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哲吃完早飯,就被母後叫到會客廳。


    跟葉梓菲走進客廳,看到一個站著的中年男人。


    李哲認出是昨天在城裏看到的那個人。


    “臣李誌安拜見皇後,拜見桂王。”


    李誌安見到兩人,下跪行禮。


    李哲聽到來人自報家門,這才想起來是誰,難怪昨天他感覺有點眼熟,原來是李誌安,三年前見過。


    他不是從兵部侍郎升任兵部尚書了嗎,怎麽有空跑到這邊境州府。


    “李大人請起,這裏不是宮內。”


    葉梓菲早就不習慣跪拜,讓李誌安趕緊起來,何況當年李誌安暗助他們,派兵保護他們一路南下。


    可李誌安並沒有起來,反而是對著李哲和葉梓菲磕三個重重的響頭。


    “臣有罪!”


    這一句臣有罪,讓葉梓菲和李哲神情凝重,一時間搞不清楚李誌安要做什麽。


    一個兵部尚書,皇帝身邊的重臣,千裏迢迢趕到這裏來請罪,不會是皇帝又想搞什麽花樣。


    李哲對李誌安是有印象,但很差。


    原主的情緒還留在他的體內,他自然是這種態度,當年便宜父皇新政十年提拔上來的一眾官員,都在那一夜全體背叛,支持晉王繼帝位,名曰國家危急,不應立幼主。


    這李誌安也是其中之一,雖然事後彌補了一些,但李哲可不輕易原諒。


    等有一天他打迴帝京,要殺人泄憤。


    “李大人,你不是在帝京身居要職,怎麽突然跑到我這桂王府磕頭謝罪,你有罪要找皇上。”


    李哲殺曹吉,相當於和皇帝公開對抗,不用拐彎抹角。


    不怕人來投,就怕人來‘六’。


    小心駛得萬年船。


    “迴桂王,臣為三年前謝罪。”


    先皇對他有提拔之恩,亦主亦友。


    三年前宮變,太子溺水,眾臣擁立晉王,他作為兵部侍郎,掌握的帝京力量不多,隻能隨大流,暗中保護先皇妻兒。


    “三年前,臣無能,讓皇後及皇子皇女流落到廉州,愧對先皇一切恩寵。”


    李哲一聽這話,氣得將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


    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


    “哼,李大人以國為重,不惜同流合汙,本王佩服,你的謝罪我和母後已收到,但不可能原諒,你可以走了。”


    真是臉皮夠厚,大老遠來就為了愧疚兩個字道歉。


    怎麽不直接自殺算了。


    晉王奪宮,不僅是丟一個江山,還丟了兩條命,原主可是溺亡,連一個公道都討不了。


    一眾大臣卻像狗一樣匍匐圍繞在晉王身邊,爭做從龍之臣。


    原諒,真是說得輕鬆。


    帝京君臣,他一個都不放過。


    “哲兒!”


    葉梓菲聽出兒子怨氣重,出聲提醒。


    李哲還想說話,被葉梓菲瞪一下就放棄了,自顧自喝悶茶。


    葉梓菲走過去,手勢親自示意李誌安起來。


    “李大人,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本宮母子幾人如今生活得還不錯,遠離那權力中心是好事。”


    “李大人一早過來,是不是帝京有什麽旨意?”


    葉梓菲說完坐迴主位。


    “迴皇後,臣直言直諫,惹怒陛下,如今臣已是無官一身輕,臣愧對先皇,所以攜帶家眷南下,此生定伴護皇後和桂王左右。”李誌安再明誌。


    桂王一家過得很好,他說這話有點多餘。


    但既然下定決心守護,他就不會放棄,如今桂王和高盧人作戰,他本是帶過兵之人,肯定能幫上忙,所以一早就匆忙來拜見。


    “哼,說得好聽。”


    “我這裏廟小,更不用守護。”


    李哲陰陽怪氣。


    李誌安羞愧,臉上掛不住,知道自己說什麽桂王都不會信。


    “哲兒,你正是用人之際,李大人是皇族旁係,之前功過無需再論,母後覺得可以先留下李大人。”葉梓菲一直都不插手李哲的決策。


    但在李誌安這件事情上,她確實要說一說。


    不是聖母,當時宮內都是太後和晉王的人,李誌安實力太弱,李哲死而複生,雖小小年紀就據理力爭,但還是被她壓下去,選擇妥協。


    一家人的性命和皇位相比,她更想保護孩子,保護先皇的血脈。


    她知道李哲醒來後更加聰明,不會想不明白,隻是有氣。


    其他人葉梓菲可以不管,左右是一群趨炎附勢,落井下石之徒,可李誌安和先皇君臣關係親密,對先皇忠心,有才能,那一晚後暗助他們一家,甚至派人送一家人南下,他這份心就值得原諒。


    當時,晉王明麵上放過李哲,私底下肯定會派殺手。


    “母後,你知道兒臣的心思,若那些背叛的人都這樣求饒,我還能都放過了不成。”


    李哲有點不滿,人才是重要,還不至於讓他放棄複仇之心。


    “母後隻為李大人求情,後麵的母後不會幹預,但你也要答應母後,不能濫殺無辜。”葉梓菲知道兒子的性格,行事果斷,無論起兵成與不成,她都要提醒。


    李誌安是來的突然,又先說拜見她,不然早被李哲派人趕走。


    “行吧,既然母後開口,那就先留下吧。”李哲聽到葉梓菲這麽一說,這才點頭。


    他怕葉梓菲聖母心泛濫,既然母後許下承諾,他就退一步。


    要知道,當年先皇可不一定是病死的,要殺的人很多。


    “臣叩謝王爺。”


    李誌安再次跪下,他心滿意足了,這輩子就算累死也值得。


    “起來吧,本王雖答應留下你,但本王不想你是一個三心二意之人,你應該明白吧。”


    李哲直接說出自己的態度。


    “臣此生忠於先皇,忠於王爺。”


    李誌安抬手發誓。


    三年前他看走眼,現在他隻想贖罪。


    “好,你去找管家,他會給你在城外安排一套房子,先安頓好家人,你肯定也聽說了,本王在和高盧人交戰,你跟在我身邊出謀劃策,有需要在帶兵,日常到王府秘書辦公室工作,明日秘書薑濤會安排。”


    李哲宣布對李誌安的安排,李誌安有才,放在兵務署太屈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皇和母後的眼光不會有錯。


    三年前夏倭大戰,是李誌安後期力挽狂瀾,止住潰敗,穩住陣地,保住鴨江以西之地,若被占領婑人會要求一起割讓。


    “臣遵令。”


    李誌安高興離去。


    走到門口看到一名農人模樣的人跳下馬,直奔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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