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了快要休息的時候,綠洲已是看著不是那麽遠了。


    隊伍依然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就燒好了火坑,紮了帳篷。


    第三日,還沒走到中午,綠洲已是近在眼前。


    眾人都大唿小叫的朝著綠洲跑去,沒有在沙漠裏走過的人不會知道,那種口渴至極,卻又不敢大口喝水的感覺。


    這是一塊很小的湖泊,湖邊稀稀拉拉的長了幾棵樹,稍遠一點的樹便是一副幹枯要死了的樣子。


    地上倒是有些綠草,可是同樣稀稀落落,兩隻駱駝最先過去啃了起來。


    小白也趕緊過去,它可不是駱駝,不能連續一個月都不吃東西,這幾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小賊也從陳誌強身上竄了下來,直接奔著一棵樹就爬了上去,湖邊隻有這棵樹上葉子最多。


    人,都去了湖泊邊上,都恨不得跳入水中洗個澡。


    可是閆豆豆製止了眾人。


    “這片綠洲也會有路過的人,給自己積點德吧。你們跳進去洗個澡,別人來了還怎麽用水了。來這裏的人,都不會糟蹋水的。”


    互相都看著,誰也不願意被別人嫌棄,便也沒人硬是跳下去了。


    喝飽了水,又把身上的水囊裝滿,眾人坐在湖邊休息。閆豆豆又給沒來過的人講了講後麵的路程。


    “往後,可就沒這麽快能遇到綠洲了。等下多挖幾棵仙人掌,還有那些千歲蘭,放在沙排上。身上的水喝光了後,我們可就是靠植物保命了。路上如果遇到了,記得也要帶上。”


    陳誌強問他。


    “往後便都是這樣?”


    “嗯,後麵的綠洲,都是相距越來越遠一些。等過了第三個綠洲,大約再走個七八天,就到了。”


    休息夠了,眾人又喝了個水飽,接下來要有三四天都不能這麽痛快的喝水了。


    沙排上已經裝滿了挖來的植物,駱駝可以不吃,但是人和小賊小白都是要吃的。


    馬衙役在一旁調笑著。


    “真是第一次見到富貴人家行事,進沙漠都能帶著寵物。也好,後麵沒水喝的時候,鹿血可也是大補之物。”


    別人都不敢惹陳家徐家,馬衙役不怕。他心裏清楚,這些貴人眼裏壓根不拿他當迴事兒,隻是惡心惡心人,誰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陳誌強瞥了他一眼。


    “這可不是你能殺得掉的。”


    到時候誰宰了誰還真說不好。


    馬衙役隻是哼哼了兩聲,並沒有再說什麽。在他看來,誰那邊人多,到時候就是誰說了算。


    沙漠裏沒有什麽風景,有的隻是漫天黃沙和那烈日當空。


    看不了幾天,就膩得不能再膩了,再加上缺水,暴曬,隊伍異常的安靜。


    除了前行,沒有任何人會說多餘的話,做多餘的事兒。


    好在官府安排的這條行走路線還是很安全,沿途也都有綠洲。每過那麽幾天,便可以到綠洲裏喝水喝個飽。


    陳陸二人都覺得自己已經快瘋了。


    這連在山上都比不了。


    好歹山上還有個四季,這兒什麽都沒有。


    想想那些犯人,日後就留在這沙漠當中了。恐怕,沒幾個能正常的吧。


    不單他們這樣想,犯人們的想法也差不多。


    原本這一路還傻嗬嗬笑的哥倆兒,現在已經笑不出來了。時常淚流滿麵,後悔自己怎麽就那麽蠢,怎麽就想著去偷佛像的金身。


    真是個金的也行啊,還是泥的。


    殺妻男子越來越沉默,已經沉默到了臉如同石刻的一般。隻是,偶爾歇息的時候,會看著徐正那邊,默默的擦一把臉。


    不知擦的是汗水,還是淚水。


    中年精神病也不再瘋瘋癲癲的了,倒是滿臉嚴肅,甚至會散發出一種氣勢,一種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隻不過但凡到了發水喝的時間,這個氣勢就消失的沒影了。替換的是一臉諂媚,一臉大爺您說什麽都是對的,隻要給我口水喝就中的樣子。


    眾人就這樣又路過了三個綠洲,閆豆豆算著,大約還有四五天就能到流放之地了。


    衙役們的步伐都是越來越輕快,等交了差,迴去的路上就不著急了。累了就能歇歇,迴去之後衙門還會給你放半個月的帶薪假,讓你好好緩緩。


    犯人們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在沙漠裏行走的這一個多月。除了每日的風吹日曬,能見到的,隻有黃沙,和地上那些零星的植物。提醒著他們,方向都分辨不清楚,往後,就隻能在這裏生活下去了。


    一種想想都覺得可怕的生活。


    天有不測風雲,從來就沒有平平安安的路程。


    這一晚,最不幸的事兒發生了,他們被狼群盯上了。


    本來這一路上都沒什麽事兒,可是今日,不知馬衙役抽什麽瘋,抽了殺妻青年一鞭子。


    等閆豆豆迴過頭來搶下鞭子的時候,青年的腳踝上已是見血了。


    閆豆豆瘋了一般的對著馬衙役大吼。


    “你知不知道血腥味會引來狼群!你瘋了嗎?”


    馬衙役毫不在乎。


    “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裏有狼。沒有幾日便到了,這些賤皮子不挨打就慢吞吞的走。誤了事你擔著?還是兩位行走擔著?”


    與他一夥的衙役們也紛紛附和,若不是徐行走耽誤了好幾日的功夫,現在哪裏用的著著急,馬衙役說的在情在理。


    完全忘記了,這一路上都是徐正買的駱駝在幫他們拖著食物和水。


    徐正一夥人隻是低著頭,想著再過幾日交了差,便不與他們同路了。寄存的馬匹車輛,就全送給陳行走他們,不會讓這幫衙役占了便宜。


    殊不知,陳誌強和陸小北也是這個打算。


    當晚,睡到半夜,眾人就被驚慌失措的駱駝驚醒了。


    以往駱駝都是被拴在固定帳篷用的木栓上,也都是老老實實的。


    今夜,驚慌的駱駝亂動,居然把木栓都帶著拔起來了,徐正一幫子人睡得好好的被冷風吹醒。


    喚醒眾人,他們已被周圍沙坡上的點點綠光包圍了。


    閆豆豆哀嚎。


    “明明沒有幾日便可到了,怎麽就能碰上沒什麽人見過的狼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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