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螢星隻覺得渾身冷得可怕,她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幾口,就連雙手都克製不住地顫抖。


    孩童時期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她住在孤兒院那段時間,就連親生父母是誰都忘了,卻還記得那對惡魔一樣的夫妻,他們虐待她,被她和狗關在狗籠裏。


    在兩人當著她的麵,商量要把她賣給村子一戶人家的傻兒子當童養媳的時候,她坐在狗碗旁邊,看著那個十二三歲留著哈喇子的少年對自己癡癡地笑。


    如果不是她找機會從那對夫妻身邊跑出來,又意外被孤兒院收養,或許早就沒有命坐在這裏。


    沈墨白察覺到了沈螢星此刻的不安,趕忙抓住了沈螢星的手背:“你別怕,這隻是我的猜測,我派去跟蹤沈明月的人,還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


    沈螢星看向沈墨白:“他們根本沒有核實過那對夫妻的消息。”


    沈墨白不想承認,卻還是點了點頭:“這是我最近才從公司裏查到的,父親給你的資料是假的,為了……”


    “為了讓沈明月留在沈家,他們跟我說沈明月的生父母已經死了,讓我不要再耿耿於懷,還說什麽都是父母輩的恩怨,明月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她幾乎要把手中的水杯給捏炸,手背上全是爆出的青筋。


    哪裏有父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涼薄。


    沈墨白道:“螢星你別怪他們,他們是有疏忽的地方,可他們養了明月那麽多年,早就有感情了,大人很難一碗水端平的。”


    她想反駁沈墨白,想對著沈墨白發泄心中的怒氣。


    可是看著對方溫柔的眉目,強壓下此刻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氣後,慢慢鬆開了手中的杯子。


    “哥,你找我不會是讓我放過他們的吧?那對禽獸做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不是,如果我能查到他們在哪,作為你的哥哥,我也會把那對夫妻欠你的統統討迴來。”


    沈墨白看向她,臉色沉了下來:“我今天約你,是想知道你去見司景晟的那晚發生了什麽事。”


    藥物的甜香在沈墨白舊事重提下鑽入了沈螢星的大腦。


    連帶著那一夜荒唐的情事。


    沈螢星緊繃著身子,一改剛才憤怒的情緒,反而在沈墨白麵前坐立不安。


    在這個世上,她沒有多少依賴的人,所以沈墨白隻要透露出一點光,一點柔情,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緊緊攥在手裏。


    哥哥性格溫柔,可在這溫柔的注視下,卻讓她不安地低下頭。


    “告訴哥哥好不好?”


    “司景晟在公司被人下了藥,我送他到酒店後,屋子裏還有人點了讓人動情的香,那晚我和他睡了,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我撞見了沈明月。”


    沈墨白看了一眼沈明月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他身為中間人,比沈螢星知道更多的內幕。


    比如說沈明月肚子裏的孩子是什麽時候來的,也知道司景晟一直不肯碰沈明月,沈明月偷偷跟過去後,跟司景晟下了藥。


    “那晚跟司景晟發生關係的是你?”


    沈墨白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啞了,完全溫柔的目光漸漸變得灰暗。


    沈螢星低下頭,有些後悔隨著沈墨白的話,把那晚發生的事情說出口。


    這是她的哥哥,也是沈明月的哥哥。


    明明三年前,她就已經知道了,而今還在期待什麽。


    茶室裏久久沒有聽見沈墨白再開口說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彎起一個並不自然的笑容:“又讓你失望了,是嗎?明知道司景晟是沈明月的未婚夫,居然借著藥物做這種事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後悔今天來見我了。”


    “戚言執知道嗎?”


    她搖了搖頭:“不過知道也沒關係,我和他是契約婚姻,再過幾個月,就該分開了。”


    沈墨白瞪大雙眼,腦子在這一刻轉得飛速:“甜甜是司景晟的孩子。”


    “對。”


    沈墨白微愣了片刻,釋懷地長舒出一口氣:“我應該早就猜到了,不過司景晟應該也能猜到。”


    “他纏了我一段時間,多虧戚言執把孩子的毛發血液換了,司景晟驗過dna,以為那不是他的孩子,就沒有再糾纏我。”


    “那你怎麽想的。”


    沈螢星輕笑了一聲,雙眼空洞無光:“我不想和他們再有牽扯。”


    “沈明月那晚拿走了司景晟的文件,通過另一個人的手交給了褚家,我查過和沈明月打電話的號碼,但是個陌生號碼,查不到機主是誰。”


    沈螢星聽見這個消息,好像抓到了一根能讓自己離開泥沼的木棍。


    司景晟報複她,無非就是覺得她拿走文件,又在暗地裏幫了司家度過危機。


    她跟了司景晟那麽多年,了解司景晟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


    如果能證明文件的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她是不是可以從這段荒謬的情人關係中脫身。


    她眸中有了光亮,抓住沈墨白的手腕剛想開口,又擔心沈墨白和那對偏心的父母一樣隻是來勸她不要追究沈明月責任。


    又緩緩收迴了手。


    “螢星?”


    沈墨白看著沈螢星落寞的目光,抓住了沈螢星的手心。


    “如果想勸我放過沈明月就免了吧,現在我既然知道這件事了,就一定會做到底。”


    沈墨白無奈地戳了一下沈螢星的額頭:“你在胡思亂想什麽,無論沈家和司家是否能成,我都不會把你當做棄子,螢星你留在這裏,會讓她再想其他辦法對付你,在一切查清楚前,你先退一步,給敵人有喘息的機會,才能拿到她的三寸。”


    沈螢星怔愣地看著沈墨白,眼眶不住泛紅。


    不多時她抓住沈墨白的手:“司景晟要是知道,一定會跟沈家取消婚約的。”


    “你不相信你哥的能力嗎?”


    “我信。”


    “我會陪你一起,讓這些事情水落石出。”


    她笑了笑,這段時間陰鬱的心情,總算破開了一點陽光。


    夜晚,她買了跟戚言執一起去國外的機票。


    戚言執興奮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卻緩緩將手抽迴。


    “我隻是想帶著甜甜去國外看看故人,不然參與你們家的事情。”


    戚言執開心地搖了搖頭:“隻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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