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強順著哭聲看了過去,是那個走了後又迴來的女子。


    “你若是不想去,還有誰不想去,我可以雇個車送你們迴家。”


    都是出來賺錢的,沒有想走迴頭路的。


    眾女子搖頭,這個女子哭的更是大聲。


    “我已無家可迴。陳小哥,不如您找個人家把我賣了吧。”


    陳誌強和陸小北望著她,想起了小白描述過的,她迴去之後的事。


    閆豆豆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大聲嗬斥。


    “胡說八道!你可知陳公子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做販人這種賤皮子生意!你家住哪裏!快快讓你家人來接你!衙門可不能管你去留!”


    那女子哭的更是悲切。


    她為了進富貴之家做個妾,已是眼看著那個江湖客殺了她的瘸腿男人。


    如今富貴未來沒了,那個貧窮的家,也已是沒了。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把孫爺送到衙門去的。


    陳誌強歎了口氣。


    “我再問你一次,我家作坊可安排你暫時住下,隻需你與她們一同做事便可。你去不去。”


    “去。”


    哭的悲切也是無用。


    就這樣,這群女子被人領去了陳家名下的作坊裏安排做事。


    做的不好,作坊裏的人可不會心軟留著你。


    臨走前,陳誌強和陸小北再次確認了一下。


    黑壯漢和細娘子帶著玲兒逃了。


    這樣能省下二十兩銀子。


    本來孫爺是打算把這群人送到溫州城後,再讓那些江湖客去捉拿他們。


    現在好了,沒有錢,不會有人去管這些閑事的。


    陳陸二人想到這裏,覺得也算是還好的結局了。


    一切安排妥當,已是到了午時。


    閆豆豆先是發聲。


    “陳大哥,好久未見,今日又正好在此,不如一起去吃一頓?小弟做東,咱們兄弟二人也好久未曾好好聊聊了。”


    陸小北作陪,三人一同來到溫州城內的清風樓吃飯。


    店內裝潢擺設可不是梁藝縣裏的酒館能比得了的,眾多店夥計忙忙碌碌,到處都是吆喝聲。


    “窗前8號位,紅燒蹄髈一份~。”


    “門邊11,上等酒一壇~。”


    “二樓雅座結賬~,各位爺吃好下次再來~。”


    店內熱鬧非凡。


    三人也並未想尋個清靜處,就直接在大堂一處坐了下來。


    “大堂7號有客~,各位爺,想吃點什麽?”


    一個打扮的幹淨利落的夥計端著茶水前來招待。


    三人點了幾個菜,一壺酒,就坐在那裏喝著茶,看著大堂裏的人聲鼎沸。


    陳陸二人頗有些感慨。


    陳誌強是許久未見這種熱鬧,陸小北是從未見過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吃飯。


    閆豆豆對於陸小北的作陪雖有些不喜,但是臉上未曾表露半分。


    隻是敬茶。


    “來,二位哥,先敬你們一杯茶。下午還需輪值,酒我就不喝了。”


    喝完這杯茶,閆豆豆放下杯子。


    “陳大哥,你出去這些年,小弟我一個人在溫州城,可是無聊的很啊。陳大哥不如給我講講在外麵什麽樣子?”


    陳誌強不敢多給他講鹿山中的事,隻是大概給他講了講練功的辛苦,吃不好,穿不好,還每日受累。


    閑聊著,菜上來了。三人你推我讓的邊吃邊聊。


    “大哥,你出去學武如此辛苦,倒不如小弟我了。在這城裏做個衙役,多少賺個小錢。”


    閆豆豆倒是與趙知府想法差不大多。


    “大哥,不如你別出去了,來這衙門。憑你家和知府大人的關係,定能給你個輕鬆活計。咱們哥倆還如同小時候,天天耍著,豈不是更好。”


    說著話,飯菜上來了。


    陳誌強搖頭。


    “我必不會去衙門做事。”


    閆豆豆隻是歎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知道,如陳家那般有錢,做什麽也不會讓他去衙門的。


    正吃著飯,來熱鬧了。


    門外來了一個人,身著孝子服,手持哭喪棒,走到清風樓門口就停下來了。


    “我滴個爹啊,你快迴來啊。”


    一個男子哭著就撲倒在門外,一手拍著地麵,哭泣不止。


    陸小北看的新奇,便問道。


    “你們這溫州城,哭孝還能哭到這酒樓來?”


    閆豆豆白了他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鬧事來的,他這是不是在諷刺誰。


    陳誌強倒是看出來是來鬧事的了,但也覺得頗為奇怪,這清風樓是個老字號。


    打他小時候起就有的酒樓,居然還會出現這種熱鬧。按理說就算真的出事了,老板肯定私下就處理了。


    “閆弟,這是怎麽迴事?”


    閆豆豆頗為無奈。


    “這個人的爹,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酒後從二樓跳下來了。按理來說不致死,可老頭兒偏偏是個頭先落地。清風樓老板為了息事寧人,已是賠給他家不少銀子。”


    說到這,歎了口氣。


    “可是這老頭兒的兒子,是個癡的。一心一意就是想要他爹,這不就天天來這找他爹來了。”


    陸小北又是驚奇。


    “拿他無法?”


    閆豆豆愁的。


    “抓起來過幾次,可是放了就來哭,也不做別的。怎麽抓?現在倒好,哭了幾個月,都見怪不怪了,隻是當個笑話看。”


    他們在這說著話,隻見酒店掌櫃的拿了一壺酒,一碟子肉送了過去。


    “你快吃吧,吃完了就走。說給你送到家中去吃你還不願意。也不知道你圖個啥。”


    那男子見了酒肉也不哭了,坐在門口就開始吃喝。吃得很快,吃完肉又一口喝幹壺裏的酒,抹抹嘴就走了。


    絲毫不見悲傷之色。


    陳誌強見了直咂嘴。


    “這不就是來訛人一頓飯的?”


    閆豆豆更是愁。


    “說是訛人,又不是。清風樓老板都說每日給他好酒好飯送到家裏,都跑去衙門讓知府大人給作證畫押了。這人不肯,還是要到這裏來哭。也不多吃,就一壺酒一碟肉就夠。真是奇了怪了。”


    說著吃著,一桌飯菜已是吃得差不多了。陸小北站起身來。


    “不如,咱們跟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陳誌強頗有興趣,閆豆豆本有些心怪陸小北多事。可是看著他陳大哥那股子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結了帳,帶著二人出門去追那傻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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