛月瑾抬手扣了三下門,得到魏夫子的允許方才推門而入,就見魏夫子站在魚池旁盯著魚群吃食。


    “魏夫子,月瑾知錯了。”


    洛月瑾微揖,低著頭,態度誠懇。總之,經驗告訴她,一定要先認錯,要主動認錯。


    以這樣的姿勢約莫站了兩分鍾,沒得到魏夫子的迴應她也不敢妄動一分。


    許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且洛月瑾態度誠懇,魏夫子才撒下最後一把餌料,淡淡嗯了聲,洛月瑾才敢放下手,垂手立在一邊。


    氣氛十分沉默。她心裏暗道,魏夫子果然與其他夫子不同。若是換了其他夫子,以她現在這種態度早就拍拍手又出去四處玩耍了。


    “不懂魚的人會以為魚的食量無限而過度投食。你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麽嗎?”


    魏夫子背手而立,雙肩平穩,眼神無波的看著洛月瑾,似有一股飄然獨立的氣質。


    洛月瑾與他對視,那雙眼睛雖然平淡,卻有修者的威壓蘊含在裏麵。“弟子愚鈍。”她再次低頭微揖,避開兩人眼神接觸,心中微有疑惑。


    “死亡。殘餌腐爛,消耗了水中的氧,魚得不到氧自然便同化為腐屍。就像你身體這一圍。”


    他伸手往洛月瑾周旁一劃,她身邊就出現了淡淡一圈氣將她裹在裏麵,又迅速散開,似什麽也沒發生過。


    “這裏麵也許就會發生‘殘餌腐爛’,若將來真有那一天,希望你不要負了你師傅師兄及門派栽培。”


    洛月瑾心中疑惑,不懂為何魏夫子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奇怪的話。


    “弟子謹遵夫子教誨。”


    “嗯,你迴去罷,抄習《易經》乾卦、坤卦、師卦、謙卦、觀卦、困卦各兩遍,再符二十一道陣法。”洛月瑾心中慶幸還好有四師兄,於是揖手告退了,而她根本看不見魏夫子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而深鎖的眉。


    靈夷門建在洛陽白雲山上,山門呈“國”字布局,麵陽方則是華宇殿,是為議事待客之殿,且是山門唯一一個大殿,也是林清子平常最喜歡待的地方。


    另有授課的業房與練功的練功房。“點”之處則是各弟子食飯與廚房同為一堂。中央便是眾人每天都要舞劍與符陣給眾位師叔伯及師傅師尊看的青武廣。


    青武廣上方浮起幾座石台,呈七星分布,構起一道陣圖籠在青武廣上。


    靈夷門主要以劍修與道為主,呑納道法於經脈,疏靈氣於穴門。但並不是隻能修這兩門,少數弟子可選擇自己路脈,例如那懂音律以修心法的一些弟子。


    且山門每十年開山收徒,隻招一百名弟子。不論是洛陽城王家子弟還是長安城與宛城中的富貴子弟慕名前來,都得步步依照山門規矩來。


    除了那五人是個例外。


    而且靈夷門又處於洛陽,洛陽為九州腹地,居天下之中,南望伏牛,有宛葉之饒,洛陽城自然是最為繁華之地。各地都向這裏流商,應有盡有。


    城中也常能看見一些青衫佩劍的公子,一眼便知就是山門的弟子。因著靈夷門與王族的緣故,洛陽城中倒安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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