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雖然止住了,但是任誰看,徐大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沒辦法,血流的太多了,即使是最沒有醫學常識的人也都知道,血流多了會死人。


    徐大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徐正和徐迎新不小心砍破的刀口還好。野狼可都是死死咬住了徐大的身體,狼牙都把肉咬了個對穿。


    黃英跪在徐大一旁,一直抹著淚,可是抹不完。


    淚水滴到徐大臉上,再幫徐大抹去。


    徐正也一同跪在一旁,見陸小北幫忙把徐大的血止住了,直接給陸小北磕了三個頭。


    “陸神醫,求求你,保住徐大的命。我有銀票,我全都給你。”


    一邊說著,一邊把內衣口袋裏的銀票全都掏了出來。手顫抖著,捧著銀票往陸小北的眼前遞。


    陸小北並沒有接徐正手中的銀票,發覺徐大確實性命有危,隻是皺著眉頭仔細的看了又看。


    “若是在外麵,他肯定沒事。可這是在沙漠,沒有藥,可怎麽整。”


    徐正拚了命的又磕頭。


    “陸神醫,求求你。這是從我小時候起就護衛著我的叔叔,這次又是用命來保著我和我娘。我求求你了,陸神醫,救救他吧。”


    陸小北見徐正這個模樣,也真的是很為難。


    在沙漠裏,用什麽治?用沙子?


    芨芨草隻能止血,這裏還有什麽可以起死迴生?


    “徐正,你聽我說,沙漠裏沒有藥…”


    徐正隻是瘋狂的磕頭,一旁的黃英不禁嗚咽著哭出了聲。


    天,開始亮了。


    旁邊的眾人,正在收拾著野狼的屍體和亂七八糟的帳篷。


    點人頭的時候,馬衙役不見了。


    明明昨晚紮帳篷的時候,還在和要睡一個帳篷裏的人說笑話。


    半夜也沒瞅見有哪隻狼叼出人去。


    隻能是狼來了之前,馬衙役就跑了。


    陳誌強也不懂醫術,正在和閆豆豆一起處理這邊。


    等所有人都確定了,馬衙役不是被狼叼走了,而是自己偷跑了後。


    閆豆豆不禁咬牙切齒的說道。


    “剩下的路程已是沒有幾日,馬衙役也認識路,怕是自己先過去了吧。”


    這是一手好伎倆。


    衙役們都有些憤恨了起來,陳誌強也過來這邊找陸小北,準備告知此事。


    一過來,就看見了正在磕頭的徐正,還有一旁俯下身子趴在徐大身上哭著的黃英。


    再瞅瞅陸小北,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


    “老劉留下的藥,難道就沒有能救命的?”


    陸小北瞪大了眼睛,他把這事兒給忘了。


    趕緊找找,找出了一瓶“生肌丸”。


    瞅著藥丸大約有一節指頭大小,陸小北趕緊摘下水囊,捏開徐大的嘴巴,連藥帶水送了下去。


    隻聽“咯兒嘍”一聲,徐大竟是翻著白眼,頭歪過去了。


    這一下子,炸了窩了。


    徐正爬到徐大的身旁,哭喊著“叔叔!”


    黃英也不再低聲嗚咽,直接雙手掩麵,大哭失聲。


    徐二媳婦兒攙著徐二揍兒子。


    “你個小兔崽子怎麽就不看明白點!這下子把你大爹砍死了你知道不知道!看老子不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的!”


    陸小北急的雙手直撓頭。


    怎麽迴事兒這是,就算救不活也不應該吃了藥就死了啊。


    老劉留得這藥到底是救命的還是要命的?


    不會是自己拿錯了吧?又趕緊翻出藥瓶子查看。


    隻見生肌丸下麵有著一排小字。


    “需以交心之人眼淚為引服用,方可生肌肉,長白骨。”


    老劉的藥為什麽都帶著那麽些奇怪的引子。迷藥必須放在指甲裏彈出去,否則不迷人。解毒丸必須用果茶服用,用別的服用便會變成瀉藥。


    這狗屁生肌丸,怎麽又必須要用交心之人的眼淚當引子。


    陸小北急的捧著瓶子大喊。


    “快!徐大的交心之人是誰,用交心之人的眼淚便能救迴徐大!晚了怕就來不及了!”


    陸小北怕老劉留下的藥,引子隻要用不對就能變成毒藥。


    不行,迴頭要仔細的看一遍都是什麽藥引子,免得下次用錯了。


    徐正還在想著自己這位叔叔的交心之人到底是誰,黃英已經默默的用手指頭沾著淚水,去摳徐大的嗓子眼了。


    又是“咯兒嘍”一聲,是徐大的一口氣喘上來了。


    臉色竟是眼見的紅潤了起來。


    幸好外人都沒有在這附近。不然,就為了這起死迴生的藥,衙役們恐怕也都要眼紅了。


    隻有徐家這幾個人守在徐大身旁,徐二看著徐大的臉色漸漸紅潤了起來,也不打兒子了,跪了下來。


    “大哥,大哥!”


    徐二媳婦還是個清醒的,也跪在一旁,拉著徐迎新一同跪著。


    “神醫!真的是神醫!徐家那些沒眼力見兒的人都冒犯您了!”


    徐正和黃英已經不知道該看哪個了,瞅瞅陸小北,又瞅瞅徐大。


    傳說中的起死迴生,現在真實的擺在眼前,除了驚訝,還能說得出什麽來。


    徐正現在已經沒有腦子去想,為什麽他娘摳摳徐大的嗓子眼,那藥就化了。


    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


    陸小北真的是神醫!


    他都可以起死迴生了,眼瞅著徐大流了那麽多的血,肯定快不行了。


    他一粒藥丸子,就讓徐大看起來又行了。


    神醫能治我!


    神醫不能治我!


    不知道這藥丸子賣多少錢,神醫出手救治徐大又要多少錢。


    我剛才都把全身的家當掏出來了,神醫都沒想起他有藥丸的事兒。


    說明我的那些銀票不夠。


    徐正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他死活想不明白,陸小北會跟他要什麽。


    那邊的陸小北已經是嚇出了一頭冷汗。一邊擦著頭上的汗水,一邊和陳誌強抱怨。


    “老劉留下的藥丸子都是稀奇古怪的,等抽了空,陪我一同看看藥引。”


    陳誌強趁機說出了馬衙役已經偷跑了的事兒。


    跑都跑了,這會兒想抓也抓不迴來了。


    想來馬衙役已是自行先去交差了,眾人也就不那麽急著趕路了。


    徐正還在胡思亂想,黃英和徐二媳婦兒把沙排上的東西清了幹淨,讓徐正徐二幫忙把徐大扶了上去躺著。


    那些該背著的東西,都自己背著去吧,都這樣了,也沒什麽不合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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