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晟倚在沙發上,視線打量著沈螢星此刻窘迫的模樣,他微勒起唇角。


    “如果做不到就從這裏出去,之前談好的情人關係作廢,我會打電話讓周助送你們母女離開。”


    他掌心托在腦後,又想看沈螢星為了戚言執能做到哪一步,又怕沈螢星會為戚言執做的太多。


    兩種複雜的情緒在心中仿佛扭打。


    在看見沈螢星強忍著羞辱,按照他的話,俯身含住酒杯邊緣時,他的心往下落了一拍。


    沈螢星緩步走到他跟前,叼著酒杯,將紅唇和杯子邊緣一同送到了司景晟的唇邊。


    相近的距離下,司景晟能聞見沈螢星身上的淡香。


    心中憤怒和不滿與此刻在鑽入鼻腔裏的甜香交雜,他腦袋竟有些慌亂。


    冰冷的杯壁按壓上他的唇畔。


    沈螢星頭抵住司景晟的額心,讓杯中的酒水潤濕了司景晟的雙唇。


    這一瞬間,司景晟握住了她的手腕,原本在臉上唇邊的紅酒灑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沈螢星看著他,眼中頓時慌張無措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想要報複戚言執。”


    司景晟輕聲問道,手掌已經圈住了沈螢星的腕口。


    沈螢星擰起眉心,不自在地甩開了司景晟的手:“你到底想做什麽?”


    司景晟冷笑了一聲,緩緩鬆開對沈螢星的桎梏。


    “迴房間。”


    說著司景晟起身拿起倚在扶手上的外衣,轉身離開了這間令人窒息的屋子。


    關門聲響起,沈螢星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冷意布滿每一寸肌膚。


    她坐著平靜了很久,當站起身時,才看見了那散落在地上的隨便。


    這個小錄音機裏的聲音有一次響了起來。


    提醒她不管在什麽地方,她都是別人的棄子。


    父母弄丟了她,卻對始作俑者的女兒寵愛萬千,司家父母收養了她,卻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後,對她棄之如敝屣。


    司景晟將她帶到了陽光下,卻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告訴她,她不過是沈明月的替身。


    離開三年,沈螢星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總算站在了陽光下。


    現實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巴掌。


    她竟還可以用來當做戚言執父親和司景晟談和的工具。


    看著眼前冰冷的房間,一時間,竟發覺自己無處可去,雙眼所及之處都能將她活活溺死。


    她合上雙眼,又一次坐在了沙發上,好像隻有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心中才會覺得安穩。


    同樣心事重重的人,除了沈螢星外,還有司景晟。


    他開著車在外麵漫無目的轉了兩圈後,給沐臨川打了電話,讓對方到酒吧裏陪他,說完還發了一萬元到沐臨川的賬戶裏。


    收了錢,沐臨川來得很快。


    一萬塊錢陪司總喝頓酒很值得。


    等沐臨川趕到的時候,司景晟坐在一個冷清的卡座裏,沐臨川看了一眼舞池裏吵鬧的人群,又看了一眼桌上各式各樣的酒水,彎起唇角,狐疑地望向司景晟。


    “喲,司總居然還跑到這裏來買醉。”


    司景晟擰起眉心,不快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給你一萬嗎?”


    “因為你沒有朋友。”


    沐臨川說完,看著司景晟的臉色有些不對,趕忙眯笑著眼在司景晟的對麵坐下。


    “司總給了一萬塊,我肯定好好地陪著你喝酒聊天,你有什麽不滿,不舒服的地方,統統跟我說,我今晚就舍命陪君子了。”


    司景晟聽著對方聒噪的聲音,蹙起眉頭沒有說話。


    要不是沐臨川是他和沈螢星之間最熟悉的一個朋友,司景晟選誰也不會選這個人坐在他對麵。


    幾年沒見,這個人看起來煩人了,哪怕多看沐臨川一眼都覺得討厭。


    沐臨川被司景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趕忙滿上一杯酒自罰道:“行行行,剛才是我是失言,我為剛剛說的話跟你道歉,你找我出來是為了聊天的,又不是為了泄憤。”


    “你見過她了,她現在自願做我的情人。”


    沐臨川本想罵一聲禽獸,話到嘴邊,指腹不自然地摸了摸唇瓣,垂下眼簾盯著杯中啤酒。


    “然後呢?”


    司景晟深吸了一口氣,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她為了戚言執,甘願做我的情人,在我最信任他的時候,拿走我的文件,我難道不該報複她嗎?”


    沐臨川愣了愣,許久一把抓住司景晟的手腕:“螢星偷走你的文件?”


    “那份文件我帶著和她一起上的車,那天晚上去過酒店後,那份文件就已經不見了。”


    “你為什麽會去酒店?司景晟,我記得螢星迴國發展後,就已經和戚言執是合法夫妻了,你居然帶著……”


    杯子碰撞桌麵發出一聲脆響。


    沐臨川識時務地閉上了嘴,抬起杯中的酒水喝了一口。


    司景晟見沐臨川終於安靜了下來,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給沐臨川說了一遍。


    沐臨川緊抿著雙唇,一改剛才嘻嘻哈哈的態度,就連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嚴肅了不少。


    “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你確定是螢星拿走這份文件的嗎?後續有沒有監控?”


    “監控全被銷毀了,涉事的工作人員已經被那家酒店開除了。”


    沐臨川摸著下巴:“可不對啊,螢星如果要偷走你的文件,為什麽又要找門路幫你渡過這次難關。”


    司景晟沒有說話,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不明白的問題。


    全本他覺得這中間一定有什麽疏忽的地方,可看著沈螢星為了戚言執甘願做他的情人,而今明知道戚言執父親把她當作緩和司家關係的一個工具。


    沈螢星依舊可以為了保下戚言執,不斷放低自己的姿態。


    美人口含酒杯,湊上前來喂酒的畫麵,本來應該賞心悅目,可當時就像是紮進心口的一根魚刺。


    “她太在乎戚言執了,每一步都在為戚言執打算,又想讓戚言執贏我,又給戚言執失敗留了退路,如果她因為三年前孩子的事情,想報複我,我可以不跟她計較。”


    “可她為了孩子能報複我,為什麽明知道戚言執在失敗後,把她當作扭轉局勢的工具,依然可以為了那個男人放下身段!”


    沐臨川摸了摸下巴,細細思量後,才做出了答複:“景晟,你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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