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並不是那種社交達人,他的唯一真正興趣是個人實力的提升,這通常占據了他全部的思考空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完全脫離了普通人的感情世界,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事實上,他對眼前的女子有點同情。


    “生於囹圄,被迫為國戰鬥,這裏的生存想必不容易。”


    他理解她的處境,因為他自己也曾有過相似的經曆。看著她一身戰甲和自然流露的迴答,他不禁想起了那個與他在學院共度時光、率真野性的女孩朱恩。盡管她們外表完全不同,但她那隨意披散在白皙肌膚上的長銀發卻勾起了他心中某種寧靜的記憶。在他的第二人生中,能夠信任的人寥寥無幾,而朱恩無疑是其中之一,至少他知道她對他並無惡意。然而,想到她也讓他意識到自己身處當前狀況的原因,於是他忍不住說出了那句話:


    “殘酷?”


    她追問著,想要一個更詳細的解釋。


    諾亞並不介意與她交談,這樣做並未妨礙他的修煉,而且他覺得這種互動相當愉快。雖然獨來獨往已成為他的習慣,但並不意味著他不能享受正常的對話。


    “強者剝削弱者以求更強。烏特拉國由掌握國家修煉方法的貴族統治,平民被當作牲畜對待或是變成忠誠的士兵,無人能逃脫這樣的命運。”


    諾亞平靜地說出這些話,對貴族家族如何操控這個國家了如指掌。


    “但是你不是做到了嗎?”她問,但諾亞隻是搖了搖頭。


    “我隻是從一座監獄換到了另一座更大的監獄,自由似乎總是離我遠去。”


    巴爾萬莊園、皇室、奧德雷亞國,無論走到哪裏,他總會陷入同樣的境地。


    “哈哈,高興點吧!我們這裏都是囚犯呢!”


    她再次笑了起來,試圖提振一下諾亞的情緒,然後又把目光投向通往上層的通道。


    “我叫妮娜,如果你好奇的話。”


    “我知道你是諾亞……可能你不記得了,但你被捕那天我在場。”


    妮娜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隨你怎麽叫我,反正你也不能把這個信息透露給我的敵人。”


    “哎呀,你還真是有敵人啊,也許你真的應該當個囚犯才對。”


    這句話讓諾亞輕笑一聲,他不得不讚同妮娜的說法。


    “你竟然還會笑!你能在我那些戰友麵前也這麽笑嗎?否則他們肯定不會相信我……”


    妮娜俏皮地揶揄著諾亞,使他愈發喜歡與她相處。接下來,兩人聊了很久,妮娜幾乎把自己的生活全盤托出,顯然找到一個不了解她過去的人讓她非常開心。整個國家的人口集中在一座城市裏,彼此熟識,每月的戰鬥更是加深了他們的聯係。


    隨後,諾亞中斷了修煉,從“靈力”祝福石上跳下,小心翼翼地將其收迴虛空戒指。


    “我該走了,需要休息。不過要你知道,我很享受與你的交談。”


    諾亞微笑著說出這些話,但妮娜嗤鼻一笑。


    “你根本沒停止過修煉。說實話,如果我妨礙了你的訓練,你會把我趕走吧?”


    諾亞咳嗽了一下,轉身朝向通往第一層的通道,其實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喂。”


    妮娜快步來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臂繼續說下去。


    “你介不介意我陪你一起走?”


    她紅著臉說出這句話,其含義非常明顯。


    諾亞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妮娜立刻解釋道:


    “死亡每個月都可能降臨到我們每個人頭上,我們早就拋開了那些束縛。另外,人口一直在減少,某些活動受到了大力鼓勵。”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抓著諾亞的手臂,說話時手還微微顫抖。


    “我沒打算要孩子,遲早會離開這個國家。我覺得你們隊伍中的某位戰士或許更適合我。”


    諾亞拒絕了她,他真的不想成為父親。


    “但我喜歡你。”


    妮娜的迴答如此直接,連諾亞都感到意外。接著,她靠近諾亞的臉龐,輕輕吻了他的嘴唇,然後在他耳邊低聲懇求:


    “拜托,今晚我不想一個人。”


    那一刻,諾亞放棄了抵抗。他沒有理由拒絕。他的日子都被精心安排,除了修煉和鍛造之外,也有時間進行其他活動。更何況,修煉者對自己的身體有著極高的掌控力,不可能讓她懷孕。歸根結底,諾亞就是單純地想要她陪伴。她既美麗又有趣,最初諾亞拒絕是因為警惕她行為背後隱藏的目的,但實際上她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每月的戰鬥給奧德雷亞國的每位士兵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們需要釋放這種壓力的方式。妮娜想要諾亞,看到他沒有任何行動後便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請求。


    那一晚剩下的時間,諾亞都在她的房間陪她度過,兩人相擁而眠,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早上醒來時,他小心地將她挪開,繼續投入到鍛造之中。縱然沉醉於快樂時刻,他卻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妮娜察覺到身下的身影消失後也醒了過來。


    “你真的從不休息,是不是?”


    “記住,我是為了你們國家做這一切。”


    麵對妮娜的抱怨,諾亞早已準備好答案,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迴應之詞。她歎了口氣,穿好衣服,蹲在正盤腿而坐的諾亞身旁,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那我明天也能來這兒嗎?”


    她用昨晚同樣羞澀的語氣問道。


    諾亞將製作不穩定性武器所需的材料放在地上,張嘴說出了一個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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