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煙樓後門黑漆漆一片。


    嘎吱——


    後門被打開。


    一個提著燈籠的丫鬟出現在蘇玄的麵前。


    這丫鬟年齡不大。


    透過燈籠裏麵微弱的燭火光芒,可以看到她眉眼的青澀和臉上的嬰兒肥。


    “請問是蘇玄,蘇公子嗎?”


    小丫鬟假裝老氣橫秋的模樣,詢問道。


    “正是。”


    蘇玄點頭。


    “蘇公子請。”


    “我們家姑娘已經備好了酒菜,就等您來。”


    “弄月姑娘也在。”


    小丫鬟關上了後門,提著燈籠,就想帶蘇玄從後邊上樓。


    “咳咳......”


    突兀的咳嗽聲響起。


    “春杏。”


    “大黑夜的,你來這裏做什麽?”


    劉媽媽的聲音響起。


    春杏嚇了一大跳。


    “劉、劉媽媽......”


    她沒想到會被劉媽媽撞見。


    澹煙樓燈火之中,劉媽媽扭著腰,走了出來。


    “誒喲!”


    “我道是誰。”


    “原來是蘇公子啊。”


    “蘇公子您來了,怎麽不告知媽媽一聲,媽媽也好招待招待您啊。”


    劉媽媽裝作現在才看到他的模樣,十分的熱情。


    “我去叫我們家絳雪和弄月好好伺候公子。”


    “春杏,還不趕緊去通知一下絳雪和弄月?”


    劉媽媽轉身朝春杏叮囑道。


    春杏愣了愣。


    而後立馬道:“好、好的媽媽,我現在就去通知我家姑娘和弄月姑娘。”


    她提著燈籠匆匆小跑進樓裏。


    看樣子是要通知兩人。


    劉媽媽這副假裝不知道自己和絳雪、弄月有約的模樣,蘇玄也並未揭破。


    “劉媽媽,就不勞煩您接待了,我自個兒就迴去絳雪姑娘的房間。”


    蘇玄抬步就要往裏走去。


    “誒,等等,蘇公子。”


    “這不合適。”


    “我家絳雪還未‘梳攏’。”


    “我讓人給你們開個包間。”


    “蘇公子意下如何?”


    劉媽媽笑意吟吟道。


    蘇玄也笑了笑。


    他拿出了個玻璃杯,在手中把玩著。


    燈火中,玻璃杯透明剔透,上麵雕刻的花紋也顯得格外的奪目耀眼。


    劉媽媽看直了眼。


    喉嚨動了動。


    “劉媽媽,你覺得這個如何?”


    蘇玄假裝詢問。


    “漂亮!”


    “十分的漂亮!”


    “這琉璃杯澄澈,不含一絲的雜質,且上麵雕刻的花紋無比的精致,簡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啊。”


    劉媽媽大肆誇讚著,眼睛一刻不離玻璃杯。


    “真可惜。”


    蘇玄突然如此說道。


    劉媽媽愣了下,而後緊張起來。


    “為何可惜?”


    “這琉璃杯怎麽了?”


    “並非琉璃杯怎麽了,隻是我覺得今日這琉璃杯不適合送出去,真是可惜。”


    蘇玄假裝要將玻璃杯放迴袖子中。


    劉媽媽頓時急了眼。


    她快速抓住蘇玄的手,而後拍了拍自己的嘴。


    “瞧我這張嘴,是劉媽媽我的不適,既然你和絳雪她們已經約好在絳雪的房間,那劉媽媽我定然不會阻止。”


    “所以,蘇公子,這琉璃杯......”


    劉媽媽直勾勾的盯著玻璃杯,望眼欲穿。


    這一個琉璃杯就能抵得上她整個澹煙樓,現在為了一個琉璃杯奉獻出一個花魁和一個花吟而已,又算得上什麽。


    蘇玄嘴角噙著笑容,將玻璃杯遞給劉媽媽。


    “這琉璃杯,當然是劉媽媽你的了。”


    劉媽媽趕緊將玻璃杯拿過來,仔細的打量一番,而後藏入袖子中,小心翼翼的捂著,左右掃了一圈,見到沒有人瞧見,這才鬆了口氣,晃著手中的美人扇,笑著說:


    “蘇公子,絳雪和弄月肯定已經在等著您了。”


    “媽媽我去讓人給您備好酒好菜。”


    劉媽媽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像是想起什麽,快步迴到蘇玄的麵前,看了眼四周,小聲的提醒道:


    “蘇公子,現在郭桓的人到處都在找您。”


    “我澹煙樓也有郭桓的人。”


    “所以,日後您來我這裏,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我會讓春杏這些丫鬟在這裏候著您的。”


    “多謝劉媽媽告知。”


    蘇玄道。


    “不必客氣。”


    “我劉媽媽最喜歡的就是與人為善。”


    劉媽媽笑著說道,而後緊緊地抱著玻璃杯離去了。


    現在蘇玄可是她澹煙樓的大金主。


    她自然不想蘇玄被郭桓抓走。


    蘇玄知道郭桓會安排眼線在澹煙樓,所以才走後門,他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露出苦惱之色。


    “郭桓還真是個麻煩。”


    “這樣躲著也不是個辦法。”


    “幹脆射殺了他?”


    “這樣就能一勞永逸。”


    他有係統獎勵的神級弓箭術,遠程一弓箭就能直接殺死郭桓,但這個辦法實施起來雖然簡單,但會留有後患。


    京師裏麵的高手無數。


    自己若是展露弓箭術。


    恐怕會引來無數的麻煩。


    而且。


    自己射殺郭桓,若是被老朱知曉,老朱這種反複無常的皇帝,說不定會直接砍了他的腦袋。


    “果然啊。”


    “沒有下屬,一切都要自己行事,就是麻煩。”


    蘇玄心裏嘟囔著。


    一邊朝絳雪的房間走去。


    房間內。


    曲兒再度彈起來。


    舞再次舞起來。


    蘇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杯酒,表麵上在欣賞舞蹈和琴曲,實則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公子似乎是有憂慮。”


    “是因為郭桓嗎?”


    琴聲突然斷了。


    坐在琴後,身著一身白色長裙,如同九天仙子般美麗動人的絳雪突然問道。


    弄月愣愣的。


    沒有琴曲。


    舞自然也跳不了。


    她停在原地。


    蘇玄端起手中的酒,一飲而入,笑著說:


    “郭桓雖然讓我有些憂慮。”


    “但不是最讓我憂慮的。”


    “那公子最憂慮的是什麽?可否告知絳雪?”


    絳雪的美眸落在了蘇玄身上,滿臉認真。


    蘇玄站起來,推開窗戶,明月高懸,漆黑的長河水光浮動,上麵漂著數十艘江山船,劃槳聲和樓裏的歡笑聲不斷傳來。


    “我最憂慮的是身在這個時代,卻不能自主。”


    絳雪愣住。


    “連公子也這般覺得嗎。”


    “但我覺得公子應該比我們這些人更加自由。”


    “確實,這個時代禁錮了無數的女子,絳雪姑娘和弄月姑娘自然也是其中一員。”


    蘇玄端著酒,望著窗外的風景,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說出這句話。


    無論是絳雪還是弄月,都露出愕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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