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原本期盼更好的結果——六階生物的肉體是一種無可比擬的寶藏,對他而言尤其珍貴。每一片軀體碎片都可以用來製作六階銘刻物品,那是唯有英雄階巔峰的修煉者才能妥善駕馭的強大力量之源。


    然而,當蛇類六階存在的燒焦屍體其他部位也開始分解為塵埃時,他接受了自己已經足夠幸運,能夠從那次遭遇中活下來的事實。考慮到他在那次相遇中還收獲頗豐,沒能得到六階身體的事物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他手中出現了一個大桶,精神力在室內擴散開來,收集地板上堆積的所有塵埃。那材料中甚至連一絲“靈力”都沒有,但它畢竟來自一個六階存在,落到合適專家手裏肯定還是有價值的。


    塵埃懸浮在桶內,諾亞將其密封,隨後收入虛空戒指中儲存。其實他本不必特意封印,因為他裝備內部的陣法足以防止任何變質。但他出於【魂刻術】的習慣,下意識地執行了這一操作。


    之後,諾亞將注意力轉向那些鎖鏈。蛇死後,它們似乎失去了力量,但他還是撿起並存放了起來,不能任其留在那裏。


    然而當他轉身離開時,卻發現朱恩和費絲正帶著一絲敬畏的眼神盯著他。


    諾亞困惑的表情促使朱恩給出了答案:“你意識到自己殺掉了一個六階的存在嗎?”


    諾亞明白她的意思。即便經過天劫洗禮,蛇類的存在依然保持著形狀,這讓兩位女子意識到他有多麽足智多謀。


    “是天劫殺死了它。”諾亞說,否定了她們給予他的尊重,“是天地的報應導致了它的死亡。”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如果不是蛇類自設的束縛限製了它,此刻他們三人早已命喪黃泉。


    然而,他禁不住從相反的角度看待這件事。他的個體性之所以能夠在關鍵時刻躍升至更高層次,實屬僥幸。


    他聰明地把握住了這次機會,但如果在變身過程中沒有另一條路徑可走的話,他現在恐怕已是一隻巨龍。否則,他的計劃就會失敗。


    “等我能親手殺死那個層次的存在時,你們再這麽看著我吧。”諾亞說著,走過兩位女子身邊,走向樓梯。


    他一直都知道,在涉及更高存在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傀儡。畢竟,就連與愛人相見自由都受限於背後強大的力量衝突。


    然而,完成個體性的那一刻,他對自己修煉之旅上的諸多疑惑有了更清晰的認識。總有些危機無法預測,總有些存在無法控製,但這並不是煩惱或憤怒的理由。


    唯一重要的是他對前進的野心,以及他目前力量所能顧及的少數事物。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掌控範圍,既然無力改變,他便不會讓它影響自己。


    如果前方有阻礙他追求力量的東西,他會將其摧毀;如果缺乏道路,他會創造一條;如果最後的努力導向死亡,他也願意坦然接受,至少他知道,他活得隨心所欲。


    朱恩和費絲知道諾亞在與蛇的交鋒之後有所變化,但他的個性才剛剛開始展現這一點。當然,朱恩在他們的親密時刻察覺到一些細微的變化,但更多的轉變還未顯現出來。


    三人帶走城堡中所有的卷軸和典籍,從正門走了出去。他們在大廳時,天地並未有任何反應,這讓他們相信災厄已經過去,不會再對他們發起攻擊。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滿目瘡痍的世界,遠處天空中彌漫著無數煙柱,大陸沿岸的大部分植被都已化作塵埃。


    島嶼及其上的廢墟相對完好,因為天劫的怒火主要集中在城堡頂層,盡管島麵上仍有幾個黑色的坑洞。


    他們嚐試聯絡各自勢力的資源,卻沒有收到迴應。此外,閃電風暴消散後也沒有收到任何精神信息,這意味著他們首領留下的所有訊息隨著烏雲一起消失了。


    他們孤立無援,身處大陸的另一端,甚至不知道在城堡內度過的一個月後,外麵世界的局勢是如何演變的。


    “我們隻能去火山那邊。”諾亞說道,他的同伴們聽後點頭同意。


    如果是他們的凡人界,或許隻需等待各自組織的高層前來接應,護送他們返迴總部。


    但他們不清楚傳送門是否能在天劫中幸存,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同伴存活。他們甚至不知道,當雷電降臨時,其他英雄階的同僚是不是已經拋棄了他們。


    所以,他們隻能飛往火山,親自評估情況,然後才能決定下一步行動。


    諾亞閉上眼睛,釋放出濃密的精神波紋,承載著強烈的自豪感。當他的精神力穿過心靈壁壘時,獲得了特殊的氣息,周圍的環境本能地對他的心念產生反應。


    諾亞身邊的“靈力”在他的腳下聚集,將他托舉到空中。即便他的心壁尚未完全銘刻,完成這般簡單的任務也是輕而易舉,隻不過他需要逐漸習慣這一切。


    感覺“靈力”服從他的指令既陌生又自然,仿佛他的思維天生就應當對周遭的能量施加規則。在此之前,他隻是未曾知曉罷了。


    惡魔劍、朱恩和費絲迅速來到他身旁,毫不猶豫地朝火山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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