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我常住於此,先生若不嫌棄就住下吧。”


    小丫鬟一進院門就幹起了老本行,將這古院子打掃的幹幹淨淨,而宇和陽術對坐在石桌前,品酒。


    昔日一幕幕與此刻重疊。


    “我不嫌棄,就住這了。”宇喝上一口,微抿嘴唇,立馬就知道這是哪來的酒,讓他眼眸微驚。


    嘴角的笑始終難以壓下。


    青仙坐在一旁去,聞著酒香咽了咽口水。


    “這位是……?”陽術望著長相清純,年紀尚小的青仙發問。


    “青玄聖地的聖女,天道劍胎,是你這一世的對手之一。”宇說完一口飲下碗中酒。


    青仙大驚!立馬起身行禮道:“我並未要與神王大人爭的意向!在下隻求大世安寧,天下安康!”


    陽術淡淡一笑,沒有絲毫輕視,也抬手行禮道:“我輩修士,當求天下太平。”


    說完也不忘取一碗酒來,遞給了青仙,而她可是受寵若驚,連連叩謝。


    “哈哈哈哈。”宇大笑。


    陽術不解問:“先生何故發笑?”


    “沒什麽,隻是……這天下有你們,我就放心了。”宇飲著碗中酒。


    陽術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先生高看了,我等實力孱弱,豈能與先生比,這大世交於我們之手,未必是福。”


    “怎麽?絕望了?哼哼,人嘛總是要向前看的,你們應該慶幸才是,起碼抬起頭前麵還有座山,要是抬起頭前麵什麽也沒有,那才有的苦了。”


    宇癱軟的躺在草地上,望著虛假的藍天。


    陽術腦中當年那一幕時常上演,宇一人獨戰七帝,無一人能幫忙,戰到血氣幹枯,戰到身軀破敗。


    萬族的哭聲不絕於耳,而他們這些後人,卻連一塊壁壘都打不破。


    “過去的我幫不了先生,現在的我依舊幫不了……”陽術眼中有淚,滴落在酒中,蕩起漣漪。


    宇其實也想了很多,災難與機遇並存,他的時代早就已經消亡,而他依舊活躍在後世中,有些不妥。


    就像是風帝,他麵臨後世不知多少大災難,都沒有展露過一絲氣息,是因為他無情嗎?


    當然不是,他在麵臨農遊的蠱惑之時,就曾堅定了自己的立場,以大世為重。


    即使如此他也強忍著出手救世的心,隱忍了七十多萬年,也正因為他的隱忍才讓後世出現像震天大帝,踏空大帝,鴻銘女帝這樣的救世人物。


    也許……他真的該退居幕後了。


    “大勢將傾,我已無力再戰。”


    這一句如同警鍾,在陽術的心中敲響。


    他知道有大災難來了,天帝正在提點他。


    “先生!”他想詢問更多,但卻被宇攔住。


    “大道顯,天下亂,聖體出,鬼難來。”這是宇最後提到的話,至此再無其它。


    時代變遷轉眼即是三十幾年,宇一直都在太央星宇從未出去過,親自指導青仙修行,隨後將其投入大世中曆練。


    畢竟這是屬於他們的時代。


    星空古路各種各樣的消息傳來,什麽神體無敵了,什麽萬年不出的絕世天驕現世,天下皆動。


    而宇卻獨坐在石桌前飲酒,雙耳不聞窗外事。


    “殿下,何不出去走走?”丫鬟已然半百,不再似之前模樣。


    “沒必要,這是屬於他們的時代。”宇抬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望著丫鬟道:“你沒必要陪我,可以隨陽術出去。”


    丫鬟舒心的笑了笑迴答道:“殿下……從入宮那天起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是要跟你一輩子的,我豈能丟下殿下?”


    “不用再叫殿下了,這裏不是王朝,我也不是什麽特殊存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宇麵無表情,從身旁拿起一本近代野史,耐心觀看。


    “不,殿下永遠是殿下。”丫鬟嘴角翹起,跪在宇的背後為其捏肩。


    “隨你。”


    至此之後,宇便不再說話。


    他的沉悶是出了名的,這不再說話是完全沒說,往後十年他愣是一個字也沒發。


    直到青仙帶傷歸來,他才又開始說話。


    “什麽原因?”宇問。


    可青仙實在不好意思說,但就她那點花花腸子,被宇當場看穿。


    “我說過多少次了,在這天底下能相信的人隻有自己,輕易相信他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青仙沉默不敢言語,待傷好之後,又再一次入世。


    丫鬟為宇倒酒,此刻她已經有六十,頭發花白老了許多。


    “殿下變了。”她道。


    昔年的宇為她掀翻了一個王朝的東宮,今日明明同樣之事,他卻隻是責怪青仙。


    “人總是要變得,你若不變,談何未來。”宇表情平淡迴道。


    “丫鬟不懂殿下,但做自己又有何不好?”


    她坐在宇的身旁,輕輕的將腦袋靠在宇的肩上閉上了眼。


    宇望著手中的書頓了頓但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這又何嚐不是我呢,隻不過是換了種方法罷了。”


    “殿下,開心就好。”


    ……


    眨眼又是一個十年,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大事,宇宙中出現了一個勢力,名為“鬼庭”


    是一位年輕強者組建,廣邀天下豪傑,甚至不少大勢力也加入其中,他們做事狠辣,偏邪,給萬族帶來了不少血與亂。


    宇每日都能聽到,慘叫與求救聲,但他沒有出手。


    此刻他才能完全了解,風帝究竟承受了什麽!


    “殿下!”丫鬟伸出雙手緊緊捏住宇發顫的右手,出聲安慰。


    “殿下!我在這,老奴還在……”她看著宇年前又猙獰的麵容,落下了淚來。


    自丫鬟跟宇以來何時見過這樣他,痛苦而又悲涼,讓人隻是看著就有無盡的心酸。


    好在年輕一輩陽術站了出來,他開始引領時代,與之對抗,救苦救難,對鬼庭造成了一定打擊。


    星空上時常出現驚心動魄的戰鬥,每一場幾乎都會死一位天驕。


    “凡加入鬼庭者,可得無上仙晶!”


    不知何時大世之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無數強者湧入,不過數年時間鬼庭便壯大到了一個絕頂,碾壓了陽術一黨。


    弱者害怕強者,所以屈服於強者,陽術被徹底驅逐,帶領著所剩無幾的人逃到了邊荒,還被鬼庭催動萬道長城隔絕於外。


    按道理他們本該全軍覆沒,好在自星空之中走來一位赤腳仙子,以天仙之姿,將剩下的幾人帶走,這才逃過一劫。


    “這個十年,他們……不迴來了嗎?”丫鬟已經徹底老了,可宇依舊年輕,保持著十幾歲的模樣。


    “不迴來了。”宇還在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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