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豆豆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雖然從心裏更希望由自己來當這個領頭,但他也知道不可能了。


    兩個行走,還都是富戶人家,能讓他一個官奴身份的人騎到頭上去?


    隻能期望著知府大人和陳家更親近一些,哪怕隻是口頭上的告誡,能讓徐家和馬衙役那些人稍微收斂一點就行。


    閆豆豆還不知道,他的陳大哥,隻去不迴。


    再怎麽愁,飯也是要吃的。


    上次聽說了陳誌強特別能吃,閆豆豆還沒想著有多能吃,隻當是比尋常人多吃一點。


    今日見了,自己都不敢吃了。


    這哪是吃飯,是塞,玩命的塞。


    一想到光是陳誌強這種能吃的勁兒,閆豆豆又心疼了。


    這飯量,知府大人怎麽著不得多給個百八十兩的。買路錢落不到自己手上,這夥食費哪怕能落到自己手上過過癮也行啊。


    他爹給他講過,想當下去這個衙役,那有的錢就不能拿。


    他隻收過那些平民百姓的保護費,都是幾百文的,給個二三兩的都是大數了。


    以往走西北,連著衙役們的夥食費,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十兩。


    說出來不怕人笑話,閆豆豆還沒摸過一百兩的銀票呢。富戶給過,他不敢收,隻是偷眼看了看,然後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閆豆豆自己坐在一邊借酒消愁,陳誌強玩命的塞飯。他爹可是說了,出去了可不能天天吃好東西了,這幾天使勁吃。


    陸小北快快的吃完飯,趴在臨著大廳的欄杆上,看著一樓戲台子已經開始忙碌準備的人。


    鎮子上的戲園子可沒法和州城裏的比,哪怕當初陳家花高價整的戲園子,也是簡陋不堪的。


    溫州城裏幾個大酒樓,各有各的亮點。這迎春樓的特色便是,堂食也可看戲。


    晚上吃完飯沒有消遣的人多的是,您上我這吃完飯歇一會兒,看場戲再迴家,正好進了被窩睡覺了。


    您也可以在家裏吃了飯再來,花上個二三兩銀錢買壺茶,看看戲再迴去,隻不過坐的位置沒有那些吃飯的坐的好罷了。


    把看戲當做日常消遣的人,都是迎春樓的常客。


    今日陳少爺花的錢多,自然要上座,二樓雅座看戲最好,清楚,響亮,還不會被人打擾。


    既然是特色,迎春樓在這個戲台子上花費不少,哪怕沒有人上去演出,光是一個台子都顯得金碧輝煌。


    此時戲台上的人忙忙碌碌,台下大多數人已是吃完飯,各桌要上一壺茶,準備聽戲消食。


    很快,好戲開場。


    今日唱的是天女散花,待台上女子唱到“八部天龍金光閃,又見那入海蛟螭在那浪中潛。”


    同時也用手中的綢帶耍出一個大圓花,一個鷂子翻身,手中的綢帶合二為一,從空中斜著飄落下來,好似一條長龍。


    台下一片喝彩聲,陸小北隻覺得真好看,不由得跟著台下一群人一起鼓掌。


    坐在一旁的閆豆豆哪有心思看戲,看著入神的陸小北,不由得暗暗尋思。


    呸,也是個一無是處的人,聽說還是個山裏的農夫獵戶,若不是傍上了陳大公子,怎能在這種地方吃飯聽戲。


    還是那個理論,自古以來,有主角在的地方,就肯定會有人往主角的手裏撞。


    旁邊那個屋的人直接一個茶壺飛了出去,砸碎到台上。砸的台上女子一驚,還好沒有砸到頭上,不然就破相了。


    緊跟著又是一個茶杯飛了過去,似是非要砸到台上女子才肯罷休。


    驚的女子掩麵而去,她們是純純的靠臉吃飯,若是破了相,損失的可比這一晚上多得多。


    “唱的什麽狗屁玩意兒!老子馬上要出門了你給老子唱處處見妖怪,怎麽那麽喪氣!”


    陸小北正看得興起,硬生生的被旁邊這屋的人打斷了。氣的他扒著欄杆使勁探頭,從欄杆上往這邊的屋裏看。


    屋裏坐著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


    大圓腦袋,滿臉橫肉,身體壯碩,卻又矮人三分。組在一起,像個球,還是個滿麵兇相的球。


    這屋裏也坐著個衙役打扮的人,正是馬衙役。


    無巧不成書,他們今日也來酒樓吃飯來了,馬衙役順便匯報一下自己的行事,聽聽徐公子還有什麽吩咐給他。


    是,這個球便是那敗家玩意兒徐公子,此時一股子惡霸的勁兒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老子花錢吃飯,點個醜嫖院看看。怎麽你們就非演個天女散花?瞧不起老子是不是?”


    原來迎春樓還一個規矩。坐在二樓雅間的客人,可以點戲。一樓的堂食客,隻能是二樓點什麽咱們今天看什麽。


    那肯定是誰花的錢多誰點咯。


    原本今日就應該是徐少爺點戲了,身為出名的惡霸,喜歡被人阿諛奉承也是真的。


    徐少爺我雖然人兇狠點,但爺我有的是錢,出來講究的就是個排場。


    可是今天陳少爺也來了。


    不說別的,徐少爺明明隻能吃下二三人的飯,硬是點了八個人的。陳少爺直接點了十多個人的。


    大家要的都是酒樓招牌菜,徐少爺隨便點了幾頁,陳少爺直接點了一整本。


    點菜的時候夥計問過陳少爺,想聽什麽,陳少爺壓根沒在意,隻讓隨意唱。


    徐少爺就嚷嚷著要聽個醜嫖院,還就要聽那陳三兩為妓的那一段,既分高下。


    兩個夥計分別先後報到後台,唱戲的班子聽了,自然要聽陳少爺的。


    天女散花不單講究唱功,更是顯出演員的身段本領。醜嫖院自然略差一籌,演的是個民間故事,怎能比得上神話故事。


    這不,徐少爺不樂意了,覺得今日跌了麵子,就撒潑耍瘋的沒事找事了。


    他就跟家裏說去當什麽行走,做什麽官,我在家好好的當個大少爺不行麽?


    在溫州城裏我橫著走,誰見了我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徐公子,出門當官見了上司自己還得畢恭畢敬的,我受不了那個氣。


    家裏人氣的,老爺子親自出手好好的教訓了一下這個最小的孫子。


    家裏哪個人不是努力拚搏,上進好學,怎麽就出了你這個逆子。花錢給你買官你還嫌棄麻煩,光想在家裏吃白飯。全然忘了當初這個孫子出生以後自己那嬌慣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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